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连大胜用过午饭正要回账休息片刻,唐进身边的一个亲兵前来传话,“连参将,将军说,请您到过去一趟,有要事与您商谈。”
“好。”连大胜点点头,“我这便过去。”
他扶了扶腰刀的刀柄,便朝着唐进的帐篷走去。
到了账前,那亲兵道:“将军让您先去里面等着,他马上就到。”
连大胜狐疑,怎么喊他前来商议要事,自己却不在?
看着那亲兵恭敬的离开,连大胜皱着眉头进了大帐。
大帐内空无一人,他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账帘掀起,连大胜正要躬身行礼,却听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爹——”
连大胜僵硬的抬头,瞪着一身狼狈,蓬头垢面的连春生,“你——春生?”
“爹——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连春生扑到了连大胜跟前,“那些事情都是江千户指使我做的,他还用爹的前程,和姑妈的事情威胁我,我没有办法……多亏了将军明察秋毫,这才将我放回来,爹,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
连大胜敏锐的抓住了他话中的意思,“你是说,是唐将军放你回来的?”
“嗯。”连春生用力点头,“当初本来判了我和江千户流刑,后来不知怎么的,只发配了江千户,我一直就被关在总兵衙门的牢房里……许是将军体谅爹爹忠心不二,才对我网开一面。”
连春生是他唯一的儿子,看到儿子完好,连大胜自然无比高兴,连连点头:“好,好,你能回来就好,快去收拾一下,等会去见将军。”
半个时辰之后,连春生穿戴妥当,经过这大半年的牢狱之灾,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却看着精干了不少。
父子俩又到了唐进的帐篷,就见唐进和封长情正站在沙盘边上推演路线。
见他们进来,唐进走过来,“连春生原来在军中是百夫长,但犯过错,职位是恢复不了了,就跟在连参将的身边多多历练学习吧,还年轻,总有升迁的机会。”
连春生赶忙拱手:“多谢将军。”
“你先去休息吧,我与你父亲有些事情要商议。”
“是。”连春生恭敬的退了出去。
连大胜迟疑的问道:“不知将军有何事?”
唐进坐回主位,“关于海陵那边的事情。”
连大胜眉心一动,“将军可是已经拿了主意了吗?”
“不错。”唐进慢慢道:“游龙阵那件事情之后,营中的传言,参将应该都听说了一些。”
封长情为了抗击京畿都卫营大摆游龙阵,之后,军中就传出海林游龙阵的事情,许多士兵私下揣测,唐进和封长情就是有名的海陵双英,破辽的奇才。
连大胜点点头,“是。”
“那连参将怎么看待这些传言?”
连大胜一怔,谨慎的道:“传言毕竟是传言,不可尽信。”
唐进却道:“如果我告诉你,这是真的呢?”
“什么——”连大胜诧异的看向唐进,“你们真的是——”
“是我们。”唐进告诉他肯定的答案,又道:“所以这次海陵之事,我不会接圣旨和其他诸侯一起围剿,我要带这一队重甲骑兵回海陵去。”
连大胜乱了方寸,“可这样一来,就是明着反了朝廷,如果朝廷再派兵围剿常州,那——”
“重甲骑兵是常州营的利器,我们训练低调,且从训练之日开始,就封锁了各路来往消息,知道常州营有这一队重甲骑兵的人,除了安南的世子蒋玉伦,再没有别人,安南是海陵的姻亲,蒋世子不会把这件事情传出去,所以到了海陵之后,除了相熟的人,别人是不会知道我们身份的。”
连大胜看着唐进明确的表情,又想起连春生的忽然出现,看来唐进是打定了主意要去海陵了。
他既然认了唐进为将军,自然忠心不二,更何况唐进还宽仁,饶恕了春生的罪过,放了他唯一的儿子一条生路。
只是……
连大胜迟疑再三,“常州是关中要塞,诸侯必争之地,重甲骑兵又是常州最强精锐,将军和重甲兵都离开常州,万一有人趁虚而入来攻打常州——”
上一次就是唐进才离开,京畿都卫营就来了。
唐进道:“等我离开之后,你们就收营入城……城中有一条烂坊街,原是乞丐聚居之地,我已让人将乞丐带去江护和唐忠缴来的庄子上安置,把那条街清理了出来,街后有废弃的场院,我已经派人打扫,地方很大,足够士兵居住修整训练,城楼上也早就备了投石机和数万弓箭,如有人来攻,你们守城而战即可,城中粮草充足,我也会时刻注意这边的动向,一旦有异常,我会即刻回来。”
连大胜听得愣了愣,“将军竟然想的如此周全。”
唐进笑了,“都是阿音的想法。”
连大胜看着封长情的目光莫测,越发恭敬了。
唐进又道:“我会留下廖英和你一同守城,岳长庚随我回海陵。”
“是,末将遵命。”
连大胜解决了,廖英却是又有些遗憾了。
他在海陵从军,海陵就如同家乡一般,这次出来已经快两年,他真的想回海陵去看看。
但两年间他已长进不少,知道局势莫测,不能由着他随心所欲,便也领了命令。
接下来便是准备,骑兵上路,动作颇大,每一个骑兵两匹马,还要备够路上的粮草。
封长情和唐进忙碌了半月,各项准备总算巨细无遗都好了,常州营也撤营回城,定了九月初一出发。
八月三十晚,封长情去看了彭天兆,值得高兴的是,彭天兆虽身子还很虚弱,却已经醒了。
封长情大喜过望,“就知道你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彭天兆虚弱的笑着:“是陈姑娘医术高超……不然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嗯。”封长情用力点头,道:“你好好养着,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肯定又活蹦乱跳了。”
这个时候,陈瑜端着药走了进来。
封长情又询问了一些彭天兆伤势的事情,陈瑜都一一说了,才道:“听说你们要走?”
“对,去海陵。”
病床上,彭天兆叹了口气,“哎,真想跟你们一起去海陵……可惜我现在这个样子……”
“你要想去,等你伤势好一些,局势稳定一些,我派人来接你也行,再说了,我们去那边是有战事,不是一去不回,你好好养伤最重要。”
彭天兆吃力的点了点头。
封长情看向陈瑜,“这边我会请朋友帮忙照看着,日常吃用的东西都会十天会送一次过来,你要有什么别的需求,也可以跟来人说,他会帮你们办,还有这个。”她说着,拿出一叠银票来,“这三千两本来是当初给你和老彭备了去并州的路费,如今你收着。”
“这——”陈瑜迟疑了一下,她本不想收,但自己在这常州孑然一身,身无分文,若是有什么紧急的需求,也拿不出银子来。
陈瑜接下银票,看待封长情的眼神充满诚挚的感激:“你放下吧,我一定好好照顾他。”
“嗯。”封长情点点头。
这时,外面传来小刺猬的喊声,“大小姐,时辰差不多了。”
彭天兆听到了,笑道:“还是把这小子提到身边来了。”
封长情嗯了一声,“我还是习惯熟悉的人在跟前,就把他提到了身边,让他跟着我了,这小子虽然滑头,但本性还是不错的。”
“有他跟着你,我反倒……不放心了……”彭天兆打趣,“这混小子,精的吓人,不讨喜……”
小刺猬又在外面叫喊,“大小姐你快点啊,将军来抓人了,哎呀呀他走进来了——”
封长情无语,冲彭天兆和陈瑜道:“真的要走了。”
“去吧。”
封长情出去之后,就见小刺猬站在院子里,叉着腰扯着嗓子还要喊,唐进刚到门口停下正要下马,不过看到她出来,又停下了动作等着她。
封长情白了小刺猬一眼,“你这小子,胡乱嚎叫什么?老彭伤势严重,要环境安静才好修养。”
“那你在里面跟他们说话,他也没在休息啊,我叫两声也不算吵人。”
封长情不跟他争辩,出了大门,直接上马。
小刺猬也跑了出来,稳稳当当坐到了马背上。
唐进道:“都交代好了?”
“嗯,我去找一找盛茂——”
“我已经去过了,让他多留意一下唐府,还有彭天兆这里。”
“那我就不花时间过去了,我们去偏院接人吧。”
这次虽是行军,但已做好完全准备,打算带着于氏一起去海陵,由封长情和岳长庚带人单独护送,唐进自己带骑兵前往。
于氏在偏院虽然忍受了太多的不堪,但到底也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年,忽然要出远门,她难免有些彷徨,可终归因为是唐进的安排,应了下来。
带上于氏,就要带上抱琴和侍画照顾。
封长情和岳长庚又带了各自的亲随,当天就沿小道出发了,入了夜,唐进也和廖英连大胜辞行,带着骑兵隐入夜色。
于氏从未出过远门,赶了一日路之后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封长情和岳长庚只得找了附近的镇子休息,又和店家要了些清淡开胃的粥汤,折腾了好一阵子才算睡下。
因为他们护送着于氏,所以走的路和唐进行军的路不同,先到安南,再往海陵去。
只是于氏身子虚弱,比不得当初封长情和唐进能穿和泰山,所以走的是大道,绕山而行。
接下来,又赶路十日,渐渐出了安南地界,封长情和岳长庚也加强了戒心,白日赶路,晚上休息。
这一日,一行人因为错过了宿头,晚上只能在破庙休息,好在马车上备了被褥,于氏也不是矫情的人,没多说什么。
为了安全期间,封长情和岳长庚两个人分前后夜轮岗,岳长庚前半夜,封长情后半夜。
吃了晚饭之后,封长情就靠在于氏身边的柱子上眯了眼,不过才眯了一个来时辰,就听到外面有哗啦啦的声音,睁眼一看,竟是下雨了。
岳长庚坐在破庙的门槛上,回头看她,“这才刚过子时,怎么就醒了?你是根本没睡吧?明日还要赶路,你这样可不行。”
封长情摇头:“不是,我睡了的,只是睡得浅,你要是累的话,就换我守着,你去休息。”
“咱们这次是护送着夫人去海陵,路上走的这么慢,比平常行军不知道慢了多少,我倒也不那么累。”岳长庚说罢,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你……我听说你原来就住在海陵附近,那里现在好不好?”
封长情一顿,这可问住她了:“那里挺好的,嗯,挺好。”
她是个外来者,在海陵云城真正生活的日子也就只有那半年多,倒真不知好与不好。
岳长庚难得像个大小伙子一样挠了挠头,“我从小没去过,祖母却总挂在嘴上,海陵如何如何美妙,以前一直想着去,如今真的出发了,倒有点期待,又有点……”
这是近乡情怯啊。
封长情了然一笑,“那里民风不错,你应该会喜欢的,好了,你去休息吧,我守着。”
她一向浅眠,如果睡一半醒来,那基本再难入睡。
岳长庚却道:“我也不那么累,就陪你坐会儿吧。”
岳长庚在营中的时候,话一向很少,封长情又是性子默然,两人竟就这样坐了大半个时辰也没说上一句话,封长情靠在柱子上却是确实靠的有些发困了,刚打了个盹儿,她忽然听到远处似乎有声响,立即清醒过来,坐正身子。
“怎么了?”岳长庚问。
封长情抬手,侧耳倾听。
她的五感,一直以来要比寻常的习武之人要敏锐,这声音似是马蹄,在雨中十分突兀。
封长情快速站起身来,“有情况,我去查探。”
岳长庚拦住她,“我去,你去照看夫人。”
封长情一顿,点头就进了庙里,将睡下的人全部叫醒,“快到后面去。”
这庙虽然破烂,但除了他们休息的这个大殿,还有一处破败的后院。
于氏因为赶路身体疲惫,脚底打滑,差点跌倒,封长情二话不说将她背在背上,压低声音:“都别出声,快。”一边吩咐小刺猬,“去把马和马车藏起来。”
小刺猬点头,“嗯。”又喊了两个人出去了。
到了后院,她把于氏放在破败的禅房之中,嘱咐:“抱琴、侍画,你们照顾好夫人,亲兵会守在这禅房附近,我去前面瞧瞧。”
姐妹二人点头应了。
于氏忽然拉住她的手:“小游,这是怎么了?”
封长情轻轻拍着她的手安慰,“有人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先躲起来以防万一,您放心,有我在,没事的。”
她的声音本有些低沉,和她的年纪不太符,但在此时透过雨声哗哗传到于氏的耳朵里,竟然显得异常的清灵好听,于氏心中的恐惧顷刻间消失干净,“那你小心点。”
封长情离开禅房朝前院过去,刚过了门槛,就看到岳长庚大步回来,“是什么人?”
岳长庚凝重道:“一支马队,二十几个人,都带着武器,雨势太大,看不清穿着,但冒雨赶路,只怕不是寻常百姓。”
“难道遇到了强盗?
“他们骑马的姿势像是受过专门训练,也有可能是官兵。”
封长情眉心一皱,“先躲起来,看看情况再说。”
“嗯。”
灭了火藏起了马车和马匹,封长情和岳长庚快速知会所有人藏匿起来。
不一会儿,就听到不远处阵阵马蹄声越来越近。
“前面有个破庙,歇一会儿吧。”
马队到了破庙前,一队人下马。
封长情躲在暗处,打量着这一队人,透过月光,看清那带头的人是在并州用乌金铁笼抓过他的淮海武将,似乎是叫做韦不凡的,还有一个女子被捆了双手横着吊在另外一匹马上,随着她被拉下马,脸上的湿发被蹭了开,露出一张美丽又苍白的脸来。
封长情蓦然瞪大眼睛。
唐薇!
唐海回来常州的时候,唐薇已经不在当时的队伍里,唐进还曾让盛茂帮忙注意唐薇的下落,没想到她会落到安定王的手上!
怎么回事?
这是去海陵的路,他们要带着唐薇去海陵做什么?
半刻功夫,里面的人已经燃起了火,唐薇则被绑在院子里的柱子上。
韦不凡摆了摆手,“你去,给她点吃的。”
“是。”
一个手下很快跑过去,拿了干粮塞进唐薇嘴里。
唐薇呸一声吐了满地,骂道:“你们这群狗东西……有本事就杀了我……”
韦不凡吃着干粮的动作一顿,眼中也闪过阴翳。
他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唐薇跟前站定。
他英挺又威武,比唐薇高出一个头还多,站在唐薇的面前,更显得唐薇狼狈凄惨。
他看了唐薇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你便觉得你自己是个东西。”
唐薇直接一口啐到了韦不凡的脸上。
刹那间破庙里的手下全部停下动作,除了雨声一片死寂。
韦不凡一把抹掉脸上已经被雨水冲刷的看不到的脏东西,骤然用力捏紧唐薇的下颌,“要不是你还有点用处,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贱人!”话落一巴掌挥在唐薇的脸上。
唐薇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但她的眼中却不见半点畏惧,含着满满的冷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那不怕死的眼光,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身边一个手下啐道:“臭娘们,以为咱们怕了你不成?告诉你,有的是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你最好识相点——”
“那你们就……使出来啊废物……”她的眼睛里有一抹光,她真的什么都不怕。
韦不凡眯起眼,活了这么久,真还没见过这么烈性难训的女子,几个月的折磨关押,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血性。
那个手下气急,就要冲上前去给她教训。
韦不凡冷冷道:“好了,跟她较什么劲?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走了两步进到庙里,又道:“把她放下来,弄到里面吧,她这条命还有用,别没到海陵给弄死了。”
“是!”
他在这群人之中显然拥有绝对权威,手下人没有二话,立即把唐薇解开,拉进庙里丢到了稻草堆上。
韦不凡的视线冷冰冰的扫了唐薇一眼,忽然目光停驻在她身旁的稻草上。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了唐薇跟前蹲下,捡起了唐薇身边稻草堆上一块绣帕。
暗处,封长情面色微变,压低声音,“被发现了……”
岳长庚回:“只能硬拼。”
封长情眉头紧皱,“他认识我,等会我引他离开这里,你救人……夫人在后面,不要殃及到夫人。”
“了解。”
那方,韦不凡细看绣帕半晌,低喝一声:“来人——搜——”
庙内的二十几人立即抄起家伙进入戒备状态。
庙外却忽然响起一道戏谑的少年声音:“呦,被发现了啊,狗东西,眼睛倒是亮——”
只听一阵马嘶,一群人立即从冲出了破庙的时候,他们拴在门前的马已经因为不明原因躁动,四散跑开。
一个少年坐在不远处的树干上,耷拉着一只脚,雨水打湿了他的脸,头发贴在颊边,颊边的笑容看着异常碍眼。
韦不凡咬牙道:“你干的?”
小刺猬笑嘻嘻的:“我哪来的那本事,这呀,都是我家大小姐干的,喏——”
顺着他下巴点的方向,韦不凡回头,就看到一个劲装的少女端坐在骏马之上,手握构造独特的梨花枪。
韦不凡面色微变,“真是冤家路窄!”
“这是缘分呢,只不过是孽缘。”封长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当日在并州,你用乌金铁笼害我受了重伤,我正想着要找你,你却送上门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的身上,水红色的衣衫因为湿透勾勒玲珑曲线,也让衣衫的颜色更加暗沉,平添冷肃迫人之感,她的身后,唐进分来的几个亲兵也骑马端立,却都成了她的背景板。
铮。
她手臂微动,梨花枪发出极轻的破风之声,她看着韦不凡,脸带挑衅,“那日你仗着人多,才能伤了我,今天我就看看,你究竟能在我手下走几招。”
话音落,一夹马腹,追风朝着韦不凡那群人冲了过去。
追风冲散了韦不凡一群人。
封长情攻势淋漓,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韦不凡应对的十分吃力,几招过去,被封长情挑飞了手中的武器,枪尖一划,梨花倒刺勾破他的软甲,在他胸前留下一道伤口。
其余的人也将韦不凡的手下团团围住。
他们骑了马,本就占据优势,再加上封长情以一当十的能耐,很快一一倒下。
只有韦不凡,虽然被封长情打的狼狈,但照旧用全力撑着。
封长情想起他方才说的话。
带唐薇去海陵另有用处。
她思绪飞窜,最终决定留活口,她想知道,他带唐薇去海陵的目的。
就在她分神的这一档口,韦不凡忽然从追风肚子下窜过,腰间的匕首也朝着马儿刺去。
封长情一惊,扯住马缰,让马儿人立而起躲过匕首,自己顺势从马背上翻了下来,回首一记回马枪,挑飞他手上匕首,飞起一脚,将韦不凡踢飞。
韦不凡撞上了不远处的树干,砰一声重重落地,喷出一口血。
“拿下!”
封长情冷冷丢下两个字。
小刺猬立即带着绳子过去把他五花大绑。
这时,岳长庚从庙内出来,冲封长情点点头:“人救下了,一切都在控制中。”
“嗯。”
封长情一点头,吩咐手下把马车和马继续藏好,大步进了破庙,一眼就看到唐薇一脸虚弱的躺在稻草堆上。
“你是……”唐薇抬着眼睑问。
封长情没应,而是蹲下身子,细看了下唐薇上下,“你哪里受伤了?我先帮你包扎。”
“你——”唐薇瞳孔微微一缩,封长情的这张脸,她是没有见过的,但封长情的这个声音,她却那么熟悉,“你是那个女的……”
封长情坦白:“不错,就是我。”又问:“你哪里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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