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故意的……别找我，月清，你们不死……宁家就完了……”

        极轻极快的声音，落入宁晚歌耳中时，让她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

        月清，凌月清，是她母亲的名字。

        刚刚她担心宁老夫人，扑过去时，却从宁老夫人眼神里读出了恐惧。

        紧接着就是这样一句话。

        难不成……当年父母的死，还有是隐情。

        各种复杂的想法在她脑海里闪现，直到她坐在医院的病房，依然理不清头绪。

        她沉默地坐在病床边，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宁老夫人，想从中知道更多的事情。

        ‘砰’一声，病房门被推开，宁泽宇快步走了进来。

        他冲到病床边：“奶奶？”

        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他怒瞪向宁晚歌。

        “你对奶奶做了什么？她几十岁的人了，你连她也不肯放过吗？”

        一直沉浸在混乱思绪的宁晚歌，此时有点呆滞地看向宁泽宇。

        对上他好似看杀父仇人一般的眼神，她清醒了几分，嗓音带着些许沙哑的迟滞。

        “是你们不肯放过我吧？否则，她一个缠绵病榻的老人，是怎么离开老宅，跑到酒店找我的？”

        平静的声音，却犹如锋利的刺刀，直指宁泽宇的心脏。

        如果不是有人跟着，宁老夫人门都出不去，怎么能找到宁晚歌？

        他静默不到两秒，冷着脸说道：“奶奶一直疼你，想见你有什么奇怪？倒是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媒体的拍摄很清楚吧？”

        宁晚歌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宁泽宇，到了现在，你还觉得有资格指责我吗？”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恢复了清冷，直视他的眼神又透又亮。

        内心所有的龌龊似乎都被她看到，宁泽宇心里一阵发慌。

        但是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不孝的人，人人都可以骂！”

        “哦，那乱·伦的人呢？”

        她看着他白了的脸色，冷笑一声：“宁泽宇，那就是个开始。你们想继续，我奉陪。”

        说完她站起身要离开。

        恰在此时，宁老夫人的呓语声引起她的注意。

        “不要……不要……不要找我！”

        充满恐惧的声音，随着一声尖叫戛然而止，宁老夫人也在此时睁开眼睛。

        不过她看到站在床边的宁晚歌时，眼神里的恐惧更加明显，整个往后躲着。

        “月清，不是我的错，不怪我。是你们不能活，不然宁家怎么办？”

        无比清晰的话语，让宁晚歌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她没有理会愣在旁边的宁泽宇，反而凉凉开口：“所以，你亲手设计杀害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

        “不、不是……月清……你们知道太多了，我给过你机会的……”

        “奶奶！”

        宁泽宇猛地清醒过来，他提高了几分声音，抓住宁老夫人：“你看清楚，她是宁晚歌，不是二婶。”

        “不是月清？”

        宁老夫人迷惘地看了眼宁晚歌，眼神里还带着恐惧。

        宁晚歌没有理会。

        她明白有宁泽宇在，宁老夫人不会说更多，但是她也隐隐抓住了什么。

        父母当年之所以发生意外，和宁老夫人、宁敬安有关系，但并不是她想象中争夺家产的原因。

        知道太多，是什么大人物的秘密吗？

        联想到被设计到了夜店当陪酒女的赵欣，刚和她遇上，就被醉酒司机撞了。

        怎么会那么巧合？

        那个司机，一定是被雇佣的！

        各种念头在她脑海里串成了一条线，她隐隐觉得找到了问题真正所在！

        宁晚歌几乎是疾跑冲向电梯，门一开就要往里冲，却撞入某人怀中。

        抬头，她不期然对上秦时年那双墨色的眼睛。

        “他们欺负你了？”

        冰冷的嗓音，却让她听到脉脉温情。

        并且她很清楚，他不是单纯询问，而是会在护着她这件事上身体力行。

        “没有！”

        她看到他要冲出去，立即拉住他：“哥，我重大发现，我有话和你说！”

        到了住院楼外，宁晚歌立即将刚刚听到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欣欣姐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是意外。我们去找那个司机，从他口中一定会有所发现！”

        对上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神，秦时年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不知从何说起’。

        “哥，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觉得我的发现，有问题？”

        “没有。”

        “那我们快去啊！”

        “他死了。”

        宁晚歌期待的眼神，瞬间只剩下错愕。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揉了揉才再度出声：“你说什么？”

        “那个司机已经死了，酒精中毒。”

        顿了几秒，他继续说道：“在他被关在看守所的当天。”

        所有的细节被填满，究竟是怎样一只手在操纵这件事，足以让宁晚歌心头骇然。

        她看着沉静如水的秦时年，艰难开口。

        “所以，你在欣欣姐死的当天，就知道我父母的事情，背后不仅仅有宁家？”

        他安静了几秒，还是点了头。

        抓着他的手臂松了松，最后彻底滑落。

        那一刻，他有种失去她的感觉。

        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她率先抬手打断：“我现在需要静静，毕竟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骗我。”

        她苦笑一声，看向他的眼睛里开始慢慢蓄起泪水。

        “也不算骗？只是没有告诉我真相，但是我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慌不择路地转身要离开。

        秦时年对她很好，好到让她觉得他永远不会骗她。

        可对她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这一点足以让她这段时间的信念的崩塌。

        宁晚歌冲出医院，想打车离开。

        人行道上，轰隆隆的摩托车几乎是呼啸着冲过来。

        等她注意到时，摩托车似乎已经近在眼前。

        极度的混乱之下，她的大脑呈现出一片空白，身体都变得僵硬。

        “宁晚歌！”

        带着愤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都没有去看一眼的能力。

        下一秒，一股大力扣住她的手腕，整个人被狠狠地向后扯去。

        摩托车刹车过急，直接翻倒在旁边，带着头盔的男人翻进了绿化带。

        宁晚歌没有继续看下去，脑袋就被秦时年按在胸膛上，心跳有如擂鼓。

        “你疯了？”阴鸷的吼声在她头顶响起，她却无暇顾及。

        因为温热的血液打湿了她的手臂，皮肉外翻的伤口处更能看到森白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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