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天渐渐凉了,院子里的枫树叶也渐渐变红。
暮云和晴空住的院子里有一颗梧桐树,这一日她推开窗户便见一地的梧桐叶,清凉的风吹来让暮云感觉到了秋日的萧瑟。
已经十月了呢。
金秋十月桂花香,这几日碧桂院内的桂花纷纷怒放,整个院子充满了浓郁的桂花香气。走在院子里香气扑鼻而来,赶走了秋季萧瑟的伤感。暮云早几天就让小丫鬟们给她收集好桂花,准备做些桂花精油出来给徐氏使用。
前两日才刚刚把八小姐和永安侯府大小姐的东西做好送去。
永安侯府大小姐这次送来的鲜花种类繁多,每种花都送了好几麻袋,暮云弄出了不少产品,侯府大小姐十分高兴,给她的赏赐十分丰厚。
徐氏用着暮云给做的香薰蜡烛,护肤品,香水什么的,也十分开心,这几日也赏了不少好东西给她。
暮云这几天可谓是收礼收到手软,整个人都灿烂了不少。白薇和曼樱都纷纷取笑她像只得胜的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得暮云满院子追着她俩打,让徐氏和八小姐看了一场笑话!
这一日徐氏刚刚用完午膳,便听院外下人来报,说永安侯府派人给徐氏送了东西。
徐氏还纳闷,这一不过节,二不过生辰的,好好的送什么礼?
待徐氏看见来人,一阵惊喜:“林管家,是你呀!可是我四个回来了?”
来人是徐氏四哥,侯府四爷的贴身管事。
林管事朝徐氏拱手行礼,然后回禀:“回五小姐,四爷前日晚上回来的,昨儿在家修整,今日就派我过来给小姐您送东西,补上小姐的生辰礼和中秋礼。”
徐氏眼眶微红,“四哥回来就好,礼物不礼物的倒是其次,他可好?身体可康健?”
林管事“呵呵”一笑:“四爷说你肯定会问,便给了奴才给你带一封信。”说着把信掏出来,双手呈给徐氏。
徐氏接过信,也顾不上旁人在了,急急忙忙地拆了信阅览起来。
好半晌她擦擦眼角的泪珠,对一旁的林管事说道:“辛苦林管事了。”
林管事连忙拱手,“五小姐客气了。”
接着林管事又拿来两份单子说:“这是四爷给五小姐的生辰礼和中秋礼,都在单子上了。”
徐氏颔首,暮云连忙上前接过。悄悄的瞟了一眼,暮云咂舌,这单子密密麻麻的,写得满满当当……
林管事走的时候,徐氏也准备了一大堆礼物给她四哥。并让林管事带话说自己会寻个时间回侯府看看的。
暮云知道这永昌侯府四爷最是富贵不已,但没想到送来的东西这么多,有好些都是没见过的呢!
最赞的是居然有两座西洋落地钟,和四座西洋小钟,怀表十块。
还有一些西洋的哆啰呢绒布,和一些暮云没见过的绒布,这些绒布面料摸起来十分厚实保暖,还有一些波斯地毯……
礼物众多,品类繁复。暮云,晴空白薇,曼樱四人整整理了两日才完成造册,收入库房。
又过了几日,徐氏打算回永昌侯府看看,却不想发生了一件大事让徐氏不得不推迟时间。
发生了什么大事呢?其实要说这件事,徐氏也挺高兴的,只不过她表面不能显露出来罢了。
仁寿院内
三房的沈氏哭哭滴滴的求着老太太,徐氏和二夫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幸灾乐祸。
“老夫人,这可怎么办呀!我的平哥儿……”沈氏尖锐的声音让屋内的人微微不适。
暮云暗里吐糟,这个单平真不让人省心。
事情大致就是,单平和沈家的人去红袖楼,结果为了个花魁和一群人打了起来,没成想失手把张御史家的一个庶出孙子给推下楼,摔死了!现下正关在京兆尹大牢呢!
这个张御史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毒嘴,参起人来就连皇帝都要头疼三分。一张嘴能把你说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听说张御史把当天打架殴斗的人家都参了上去,在皇帝面前哭诉,弄得皇帝烦躁不已,严令京兆尹严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沈氏哭哭唧唧的,老夫人听了也一阵头疼,“啪”地猛拍了一下桌子道:“闭嘴!”
沈氏连忙闭声,身体一抽一抽的无声哭泣着。
老夫人眯着眼看了下首的徐氏,说道:“老大家的,你去一趟京兆尹,看看能不能把平哥儿接回来!”
徐氏一听从容地回道:“老夫人,你当京兆尹是什么地方,说去就去呀!?”
“我劝你们现在最好不要去触张御史霉头。”徐氏难得好心建议道。
沈氏一听,便不干了,“大嫂说的什么话?平哥儿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你忍心让他在京兆尹大牢里担惊受怕吗?”
沈氏继而又指责徐氏身旁的二夫人,“二嫂也是,我让你给二伯说说,让他用点权势先把平哥儿弄出来再说,都两天过去了,二伯都没动静,怕不是你们根本就不管我平哥儿的死活吧!”
二夫人懒懒的回复沈氏:“我昨日和你说过了,老爷说了,平哥儿这事,张御史那边不松口,我们就不好直接捞人出来。”
徐氏一听破口大骂,“张御史算个屁啊!就靠一张嘴,一家子穷鬼,我们多给他一些钱,打发他们不就好了吗?”
“你和大嫂在这里推三阻四,你们是不是都想看着我平哥儿去死?!那你们好狠的心!你们这么冷血,是做伯娘该有的态度吗……”沈氏口不择言的指责徐氏和二夫人。
老夫人想阻止沈氏胡言乱语,但已经来不及了。
徐氏一听,直接甩了沈氏一巴掌,用一种暮云从未听过的冷冽语气说道:“沈氏,是不是我这几年太安静了,你忘了我徐婉怡的手段了是吗?说到冷血,狠毒,这两个词,应该用在你身上才对!平哥儿这事我劝你还是老实点等候宣判。你要是不怕被张御史参你教子无方,不怕陪着你儿子蹲大牢,那你尽可去闹……”
沈氏捂着脸,看着徐氏勾起的唇角,想起当年她就是这样不屑一顾,仿佛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甚至可以笑着把犯她底线的人送他们下地狱。简直就像个魔女一样。
一想到这些沈氏就瑟瑟发抖。
屋内经历过当初徐氏铁血手腕整顿内宅那件事的人,都打了个冷癫,连老夫人也是一脸惧意。
暮云十分好奇,府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三房四房和老夫人对徐氏这般害怕……
话说回来,暮云了解了一下张御史,他为人虽然毒舌,但是清廉正直,不会冤枉无辜之人,因此很得皇帝重用,那个庶孙子本来就不得张御史所喜,暮云想张御史之所以把事闹大,应该是想教训一下京里这些浪荡子弟。
听徐氏说了,张御史最烦就是这些不事生产的二世祖,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朝廷官员,世家贵族的二世祖都被张御史参过,京里很多人家的浪荡子弟,都躲着张御史走,生怕被他一本参到皇上案前。
暮云觉得这次闹得有点大,其中死的还有他的庶孙子,不管张御史心里有没有这个孙子,他总要做出他是喜欢这个孙子的样子给大家看。
至于单平,暮云觉得他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皮肉之苦就难免了!要暮云说,这也是他该,让他涨涨教训也是好的。
徐氏和二夫人怕是和暮云想法一致,所以也没有过多为单平关照,奔走。
现在沈氏无端指责,可把徐氏的火气给引出来了!
屋内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徐氏阴恻恻地看了沈氏一下,见沈氏害怕得瑟瑟发抖,不屑地勾唇一笑。
话也不多说转身就走,暮云和晴空连忙跟上。
二夫人顿了顿,看着屋里的人说:“三弟妹,你最好还是听大嫂的,平哥儿最多受点皮肉之苦,要是你真去触张御史霉头,那我可就不知道平哥儿会受什么苦了,我言尽于此,听不听由你……”
说完二夫人转身也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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