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说得好。”
齐昭的话立时让围观人群轰然叫好,就连张覃都递过来一个赞赏的目光。
不过瓦剌头目不干啊,叫嚷道:“凭什么就是我们的错,你们汉人这么多人打我们几个,难道就没有错了吗?”
“哪里有那么多的废话。”齐昭没搭理他的叫嚷,对着徐安吩咐道:“还不赶紧把这群瓦剌人抓起来。”
徐安得令,立刻吩咐人去找些绳索来,先把这群瓦剌人绑了再说。
这地方是棋盘街,商户众多,压根不缺绳子,衙役很快便拿来了好多绳索准备捆人、
瓦剌头目见状,立刻大怒道:“我看谁敢抓我!”
徐安冷笑一声道:“在我大明的地界闹事,只要是大明的人都能抓。”
“老少爷们们,都过来搭把手,帮我把这群惹事还嘴贱的瓦剌人抓起来。”
“好嘞!”
众人见有人领头了,纷纷冲过来把十几个瓦剌人全都按倒,准备捆绳子。
瓦剌人当即就不干了,纷纷开始挣扎,但是哪里能挣扎得过上百号人,很快就全都被百姓捆住了。
徐安尤其坏,还特意让百姓用乡下捆猪的方式捆上的,一个个瓦剌人四脚朝天被捆好,百姓们拿来好些根竹竿,从绳结下面穿过去,就像抬年猪一样将瓦剌人都抬起来,兴高采烈地跟着徐安往顺天府行去。
这面齐昭对着张覃拱手道:“张小姐,今日之事本官还需要您作证,不知您可否移驾顺天府,帮本官做个人证?”
张覃看到瓦剌使团丢人的惨状,刚才的怒火已经消了,此时心情不错,于是点点头道:“可以,前面带路吧。”
“张小姐请。”齐昭做了个手势,转身去追徐安等人去了。
不远处一直在看热闹的朱祁钰笑着点头,笑道:“这个齐昭还不错,虽然立场不算坚定,为人也有些阿谀奉承,但是最起码知道偏向我大明,单是这一点就比朝中不少官员强。”
汪皇后也在一旁笑道:“陛下说的是,这个齐昭还算是有良心,知道是做您的官,您爱惜百姓,他自然也要偏向百姓的。”
随即话风一转,吐槽道:“就是张小姐有些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和一群臭男人打打杀杀的,估计回去又要挨骂了。”
“哈哈!”朱祁钰笑道:“你怎么总是和这个张覃过不去?她以前得罪过你吗?”
汪皇后立刻道:“可不是吗?当初妾身没嫁给您的时候,就遇到过她,那次她也和今天一样野蛮,在河边骑马飞驰,也不看着点人,差点撞到妾身,说了她两句还不乐意,非但不道歉,还要把妾身丢到河里去,妾身哪里会游水啊,当时可是吓坏妾身了。”
“您是不知道,那时候她个子就高,说起话来粗声粗气的......”
汪皇后得到机会,开始疯狂吐槽张覃,好像是张覃怎么了她似的,此刻要在朱祁钰面前好好告她一状,最好是让朱祁钰下旨打她板子,打到她这辈子都下不了床才好。
朱祁钰笑呵呵地听着,却是将她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往心里去。
这种事情朱祁钰前世见得多了,特别理解汪皇后的所作所为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恶意,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女人就是这样,许多时候是不论事情对错的,只是看她当时的心情,齐昭就是个例子,按照汪皇后接受的教育来说,齐昭的行为完全就是在拉偏架,没有任何公平性可言,但是她还是夸奖了齐昭,因为朱祁钰夸了他,所以汪皇后身为朱祁钰的皇后,自然要和朱祁钰站到一起。
但是有些时候,这种态度却是会让人感觉到反感的,就像张覃一样,这次明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是在她嘴里,张覃仍旧是有错误的,哪怕是朱祁钰肯定过也没用,她看不顺眼,那就是错的,谁说什么都是。
朱祁钰耐心地等她说完,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见她终于发泄完了情绪,朱祁钰笑着道:“咱们走吧,去顺天府看看热闹去。”
“啊?还要去顺天府啊?”汪皇后没想到朱祁钰的兴致居然这么高,连忙劝阻道:“老爷,咱们出来之前说好的,只在宫外逗留一个时辰,如今早就过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宫吧!”
“回什么回?”朱祁钰立刻否定了她的想法,道:“我要过去看看顺天府到底是怎么处理这个案子的,现在还不能回去,得知道结果了才行,不然回头瓦剌使臣问起来,我不好回复。”
“回复什么啊,事情您都看到了,直接下旨训斥一番便是了,宫外太危险了,出来这么一会儿就遇到打架斗殴的,万一是冲您来的岂不是麻烦了?”汪皇后继续劝道。
她这次出来算是过瘾了,买了好多东西,还吐槽了一番张覃,现在的她,只想赶紧回宫。
朱祁钰哪里能和她回去,辩解道:“事情涉及两国,瓦剌使臣又是外藩,哪里是我一道旨意就可以解决的,要回你先回去,让王成带人跟着我就行了。”
“那妾身还是跟着您一起去吧。”汪皇后连忙道。
这次出宫,他们俩带的人并不多,自己先回去,肯定是要分走一部分护卫的,万一朱祁钰因此而受什么伤,那她罪过就大了。
朱祁钰见计谋得逞,笑着道:“那咱们就过去看看,等出了结果,咱们立刻回宫。”
“是。”汪皇后回答,然后小声嘟囔道:“都怪那只胭脂虎,没事和瓦剌人打什么架啊。”
朱祁钰被她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大手一挥,一队人便向着顺天府衙门行去。
等朱祁钰一行抵达顺天府门口的时候,顺天府的大门早已被热心群众围了个水泄不通。
百姓在天子脚下生活了半辈子,从来没见过外藩使团的人被朝廷抓起来过,还是捆猪一样给抬过来的,这样的新鲜事怎么能轻易放过。
于是,百姓们呼朋唤友,在顺天府大门外围了好几层的人。
顺天府大堂内,顺天府尹王贤正一脸扭曲地看着地上的瓦剌人,徐安则是站在大堂中央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齐昭这会儿也已经到了,他要盯着王贤处理此事。
这件事是他齐昭首先处理的,首功必须是他的,坚决不能让其他人抢走。
瓦剌使团强买强卖,殴打百姓,罪不容恕,他已经代表朝廷定下了此事,不容有其他人再去更改,即便是王文和陈镒这两位左都御史也不行。
因为他已经从这件事里面看到了一丝机会,一丝发达的机会。
不畏惧瓦剌人的压力,果断查清事实真相,将瓦剌使团的人下狱,这一举措将会使他获得前所未有的名声,而且还不像其他同僚那样,惩治权贵子弟后会被报复。
按照他的计划,王贤只需要将这群瓦剌人下狱即可,其他事情都不需要王贤再去做了。但是他不放心王贤,害怕他做什么多余的事情,让事情发展脱离自己的计划,所以果断前来顺天府盯着。
不仅如此,他还拉来了张覃这位大小姐,也是希望用英国公府的名声压一压顺天府尹王贤,虽说王贤向来以公正廉明闻名天下,但是他怎么都要给已逝英国公张辅一点面子。
事情果真不出他所料,这件事儿的确把王贤这位在任七年的顺天府尹难住了。
如果是别的人,他倒是好处理了,即便是哪家勋贵子弟,他有可以不用在意家长的压力,但是这次真的不一样啊。
一方面是刚刚和大明签订盟约没几个月的瓦剌使团,另一方面是如今大明人人敬仰为国殉难的英国公府,不论哪一方都是他这个顺天府尹没权力处置的。
王贤不由得看了看面前的徐安,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齐昭,心中怨念如泉水一样喷发,恨不得将面前这两个人先下狱再说,但是现在的条件又不允许。
徐安一个衙役班头,怎么收拾都行,问题是齐昭可是巡城御史,奉旨监察京师治安,监督顺天府整个衙门的施政,王贤可没有权力将他下狱。
再说这件事徐安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是瓦剌使团强买铁器惹出的麻烦,而且现在人已经抓到顺天府来了,京师百姓都开始围观断案,他推是推不出去的,只能想办法处置一番。
等徐安讲完,王贤点点头,转向徐安身后的人群问道:“瓦剌头目,事情果真如徐班头所言?”
话问出口,半天却没人回答,只有一阵呜呜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王贤奇怪,对着徐安问道:“徐班头,你不是说已经将双方带过来了吗?”
徐安尴尬笑笑,对着身后吩咐道:“把那个瓦剌头目抬过来。”
人群分开,两个汉子用竹竿抬上来一个人,正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瓦剌头目。
王贤今年已经六十五了,有些老眼昏花,看得不是很清楚,不禁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徐班头,本官让你将瓦剌人带上来,你弄头豚过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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