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纪思嬛回到房中。

        将自家主子在榻上安顿好了，芝臻兴奋道：“方才之事当真是大快人心！那容姨娘平日里对小姐那么差，今日总算是被老爷发现了吧！”

        纪思嬛脑中还残余着一丝晕眩，只抬手在太阳穴处按了按，笑笑没有说话。

        玉蝉的关注点却和芝臻大不相同，她走上前去，低声道：“这一切，莫不是……尽在小姐的算计之中？”她心思细密，又深知纪思嬛所思所想，故而不免有所思虑。

        纪思嬛却摇摇头，笑道：“我哪里有如此大的能耐？不过是一赌之下，运气不错而已。”毕竟上次她是亲耳听过府中下人们，是如何议论自己的。

        上行而下效，虽然自打她立威收服容妈之后，他们再不敢如此造次。但容氏却未必。

        她向来眼皮子短浅，又并不知自己和秦王府联姻的内情，得知自己与对方私会一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从她议论自己时，那志得意满又胜券在握的语气来看，若不是这次栽了个跟头，只怕对方大做文章的后招，也不会少。

        只是纪思嬛毕竟人在秦王府，病又来得突然，自然不可能提前得知容氏的动向。一切不过是瞬间而起的念头而已，却不想竟是正中了下坏。

        以老爷的性子，虽然不曾听到对话的全貌，但一定会起疑心。而这时候，一个人到了登场的时候--布谷。

        最初纪思嬛打点他的时候，也并未想到这人究竟何时能用得上。然而许多事便是如此，一旦你提前埋下了伏笔，做好了准备，等到事情到来的时候，反而不需再做什么。一切水到渠成，顺水推舟，即可。

        她知道布谷是个聪明人，该说什么，该什么时候说，他会明白的。

        只是有一件事，倒是让她觉得有些意外……

        “芝臻。”纪思嬛忽然开口唤道。

        芝臻上前，道：“小姐有何吩咐？”

        纪思嬛道：“今日的药还不曾来得及服用，你去厨房里吩咐把药煎了吧。”

        芝臻应下，很快离去。

        支开对方，纪思嬛这才转向玉蝉。玉蝉看出了她的意图，问：“小姐可是有什么要说？”

        纪思嬛却忽然问道：“以你之见，容氏同纪云墨之间，关系如何？”

        玉蝉起初一愣，随即皱眉沉吟，道：“这一点，奴婢着实不甚了解。但经小姐这么一提点，倒是想起平日里在府中走动时，的确极少见过二人一道。”

        过去她只当容氏要打点府中事务，少有闲暇，而纪云墨生性闲淡，不喜与人来往，并未放在心上。然而此时此刻，既然纪思嬛如此着意提出了，她便知道，这其中多半是有内情的。

        果然，纪思嬛闻言，低眉稍稍沉吟了片刻，道：“实不相瞒，我隐约觉得这对母女之间，颇有些……貌合神离。”

        玉蝉双眼微微睁大，“小姐，此话怎讲？”

        纪思嬛问：“你可曾注意到，方才我们入院时，容氏呆若木鸡，而纪云墨的反应……却是如何？”

        玉蝉略一回想，道：“她倒是极快地站起了身，向老爷和小姐行礼。”

        “她自始至终，没有替容氏说一句话。”纪思嬛颔首，却点出事情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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