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此次到邺城来原是奉了袁绍的命令别有所图,若是能和甄氏顺利联姻当然更好,但若是颇不顺利,他还有另外的一套方案可令甄氏最后屈服,他原本没有把甄宓放在心上,自小在脂粉堆里长大的袁熙什么样的女人他没有见过?更何况甄宓年龄尚小,会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要不是为了袁氏家族的利益,袁熙还真是懒得动弹。
谁知一见甄宓,好色的袁熙便被其迷得神魂颠倒,不知身在何处,原本欺她是个小女孩,可以轻易哄骗,没想到这个甄宓面对自己的任何招数都是同一个态度,让他如同老鼠拉龟般无处下手。
现在更弄到要动手的地步,当然袁熙现在也可以选择让开,但这口气却令一贯横行无忌惯了的袁熙咽不下去,可若是动手,又怕得罪了原本就不打自己放在心上的心中玉人,当真是骑虎难下。
那大汉转眼间便来到袁熙的身前,脸上煞气逼人,沉声道:“公子请让开!”
袁熙的眼中闪过怒火,自己身份何等尊贵?即便是冀州刺史韩馥见到自己也需客客气气地,哪里受过这等闲气?一伸手便推在了那大汉的胸口上,恶狠狠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管本公子!”
那大汉没想到袁熙会先动手,不防备下竟被推开了小半步,大感没有面子,二话不说,伸手就要把袁熙扒拉到一边去。却见眼前人影一闪,一人挡在了袁熙的前面,迅捷无比的攥住了那大汉的手腕,那大汉还未明白怎么回事时,自己的手肘一麻,紧接着肩膀一沉,小腿上又被人踢了一脚,马上扑倒在地,要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的肩膀已经被对方卸掉,更是疼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了下来。偏偏忍住一言不发,一派硬汉本色。只是用怨毒的眼神仇恨的瞪着使自己身心俱伤的罪魁祸首。
打人的瘦高汉子却毫不在意,眼角都未瞧那大汉一眼,仿佛刚才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这人其貌不扬,除了个子高一些外,其他方面可说是乏善可陈,不过却有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精神气质,就好像一根锐利的钉子把锋芒透过一张任何人都想要坐的椅子*背似的。
甄宓眼中闪过不悦,才要说话,就见那打人的瘦高汉子昂然开口道:“甄宓小姐勿要生气,这事情与我家公子完全无关,只是身为公子的属下不能见到公子受辱于奴隶人之手罢了。小姐要怪罪,只管冲我来便可,小的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这番话言之成理,说得甄宓一怔。心中的不悦反倒因为这汉子的一番话减少了几分。
赵云却把嘴凑到郭嘉的耳旁,悄声道:“这汉子身手不错,不是一般的人物,依我看来,即便是武安国将军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郭嘉大感惊讶,没有想到赵云会对这个细高汉子评价这么高,武安国乃是青州少有的猛将,除了太史慈、赵云和许褚可稳胜他之外,就是高顺和管亥也不敢说自己的武艺在武安国之上。
看来这个大汉不简单,在袁绍军中地位不低。
耿武和闵纯在一旁却有幸灾乐祸的感觉,袁熙如此不知进退,简直就是把甄氏向自己的敌人方向逼迫,这对于两人来讲当然是好事情。所以这时候应该出面干预的两人反而在一旁静观其变。
不过由于人群疏散的原因,不知是谁先发现了耿武两人,叫了出来:“看,竟然是别驾大人和长史大人来了!”
耿武心中暗骂一句多事,心知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清了清嗓子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围了这许多人?还不快与我散去!”
他一发话,众人万般无奈地向四面八方走开,不过还不时地看向甄宓的绝世容颜。
甄宓虽然年纪小,但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在家中曾经见过耿武和闵纯,见到两人在此,心中一喜,知道今日当可避开袁熙这麻烦,点头道:“耿武大人,闵纯大人,奴家这厢有礼了。”
耿武和闵纯一出场,袁熙方面马上气氛就不一样了,那大人的大汉瞪起眼睛看向两人,眼中厉芒闪动,其中充满了深刻的杀机,仿佛有什么难以化解的深仇大恨般,袁熙身后其他几个武将打扮的人也无不如此。
不过郭嘉却注意到站在袁熙身边的一个长着四方脸却和他那瘦小枯干的身材绝不和谐的中年文士在见到耿武和闵纯时身子向后撤了一撤,显然是在刻意地把自己藏起来,那即是说耿武和闵纯认识这个人。
这个人会是谁呢?
郭嘉觉得有趣极了,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却没有看到那秀美绝伦的甄宓一双流转的美目定在了他的身上。
袁熙没想到自己运气差到这等地步,居然会在此时遇见冀州别驾和长史,气急败坏地看向耿武,高声道:“冀州别驾又便怎样?”转过头来对那高瘦汉子道:“高览,你应当知道怎么做吧?”
“高览?”还未完全散去的人群有人发出低低的呼叫声。
郭嘉转过头来,看向赵云,赵云皱眉道:“原来是他!”看到郭嘉疑问的样子,赵云解释道:“河北乃是百战之地,所以名将辈出,单就在我常山,与我武功相若的就有现在袁绍处为将的颜良文丑两人,这个高览虽然稍有不及,但身手绝不会比韩馥处的张郃逊色。在四人之下,便是韩馥的族侄韩猛。这几人无一不是以一当百之辈,不可小觑。”
郭嘉闻言神色凝重,看向这个高览,看来袁熙此来图谋还真不是一般的小。
闵纯闻听袁熙的说话,冷哼一声,心中对袁熙目中无人的态度不满到了极点。
岂料高览并没有听从袁熙的吩咐,而是转身向袁熙施礼道:“公子,小人随公子出发前,曾奉有夫人严令,只负责保护公子的人身安全,现在想要对公子不利的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还请公子就此罢手。”
原本要发怒的耿武和闵纯闻言一怔,没有想到这个高览居然敢公然违抗袁熙的命令。
郭嘉却皱起了眉头,因为高览的这种行为等若是在说袁熙并非是这一行人中的指挥者,他们的行动还有幕后指使人。从刚才开始,郭嘉就觉得这事情不对劲,袁熙的行为过于胡闹,丝毫没有藏有其他阴谋的味道,不过这样只会把事情弄糟,毕竟甄宓已经对袁熙非常的不客气,甚至不惜暗示自己的手下武力解决袁熙纠缠的地步。
这架式令郭嘉大感错愕,与自己想象中一环套一环、迫使甄氏就犯的场景大相径庭。
不过高览这一番话就说明了说有的问题。
想想也是,袁熙这付二世祖的模样怎可能办大事呢?到邺城来与甄氏联姻以便把整个为冀州的世家大族均拉向自己一方,这任务十分的艰巨,单*一个不成气候的袁熙,似乎有点过于开玩笑了,就算是袁绍蠢到了家,也不可能办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把关于整个冀州攻略的事情交给一个除了对女人的身体外没有任何经验的毛头小子去打理,这一直是郭嘉觉得奇怪的事情。
看来在袁熙的背后还有一个高明的谋士在出谋划策才对!
袁熙愕了一愕,没有想到高览会公然违抗自己的命令,想要发作,却又说不出话来,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唯有恶狠狠地瞪了耿武和闵纯一眼,带着众人扬长而去。那刻意避开耿武和闵纯的方脸文士鬼鬼祟祟隐藏其中。不过那高览走的时候却有意无意地看了赵云一眼,其中充满了惊异和敌意,显然是看出了赵云的高明处,而赵云则报之以从容自若的友好微笑。
齐景林这高阳酒楼的老板当然是做足了戏分,点头哈腰嬉皮笑脸有一搭没一搭地恭送着袁熙离开这里,一付市井小人的模样跃然纸上。
看得不少人暗骂“势利”。
郭嘉却心中喝彩:这才是青州军中、被太史慈一手训练出来的第一流的探子,看着齐景林八面玲珑的生意人的嘴脸,郭嘉大叹这齐景林当真是装龙像龙。
耿武却因为袁熙的恶劣态度而气得脸都白了,脾气更急的闵纯就要出言呵斥袁熙,却被郭嘉一手拉住,示意没有必要生气。
闵纯看着袁熙远去的背影,愤愤然道:“岂有此理,居然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难道视我冀州法度如无物?”
郭嘉摇头道:“现在局势未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静观其变岂非更好?”
耿武冷哼了一声道:“奉孝言之有理,不过我实在看不上那高览的嚣张气焰,若不教训一下,还不以为我冀州无人?”转过头来看向赵云道:“有子龙将军在,一个小小的高览又何足道哉?”
赵云一笑,不置可否。心道我又不是你冀州的武将,没有郭嘉的命令何人可指使得动我?
闵纯却对耿武摇头道:“你动动脑筋好不好?若是子龙将军出手的话,那么郭嘉先生一行人的身份岂非就暴露给袁熙方面的人了?”
耿武呆了一呆,显然未考虑到这问题,郭嘉却摇头道:“子龙出不出手现在都已经无关紧要,以袁绍在邺城的势力,难道还会没有人告诉我们在这里吗?”
耿武和闵纯闻言点头,后者赞道:“还是奉孝想得周到,远胜我等。”
郭嘉淡然一笑。
一直盯着郭嘉看的甄宓十分乖巧的站在一旁听几人说话,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却知道自己今天可以脱身完全是借着眼前几人的力量,怎能一言不发转身便走呢?
见三人说话告一段落后,才盈盈而拜道:“小女子有礼了。”
耿武和闵纯连忙回礼,丝毫不因为对方是个十岁的女孩而有丝毫的怠慢,毕竟这甄宓代表的是整个甄氏家族。
甄宓说笑间便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她希望能请耿武和闵纯能够给她一个答谢的机会,耿武和闵纯早就想要结交甄氏,无奈甄氏家族有自己的中立原则,对两人一直不假颜色,现在有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两人岂能浪费?
甄宓点头,又转过身来向刚才因为和高览动手而受伤在地的那刀疤大汉走去,亲自探视伤口,还一副担心的模样,更轻声软语地安慰他,令那大汉感激涕零,生出肝脑涂地以报的效死念头。
在甄宓排出的专人的搀扶下,这大汉眼中含着热泪离开了高阳酒楼。
众人见甄宓小小年纪却办事得体,无不交口称赞。郭嘉更是对其刮目相看。
这时,甄宓一双可令天下所有男人都为之失魂落魄的美眸再一次落在了郭嘉那俊美的脸上,轻声细语道:“这位耿武大人口中的奉孝先生也来好吗?”
郭嘉那从不动容的脸没来由的一红,点头答应。
甄宓眼中喜色一闪即逝,低头说了一声“请”,在此时已经回来的齐景林的带领下率先登楼。
众人见一场热闹已经散尽,便一哄而散。
郭嘉等人谈笑风生,便往楼上走去。
只是几人却未注意到,在这高阳酒楼的一个角落里,两个人盯着他们的背影不放。
一个是十**岁、身形剽悍、满脸的干练之色的青年,而另一人则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这少年令人一见难忘,有一种把九万里山川河岳说有的造化神秀集于一身的文采风流气质。
此刻这可迷倒万人的文秀少年却痴迷的看着甄宓的背影,喃喃道:“天!曹植何幸,竟可得遇人间洛神,此生何求?”转过头来对那青年道:“曹纯哥哥,你说呢?”
曹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想:奉孝?子龙?这不是太史慈方面的人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算了,自己还要赶路到徐州去和孟德和会合,到时候由孟德费神去想吧!
待郭嘉等人随着甄宓走进一间清新雅致,充满了淡淡不知名的香气的房间时,名动冀州的大相士刘良早已经恭候多时了。
此老面色红润,须发皆白,身穿一件素白鹤氅,飘飘然好似大地游仙。在进屋前,耿武和闵纯就对郭嘉再三叮嘱,反复说明流放在邺城的崇高地位,总而言之就是这人得罪不得,而且要对其恭敬有加。郭嘉看了一眼齐景林,后者微一点头,显然是在对两人的说法作出了千真万确的肯定。
一行人才一进屋,大相士刘良便睁开了原本闭目养神的眼睛。眼中带笑地对正要开口解释的甄宓道:“凡事有因必有果,宓儿你何须解释什么?放开你的心胸,率性而为,去坦然接受命运给你的一切。”
耿武等人大讶,没有想到一向对任何人都有一定距离的刘良居然和甄宓的关系如此亲密。郭嘉却在仔细地咀嚼刘良话中的意味,虽然他对天命之说一向是怀疑多过相信,但不知为何,眼前的刘良却给人一种不由自主就会信任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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