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贵扛不过胡闹的陈希,去病房外头拜托还没走的亲戚帮忙。
胡大姨摇摆着肥胖的身躯挤到床头,看着陈希,恨铁不成钢道:“怎么不叫你家那个来,嫁给你爸就得担责任知道吧。光占着好处,就不管这俩孩子,这个女人的心,狠的呀。”
头一偏,仿佛才看到商夏一般,眼一斜,一指商夏道:“她妈要上班,她总不用吧。”
意思是,应该由商夏值夜。
商夏气定神闲的站在那儿,“这不是亲的呢,就是不一样。真等出了事,就知道谁是亲的,谁是外人。”
胡大姨是陈冬陈希亲妈的姐姐,这话也是她过年的时候,特意跑来添堵,当着全家人的面说的。
吃着商晓荷做的饭,喝着商晓荷端的茶,放下筷子就给人难堪。陈有贵除了蹙蹙眉头,即没拦着,也没替现在的老婆作主。陈冬陈希则是觉得自己有人撑腰,乐得看商晓荷的笑话。
这话,商夏记得呢。也记得当年她出事之后,胡大姨是怎么落井下石,嘲讽奚落的。
“小丫头片子,你混帐……”胡大姨气得抬手,陈有贵这才赶紧拦了,说几句骂几句,他可以装聋作哑,真打起来,可不行。
“原来胡大姨还知道自己说的是混帐话啊,得了,我不打扰你们一家人亲香,毕竟,外人就是外人。”商夏说完,拔腿就走,你们这些亲人,好好亲呗。
陈冬瞎忙和了几天,忽然就慌慌张张收拾行李,说要去广东。连商晓荷做好了午饭也来不及吃,只说要赶火车,怕误点。
“让他去,咱们吃饭。”陈有贵恼火的看着儿子,妹妹伤的那么重,他这个当哥哥的只在头几天去过病房,还是为了堵那些看望陈希的亲戚。等把这些亲戚都堵了个遍,他连医院都不去了。
胡家那边的亲戚,口口声声说是亲人,也就胡大姨值了一个晚上的夜,便再也叫不动。陈希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死活不要商晓荷值夜,没办法,只好请护工。
家里的存款眼看流水一般淌出去,陈有贵只能找商晓荷开口。
“我看病能报销的,陈希住院写的是我的名字,迟早能报。但这不是得先拿自己的钱垫着吗?你就借我垫一垫,报销一回来,马上还你。”
商晓荷从内心讲,是不愿意的,她并不知道那俩人摔断腿是女儿设计的,以为他们是商量着怎么害人,结果害人不成反害已,遭了报应。
但理智告诉她,这个钱她不能不借。幸好商夏说帮同学的父亲完成任务,取走了六千,里头还剩五百块。她决定,都取出来给陈有贵。
商夏也没拦着,眼看她妈起身去卧室拖出床底的木箱子。箱子的钥匙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家里人只要是有心,都能注意到。
“老陈,老陈……”商晓荷指着被翻的乱糟糟的箱子,“家里遭了贼。”
箱子里头,红本的存折没了,结婚时买的金戒指也没了。
“商夏,赶紧打电话,报警。”
“别去。”陈有贵摸出钥匙,打开衣柜的抽屉,这里搁的都是他前妻的东西。一条金项链还有一只玉镯子,是留给陈冬陈希的,商晓荷甚至连钥匙都没有。
可现在,抽屉里连同装着首饰的盒子都一起消失不见了。
陈有贵颓然坐地,一瞬间头痛欲裂,“不孝子,这个不孝子。”
商晓荷和女儿对视一眼,不用猜了,是陈冬。难怪今天饭都不吃,急着赶火车。
“老陈,赶紧去找他,找他回来呀。”商晓荷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慌得心呯呯直跳。
“我去找。”陈有贵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发现的早,火车还没开动。跌跌撞撞出门,还要叮嘱商晓荷不能报警。
“傻妮子,那天拿走存折,干啥还要还回来。”商晓荷拍着胸口,欲哭无泪。
“妈,你在家呆着,我去给你挂失,万一赶得巧,他还没来得及取走呢。”拿了她妈的身份证,商夏直奔银行。
想当然,帐户里一分不剩,银行里的柜员听商夏说遭了贼,纷纷给她出主意。
“咱们这里有监控,去报警,警察能调监控。”
“我还记得,是个小伙子,还说怎么这么点钱。我们还说这人咋冒傻气呢,有多少钱他自己不知道啊,没想到是个贼。不过你这是活期,又没密码,见存折就能取,咱们也不能拦着。”
活期存折是不需要凭身份证支取的,有密码就凭密码支取,早期有些没密码的,拿折子就能取钱,的确不关银行的事。
“报警也没用,清官难断家务事。”商夏摇头,顺带挂失销户。
回到家陈有贵在客厅闷头抽烟,商晓荷在卧室的床边垂泪。可见,肯定是没抓到陈冬。
“妈,咱们还有六千呢,您先别说,省得陈冬杀个回马枪,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商夏安慰好母亲,又去客厅见陈有贵。
“陈叔,学校明天开课,我得去补习班。姐姐那边送饭的事,只能麻烦您走一趟了。我妈这一下子估计也缓不过来,万一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您担待一二。再要是家里忙不过来,单位有食堂,总还是方便的。”
陈有贵抬头,脸上有怒气,有震惊,最后统统化为一句,“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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