由于村南这块地刚开工,地头上一根苗也没有,还要等人送来。
江愿注意到几个目光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扫射,议论她的人越来越多。
不禁扶额苦笑。
这几天村里的各大新闻几乎都含有自己的名字。
正想着,一阵熟悉地声音传来:“江愿?你怎么下地干活了?”
江愿一听就是王大婶,抬起头看见她正大摇大摆地朝自己走来。
如果猜得不错这应该就是她今天的队友了。
按理说这个年纪经验十足,体力也跟的上,应该和周念华一样,在村北干更复杂的活儿。
江愿莫名觉得好笑,淡淡地说:“你要是能在村北干活,我也会和你一样惊讶。”
所谓半斤八两说的应该就是她俩了。
王大婶的风评,自己上辈子在这生活了那么久,也是有所耳闻。
那真是:人家干活她偷懒,人家做饭她端碗!
王大婶冷哼一声,一双眼睛四周乱瞟,似乎有气却无处发泄,只能昂首挺胸叉着腰气呼呼地和隔壁那块地的短发女人吐槽:“这群臭小子,秧苗半天还没送过来,保不准是去哪偷懒了。”
短发女人是她昨天的队友,早看透她是什么人了,碍于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才没闹僵,见她和王大婶和自己说话,随意应付了两句。
“哎?你去哪啊,我还没说完呢!”
短发女人装作没听到,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往地头上走,隔着太远,王大婶也没有听见。
王大婶察觉到女人对她的态度和昨天不同。
不屑地“切”了一声,嘟囔了句:“没礼貌。”
她扫了江愿一眼,见江愿不说话,小声喃喃:“也不知道这丫头会不会插秧,别耽误我吃饭。”
随着一阵哄乱,送秧队来了,大捆大捆的秧苗被整齐地码在地头上。
江愿冲她一笑:“放心吧,不会拖你后腿。”
然后不紧不慢地去抱秧苗。
她的动作十分麻利,一只手将水面轻轻拨开,另一只手抽出秧苗,稳稳插入泥土。
王大婶将自己拿过来的秧苗放在地上,双臂抱在一起,等着看江愿出丑,自己也能好好取笑她一回,谁让陆乘渊那个一根筋的害她扣了分,让自家男人说了她好一顿。
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出神的瞬间,江愿已经插了好几排,王大婶看到的那一刻,瞬间愣在了原地。
她还想着江愿这丫头那么能闹腾,手嫩的都能掐出水来,哪是个干活的料子?到时候自己就不是最慢的了。
在场的很多人都被她吸引了目光。
她们中间有几个姑娘才十六七岁,估计从记事起就听长辈们说谁谁谁天天偷懒,哪里见过效率这么高的人。
还有一些,她们有的干了十年这样的活,有的干了三年,但江愿的速度竟然远超他她们一截。但没人知道,江愿的爷爷年轻时丢下奶奶,另娶他人,奶奶自己拉扯大两个儿子,后来经历了下乡改造。
一场意外大儿子和儿媳去世,奶奶又把江愿拉扯大,落下一身病根。
叔叔婶婶虽然经常去看奶奶,但每次都不欢而散,现在想想他们估计是为了父亲的赔偿金!
江愿眼着奶奶身体越来越差,还要下地干活,就去求村长,给自己多安排点活,也好给奶奶买药看病。
就这么,江愿一天要干好几个人的活,速度渐渐练出来了。
坚持了几年,奶奶还是因为病重去世了,叔叔婶婶把她接到家里,不让她干活,让她安心住下来,估计早就想用她换一笔钱了。
那是江愿在奶奶去世后,第一次因为感动和委屈而放声大哭,江愿以为她又有家了,然而甜蜜的背后却藏着剧毒。
“这么能干?不像是传闻里那个江愿啊!”
“长得真好看!要是换成我,说不定比她还矫情。”
“去,小孩子乱说啥。”
“其他不说,光她敢揍李明,我就敢挺她。”
江愿没有理会她们,踩着水田的泥洼,一趟又一趟来回在田间穿梭,等腰实在弯的太酸,便直起身舒展一下筋骨。
王大婶刚干了一会儿,就躺在了树荫下,无语地看着她:“这个江愿,还真是个傻子!”
快中午了,江愿一个人插了大半亩地。
见李明过来,王大婶迅速爬起来抱了一捆秧苗往水田里跑。
李明掏出记工簿叫她,可惜王大婶只听到了他在嘟囔,不知道他是在叫自己,走的飞快。
李明一着急,嘴张得大了点,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巧短发女人来抱秧苗,李明示意她过去,似乎有话要说。
干了一上午,还遇上事儿多的领导,短发女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去。
李明不敢张大嘴,发出含糊不清地声音。
女人没听懂,“啊?”了一声。
李明再次重复。
似乎是说把王大婶叫过来。
看到李明不是找碴,短发女人态度好了一点,替他喊了一嗓子。
王大婶正暗自得意自己又混了一天的时候,听到了背后的声音。
她悻悻地走过去,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李明侄子啊,这一上午干的太累了,大娘就歇了一会儿。”
“……要……扣分。”
一句话被李明说的乱七八糟,王大婶就听到了这三个字,吓得她手脚冰凉,心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休息了一天就大变样了!
“好孩子,大娘没听清楚,你要不重说一次?”
王大婶牙缝里哆哆嗦嗦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李明怕她听不清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说下次一定要注意。”
王大婶瞬间放松下来,假装心疼地说:“大侄儿,这是怎么了?大娘昨天就听说你去看病了,可把大娘担心死了。”
说着还挤出几滴眼泪。
李明打断她,指了指下巴,还是一个字一个字说:“脱臼了。”
昨天去找大夫按回去,锥心刺骨地疼痛令他记忆犹新,大夫特意嘱咐他不要张大嘴说话,很容易再次脱臼,因此他一天都没敢张大嘴说话。
他摆了摆手,示意王大婶别问了,快去干活。
突然,他定睛一看,指着手下那片地,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大婶听到了他的声音,走到半路又折回来:“好孩子,你说什么?”
“这块儿,谁种的?”
王大婶当然知道江愿这块地种的好,李明这时候提到,一定是要记功。
她不好意思地笑着:“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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