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佩坐在床边调整好了几近破碎的情绪,将自己收拾妥帖才起身。她回眸望着铜镜内那稚嫩的脸庞,只觉得一阵恍惚,明眸皓齿,眉如弯月,唇如朱砂,杏眸氤氲,眼角一颗泪痣点缀。
此时她一袭青莲长裙气质温婉贤淑,任谁见了都要说一句:真真是好一个‘静女其姝’的小美人儿啊。
李容佩如今才十岁,豆蔻年华,虽说面上还未长开些许,却早已有了倾城之姿,这般美人可不似是这偏乡僻壤该有的。
若非是李佑江夫妻二人生的也不差,否则有一个这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儿定要引得那街坊邻里非议,或许还要被抓去做小老婆的风险,可见夫妻二人将她保护的很好。
将事儿都往心里藏了藏,灶屋里的李容锦见自家姐姐来了忙呼哧呼哧的朝他跑去,口中还奶声奶气的说,
“阿姊阿姊,你怎么才来呀?可还是不舒服?”
李容锦字玉秋,与李容佩是双生子。
此时这小家伙嘴角还沾着颗米粒,李容佩帮他擦了擦,略显苍白的小脸挤出笑意来:“没有,阿姊好多了,只是有事耽误了,这才来,阿锦快去吃饭吧。”
“好。”李容锦拉着她的手跑过去,抓起盘子里的一只野鸡腿拿给她,“这是爹昨个儿在镇上买的,阿爹说了是要给阿姊补补,阿姊快趁热吃。”
李老婆子见着了立马就急了眼,拉着李容锦拿着鸡腿的手,警惕的看着李容佩:“阿锦!这是给你烧的,你给她个赔...干嘛?”
李佑江筷子往碗上猛的一蓬,吓得李张氏浑身一震,欲要发作,只听李佑江硬朗的语气响起,无奈前头有句‘孝为先’
“娘,这鸡本就是特地买的,特别是二丫头,生了大病这才让林娘炖的。”李容佩听见这熟悉的称呼,不禁红了眼眶,
李张氏的脸挤出褶子来,她还怕这唯一的儿子万一在生了气,弃她于不顾。“儿啊,我老婆子是为了咱们阿锦好,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容锦打断,一脸不悦掐着腰,奶声奶气的喊着:“阿奶不好!”
林娘赶忙拉他,示意不可这般对长辈,哪怕她婆媳矛盾积怨已久,也不能拉扯坏了孩子不是?
“哎呦,宝贝金疙瘩,阿奶哪里做的不好啊?”老太太格外疼孙子,见李容锦不高兴便也不敢再多说。
“阿奶方才想说阿姊是赔钱货,阿奶每次说阿锦都听见了!”小容锦奶凶奶凶地说道,“阿姊才不是赔钱货,是阿锦最好的姐姐!”
老太太一怔,瞪向李容佩,李容佩心底一寒,眸子移开,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阿锦乖,吃饭啊。”
李容佩赶忙夹了一筷子菜塞进他嘴里,堵住他的小嘴巴。李容锦自幼便是个安生的主,饭都喂到嘴边了,他便埋头吃起来,小腮帮子鼓囊囊的。
小孩子啊,就是好,李容锦是实打实的孩童,可惜李容佩不是。李容锦眉眼间与李容佩有九成像,前世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子吗?
或许前世十岁的李容佩猜不到,但今生还不至于猜不到。如若真是因为自己并非李家女儿,按李张氏爱闹的性子街坊邻里早知道了。
...
月色渐浓,秋风吹几许。
李容佩躺在床上,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自己竟然真的回到了十年前啊。心口躺着的玉佩和李容锦脖颈间的玉佩是一对的,此时冰冰凉凉的。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个缝儿来,李容锦勾了勾头,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探头探脑的跑了进来,是李容锦。
“阿姊快趁热补补!”李容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补什么?
他爬到床上,李容佩忙起身扶他。李容锦油乎乎的小手里抓着一只鸡腿递到她眼前,未曾长开的脸上洋溢着纯真无邪。
“阿姊,吃!”
“小锦,这是...”
“吃饭时阿姊都没碰,弟弟趁着阿娘收拾东西的时候没注意,便把剩下的一只鸡腿拿来了。”李容锦说着,又要将鸡腿往李容佩嘴里塞,李容佩急忙抓住他的小手。
“阿姊的小锦最好了,”李容佩伸手摸了摸李容锦的脑袋,笑着:“小锦长身体呢,自己吃就好了。”
“不行啊,阿姊生病了要好好补补,要长命百岁的。”李容锦仰着头看着她,奶声奶气地说道,“阿爹说,男子汉就该保护女人,所以阿姊得好好养病,这样小锦才能保护阿姊。”
李容佩闻言鼻子一酸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十岁孩童说出口的话,都要比六旬老人说出的话还要暖人心。她道:“好,阿姊好好吃饭要长命百岁的,我们小锦最好了。”
小家伙天真的模样逗乐了李容佩,李容佩低头咬住鸡腿轻轻撕下,顿时肉味在舌尖扩散开来,她眼中的泪在瞬间兜不住了,顿时落了下来。
“阿姊哭了,是鸡腿凉了不好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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