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年的语调淡然,意思却很明显——
传票今天被送到,是巧合。
宁家却是早就知道宁欣蕊摔碎了茶碗,一直没有赔偿。
宁晚歌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面上神色恢复如常。
周围的看客更是个个人精,自然也听出了秦时年的言外之意。
纵然谁都没有说什么,可是落在宁泽宇和宁欣蕊身上的眼神,就很是精彩了。
像宁泽宇这种从个人到家世样样出彩,自小不知道受过多少追捧的人,哪里受得了?
他对宁晚歌本就满心怒气,现在那一点点的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秦时年,这是我宁家的家事,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别人怕你,我宁泽宇不怕!”他瞪着秦时年,说得慷慨激昂。
反应过来的宁晚歌向前一步,挡在秦时年面前。
她嗤笑一声,娇软的嗓音在夜风中很是清晰。
“你厉害,谁都不怕,但是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奶奶生气,是因为法院今天送了传票吗?不该是宁欣蕊没有教养,肆意乱动别人家的东西?再加上宁家没有担当,不及时赔偿吗?”
“现在你将这两样事情都当作没有发生,反而将所有的责任都强加在我身上。跑到众目睽睽之下,责难我这么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真的是好有勇气。”
宁泽宇满脸的怒气瞬间一窒,面色也带上几分苍白。
宁晚歌冷眼看着,字字如刀:“你这样的家人,我要来何用?难不成,你还等着宁欣蕊给我下药成功,你送我去精神病院,我再说句谢谢?”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消退,张嘴低声说:“不是,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检测报告在你手里,药物成分和剂量也写得清清楚楚。我很想要个解释,你倒是说出来啊。”
宁泽宇脸色苍白,哪里还说得出话?
宁晚歌挽上秦时年的手臂:“像你们这样处处想着害我的血亲,不要也罢。至于他,是我的哥哥,是我自己选择的亲人。所以,你们才是外人!”
扔下这句话,她拉着秦时年转身离开,一眼都没有看被保安团团围住的宁泽宇。
进入预定好的包间,秦时年看着若有所思的宁晚歌:“在想宁老夫人?”
“嗯,”她点点头,又想到什么摇摇头,“我……奶奶有心脏病,要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
血脉相连的关系,哪里是能说断就断的?
纵然如秦时年所言,今天宁老夫人的行为是舍弃了宁晚歌,但是她总没有想过杀了她吧?
前世种种,她未必知道。
秦时年倒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淡然开口:“宁欣蕊出道的事情,吵得沸沸扬扬,你觉得她会不知道?”
“她在乡下……”
“你去看她的频率是多少?这段时间回去过吗?她有打过电话,询问你的情况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也让宁晚歌脸上的血色悉数退尽。
她一直觉得,前世她经历的种种,宁老夫人并不知情。
可是她消失那么久,宁老夫人就什么都不问吗?
只能说,所有的一切,宁老夫人都是知道的,甚至那都是在她的纵容之下发生的!
秦时年看着宁晚歌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话已经不忍心再说下去。
他薄唇微抿:“好了,别想那么多,先吃东西吧。”
“你说……奶奶的心脏病突发,是不是也是装的?他们就是想用这一点,攻击我。”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不安:“哥,你告诉我,我想听实话。”
“这件事不确定。”
“那你的判断呢?”
“这点事情就能让她心脏病发,那她是怎么经历青年丧夫,中年丧子的?”
是啊,这点打击都经受不住,宁老夫人怕是早在丈夫去世前,就倒下了。
明白宁老夫人的慈爱都是面具之后,她心里的痛楚瞬间消散:“是我蠢了,还是要听哥哥的,我们吃饭吧。”
“好。”
他们其乐融融吃着晚餐时,宁泽宇头昏脑涨地坐在车里,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宁晚歌之前总喜欢抱着他撒娇,怎么参加了‘田园生活’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没有故意偏向宁欣蕊的意思,只是觉得她毕竟可怜……
为什么宁晚歌就不能理解他的苦心?
宁欣蕊开着车,不时看一眼副驾驶位神色苍白的宁泽宇,身体轻微颤抖。
原以为宁老夫人亲自去找宁晚歌,她会乖乖回来。
事与愿违就算了,法院传票到了之后,宁老夫人将她骂得狗血淋头,还说她是惹祸精!
宁泽宇这个靠不住的,去骂宁晚歌不成,还害她被人指指点点。
她心中不安到了极点,对宁晚歌的怨恨也不断攀升。
宁晚歌的命怎么就能这么好?生在富贵之家,没有吃过苦。即使宁家抛弃了她,安子豪不要她了,竟然还有冒出个秦时年护着她!
宁欣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越收越紧,怨恨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凄苦?
如果万宁真的被宁晚歌拿走,宁家还有什么?她又该怎么办?
眼角余光落在旁边的宁泽宇身上,她突然就镇定下来。
“大哥……”
轻轻地喊了一声,紧接着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期期艾艾的模样,是平日里宁泽宇最心疼的样子。
他被这一声唤回,看向她:“小蕊?”
“我、我该怎么办?”她早就选好合适的机会,将车停到路边,脸埋在方向盘上,“姐姐是恨极了我,我真的害怕……她连奶奶都不放过,更不会放过我。”
她声音凄苦至极,全身都在颤抖,似乎随时都会晕过去。
“还有大哥,她竟然说大哥是外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是要毁了大哥啊!”
宁泽宇的手猛地收紧,连带着背部肌肉都变得僵硬。
“大哥,怎么办啊?到底该怎么办?”
她说着趴到他怀里,痛哭起来。
他想出声安慰,可想到万宁的无奈,方才众人看他们的眼神,就觉得再多言语都是苍白无力。
车外各种声响混杂,到最后,耳中只有宁欣蕊的哭声。
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正要开口时,怀里的人突然说道:“那粥里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就该是毒药,她要是被人下毒,还喝了粥,就一了百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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