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氏命人将贺红妆头上金饰拿下一看,果不其然,里头刻着一个“张”字。证据确凿,贺红妆傻愣愣地看着,突然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再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身体上的疼痛似乎已经被她忽略,精神上受到的打击对贺红妆而言才是真正致命的。
张员外却不愿罢休。他跪到了徐氏面前,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道:“小姨,侄儿对红妆是一片痴心,如今既然红妆已非贺家女,那便求小姨做主,将红妆许给了侄儿吧!”
这一番深情表白若是落到个容色俊美身材挺拔的青年男子身上,倒也算是美事一桩。可惜张员外人至中年,脑满肠肥,顶着一张油光满面的脸,却说这样缠绵悱恻的话,难免给人一种异样的恶心感。徐氏听了,险些昏厥过去,此刻她无比清醒张员外是在她揭穿贺红妆贺绿意的真实身份后才来的,若是在之前便来到府上,难保会给人自己是故意想逐庶出孙女离府的假象。
想到这里,徐氏不由得松了口气。可她转而又觉得头疼了,张员外的这个请求,她答应不答应?“贺红妆已非我贺家子孙,她何去何从,又岂是我这个老太婆能做主的?你若是想求了她,便去翰林府问上官翰林吧!”
“怎么会呢?”张员外急了,他灵机一动,突然想起当日那个叫玉衡的男子教给自己的话,便急急道:“话虽如此,可上官氏毕竟还是贺家的贱妾,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奴才,她生得女儿自然也是贺家奴,若是小姨愿意,赏赐个奴婢给侄儿难道都不行么?”
贺红妆一听,险些晕过去。今天之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学士府庶出三小姐,一转眼却成了奴才!
徐氏想想,觉得张员外说得也是。主要她心里有气,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白白错付了一腔疼爱,结果疼的却是这样一群白眼狼!想到这儿,她便觉得要给上官氏母女三人一点教训,当下也不再推辞:“既是如此,也是你有心了。你既然喜欢她,便将她带走吧。”说完看向上官氏跟贺绿意,冷声道:“将此二人丢出去,是死是活,都与我大学士府无关!”
贺安应了一声,连忙带人将上官氏与贺绿意给架了出去。期间齐妈妈一直跪在地上簌簌发抖,直到陆妈妈给了她一个眼神,她才敢站起来,垂手立到一边,内心充满忐忑。
张员外得此美娇娘,心情自然十分快活。他不顾贺红妆的反抗,涎着笑脸搓着手求陈太医给贺红妆看诊,陈太医本来因为那被推的一把心情正差,是以对张员外也是不假辞色的。他一生行医,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更是脾气古怪无人不知,连皇上都敢对着呛,何况只是个小小员外呢?陈太医拔回自己心爱的金针,冷冷地道:“孩子是保不住了,日后受孕也难,在这之前也不知都服用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小小年纪便如此不自爱,真不配做贺家的子孙!”说完哼了一声,拎起自己的药箱,临走前对张员外说:“她现在不能走动,最好是在床上躺一阵子好好休养,你看着办吧。”
瞧着陈太医离去的背影,贺莲房忍不住想笑。她状似无意的看了张员外一眼,对方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到外头命人进来将贺红妆抬起,上了他停在贺府门口的马车,打道回张府了。
强势的大徐氏,心怀不满的秦氏,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姨娘还有两位庶出的小姐……再加上贺红妆,张府日后肯定有好戏可瞧。
解决完了这些事,徐氏也累了,她将招待族长和长辈们的任务交给了贺莲房,自己则回到福寿园休息去了。她太疲惫,以至于没去想张员外是怎么进的贺府。
将族长等长辈们送走,又把弟妹送回各自的院子休息,贺莲房悄悄从侧门上了一辆马车,天璇机警的观察一番四周,见无异状,这才跟着钻进了马车中。
从宽敞辽阔的大道,到细窄的羊肠小道,马车越驶越远,终于来到了燕凉城北的一所小院子外头。这所院子看着十分熟悉,正是张员外买来与贺红妆私会的那所,不过此时这院子已经成为贺莲房的了。她帮张员外抱得美人归,自然不能做白活,不管怎么说,也得索取点报酬才行。
贺莲房戴着面罩,在天璇的伺候下下了车,走进了那座看起来干净整齐又十分神秘的小院子中。
院子不大,但五脏俱全,贺莲房似是不知来了多少次,径直走向卧房。干净整洁的床铺上,一个双腿尽断的女人正躺在那儿不住地咒骂着。见贺莲房来了,咒骂声更大,盯着贺莲房的眼神也更加恶毒。
“上官姑娘瞪这么大的眼睛是给谁看呢?”贺莲房轻笑,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上官氏。“我命人将你收留,你不感激我便算,还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真不怕寒了我这做晚辈的一颗心?”
上官氏狠狠地啐了一口,想将痰吐到贺莲房脸上,谁知被天璇袖子一挥,那口痰便又重新回到了她口中。上官氏乍被噎到,瞬间恶心的要命,于是不住地咳嗽作呕。她这狼狈的模样取悦到了贺莲房,“上官姑娘这是怎么了,腿断了便罢,如今连唇舌都要出毛病了么?”
这一口一个的“上官姑娘”,彻底戳中了上官氏的痛脚。她恶狠狠地瞪着贺莲房,如果可以的话,此刻贺莲房怕是已经被她用各种手段弄死了:“小贱人!莫要以为这样你就赢了!只要我一日不死,我的两个女儿还活着,你就别想赢过我!”
贺莲房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温柔羞涩:“上官姑娘说得这叫什么话,难道现在我还不能弄死你们么?”见上官氏脸上顿露控局制胜,贺莲房便知道先前的这些话,上官氏的确都是故意说出来想要激怒她,乃至于叫她急火攻心,反而放她们母女三人一条生路。可惜,她是那么愚蠢的人么?打虎,要么将其剥皮拆骨,要么就将其驯服,让其成为自己随意捏圆搓扁的玩具。
很明显,上官氏母女三人都是后者。
“上官姑娘不必害怕,毕竟你也曾‘照拂’过我的弟妹一段时间,还‘帮助’我娘解脱,这么多好事,我还没来得及一一向您道谢呢!”她捂嘴娇笑,“我已经将绿意姑娘送到了翰林府,毕竟那是她的外祖所在,又是她未婚夫的家庭,她去那里也是理所当然的。至于红妆姑娘……张员外如何喜爱她,两人如何暗通款曲,想来上官姑娘也已经知道了。上官姑娘大可放心,张员外怎么说也被红妆姑娘叫过几声表伯父,自然是不会为难于她的。”贺莲房笑得极美。
上一世,上官氏便是如此,将潜儿送入了齐王府,任由他人□□,嘴巴上却说什么世子会疼人,能跟在世子身边享福,那是一种福气。
瞧,今儿个她也为她的女儿送了点福气呢!
贺莲房嘴角笑意愈深。天璇在一旁看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公主越是想坑人,脸上的笑容就越温柔越动人,她现在可是摸透了。
上官氏听后,便如受伤的母兽一般痛苦嚎叫,嘴巴大声咒骂贺莲房,用世上最恶毒最下流的语言咒骂她。
贺莲房充耳不闻,权当她在唱歌。她当然不会去折磨上官氏,对方 ...
已经断了腿,又没的地方去,被她关在这儿,便和人彘也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喝疯了不惜的去做这样伤天害理之事罢了。在贺红妆贺绿意的心里,上官氏这个娘可能无关紧要,可在上官氏的心里,她的这两个女儿却是极其重要的,伤在女身,痛在娘心,这个道理贺莲房很明白。
上一世潜儿回儿惨死,明明她已经做了鬼,却仍然能够感受到至亲之人被虐杀所带来的极致的痛苦。因此,贺莲房也想看看,像上官氏这样的人,是不是也有和她一样的感觉。
亲眼看见最重要的人一步一步走向毁灭,不知上官氏会不会喜欢这个结局。
待到上官氏骂的口干舌燥了,贺莲房才唤出一名暗卫,淡道:“看好这个院子,不许任何外人靠近。”说完,她慢慢靠近上官氏,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即使如此,天璇也依旧紧张地盯着,生怕上官氏会对贺莲房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来。
“知道么?张员外今儿之所以能畅通无阻的进来,就是因为门房放了水。”话落,贺莲房笑得更加灿烂美丽。“今儿闹了这么大一出,爹爹却没出来,上官姑娘,你可知为何?”
也不等上官氏回答,贺莲房便给出了正确答案:“因为他根本连看都不想看见你呀!”
银铃般好听的笑声顿时响彻在小院子里,贺莲房笑着看了床上的上官氏一眼,见她更抓狂更濒临崩溃,贺莲房便觉得无比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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