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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重生之景泰大帝 二百二十斤第183章 看朕如何治理大明

第183章 看朕如何治理大明

        南台,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修建明皇宫时候顺手建成的,位于皇城西面的太液池内,是一个孤零零的小岛,以一座石桥与陆地相连,从地理上属于绝地,只要有人把守住石桥,那就不可能有人可以摸上岛去。

        是的,这里就是几百年后关押清朝光绪帝的位置——瀛台,辛亥革命后第二任大总统黎元洪也曾被袁世凯囚禁在这里,是个关押重要人物极为理想的地点。

        朱祁钰带着朱祁镇一路走过紫禁城,从东华门一直走到西华门,走得朱祁镇一脸迷糊,不禁问道:“皇帝这是要去哪里?”

        朱祁钰笑盈盈地道:“自然是送兄长去休息。”

        “那为何不去后宫?”朱祁镇问道:“钱氏不是住在后宫的吗?”

        朱祁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兄长安心,嫂嫂那面我已命人送她过来了,一会儿您就能见到她,不必如此心急。”

        “不是,我就想知道皇帝是如何安排的?”朱祁镇解释道。

        走在这空旷的大殿广场上,朱祁镇心里着实有些发毛,尤其是在这种不知道目的地的情况下,每走一步都感觉好耗费极大的体力,走出十丈就好像从宣府走到居庸关那么远一样,心中充满了忐忑,简直一步都不想再继续走了。

        朱祁钰笑笑,道:“兄长放心吧,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弟肯定不能亏待了您,千挑万选才给您定下了一个地方,保证兄长可以住得称心如意。”

        “到底是哪里啊?”朱祁镇问道。

        朱祁钰伸手一指面前的西华门,笑着道:“出了门便是了。”

        出门?那不是太液池吗?怎么安排在那里了?

        朱祁镇想了想,便想明白了朱祁钰的想法。

        首先,后宫自己肯定是没可能住了,那里是皇帝休息的地方,整个后宫除了未成年的皇子,其他男人绝对不可能进去的,自己身为太上皇,自然更不可能住进去,朱祁钰这个弟弟肯定要担心,万一哪天自己收买了哪个太监谋害了他,要知道,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还是比较大,毕竟孙太后如今还住在后宫,她经营后宫数十年,后宫里的宦官宫娥不知道有多少都是她的人,他朱祁镇去要两个死士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其次,自己身为太上皇,既然不能住在后宫,前殿自然也不可能,不说前殿有没有可以歇息的宫殿,单说前殿是开朝会的地方,他朱祁镇就绝没有可能接近,甚至没有朱祁钰的旨意,他朱祁镇靠近的话,都会被人解读成心怀鬼胎,天家的亲情就是那么回事,大家谁不知道。

        最后,太液池是皇家园林,紫禁城不能住,住在太液池也不算辱没了他的身份,反正是他自己说的,在草原风餐露宿吃了苦头,身体有了损伤,回大明之后要好好地休养生息一番,住在太液池,权当兑现承诺了。

        正想着,二人便出了西华门,漫步在太液池边。

        朱祁钰挥手让随行的宦官宫娥离远点,和朱祁镇聊着天。

        “兄长可还记得,小时候你我来太液池避暑游玩的事儿?”朱祁钰笑着道。

        “自然记得,那时候你还命人折柳条驱赶蚊子呢。”朱祁镇也是笑着回答道。

        “是啊,这水边什么都好,就是蚊虫有些多了,所以父皇命人在此养了许多的鸟,希望这些鸟能驱赶蚊虫,结果蚊虫没少,鸟倒是被你我祸害了一番。”朱祁钰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

        这些糗事朱祁镇自然记得,他虽然九岁登基,但是九岁之前还算自由,每日完成课业之后便有一段空闲的时间玩耍嬉戏,陪着他一起捣蛋的自然就是同父异母的弟弟朱祁钰。

        朱祁镇笑着道:“我还记得皇帝当年为了抓鸟,差点掉到太液池里面,还是王振及时拉住了你,这才没掉下去。”

        朱祁钰看向水面,叹道:“是啊,王振当年也算是救过朕,对你又是忠心耿耿,可以做事,这种人现在可没有了。”

        “皇帝身边的王成王公公不也可以做事吗?当年也是因为他机灵,才派他去伺候你的。”朱祁镇提到了王成,算是给身后不远处的王成卖个好,毕竟自己以后的生活就是王成主要管理的,说句好话卖个好,自己也能舒服些。

        “可惜王振失陷在了土木堡,连带着朝廷数十官员、三大营十数万将士都殒命于此,实在是可惜啊。”朱祁钰惋惜道。

        不过这句话在朱祁镇听起来就有些不对劲了,怎么又突然提起土木堡了?他朱祁钰是想说什么?惋惜王振?还是惋惜朝廷那几十个殉国的官员?亦或是三大营的十数万将士?

        却听朱祁钰继续道:“虽然土木堡的责任已经被朝廷安在王振的头上,他全家也已经被满门抄斩,但是真正应该担负责任的,谁都知道是兄长。”

        你想说什么?

        朱祁镇的脑子里一刻不停地急转,思考着朱祁钰话里的意思。

        朱祁钰突然停下脚步,对着朱祁镇认真地道:“兄长,土木堡真正应该担负责任的,是你啊!”

        朱祁镇一脸惶恐地看向朱祁钰,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朱祁钰的下一句话便解答了他的疑惑,只听朱祁钰缓缓道:“兄长,土木堡一战,朝廷损失数十名文武官员,十数万大明将士,兄长身为太上皇,是否考虑承担起这份责任呢?”

        朱祁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震惊地反问道:“皇帝是要我下罪己诏?”

        “不应该吗?”朱祁钰淡淡问道。

        “朝廷不是已经定下了吗?王振才要负最大的责任,若不是他胡乱指挥,朕怎么可能北征失败?”朱祁镇见到事情已经威胁到了自己,毫不犹豫便将王振卖了。

        朱祁钰脸上挂着笑容道:“但是北征瓦剌,毕竟是兄长你在亲征啊。”

        朱祁镇辩解道:“皇帝有所不知,当时我已经将军务全都拜托给了王振负责,又被王振蒙蔽,这才有了土木之败。”

        朱祁钰没有说话,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朱祁镇,仿佛再说,你当我是傻子吗?

        “本来我已经下令班师回朝了,是王振非要我去蔚州看看,这才绕路而行,被也先追上的。”朱祁镇没有放弃,继续辩解道。

        朱祁钰还是没有说话,眼神还是那样古怪,明显就是在说,你再编,你继续编,我在这听着,反正不管你怎么编,我都不会相信的。

        朱祁镇语气中带着哀求,道:“皇帝非要我下罪己诏吗?”

        朱祁钰点点头。

        “此事朝廷已有定议,若是改了,有损我天家威仪啊。”朱祁镇又换了个角度,劝道。

        “哼,天家威仪?”朱祁钰哼了一声,道:“土木之后,我天家威仪早就不在了。”

        “不可能,难道朝中有人起了谋逆之心?”对于朱家的皇位,朱祁镇还是很看重的,不管是谁做皇帝,皇位必须要在他们朱家人屁股底下,真要是改朝换代,他朱祁镇还惦记什么复位之事了,不被宰了都算是幸运的。

        “那倒没有。”朱祁钰语气轻松,回答道:“朕临危登基,保住了京师,也就是保住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如今威望还算不错,没人敢起什么谋逆之心。”

        “那皇帝为何这么说?难道我在土木堡败了一仗,我朱家的威仪就彻底没了吗?”朱祁镇反问道。

        朱祁钰看了看面带不满的朱祁镇,道:“此次北征,阳和口一战,西宁侯宋瑛、武进伯朱冕战死,鹞儿岭一战,恭顺侯吴克忠、都督吴克勤又战死,鸡鸣山一战,成国公朱勇、永顺伯薛绶还是战死,更别提土木之战了,泰宁侯陈赢、驸马都督井源、平乡伯陈怀、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陈埙、修武伯沈荣也都战死,就连我大明最后一位名将,英国公张辅都战死了。朝廷勋贵损失惨重,几乎家家戴孝,户户发丧,你以为朝中武勋还剩下多少实力?我大明还剩下多少实力?”

        “英国公战死,我也是悲痛非常,但这和天家威仪有什么关系?”朱祁镇嘴硬道。

        朱祁钰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缓缓问道:“朝中武勋几乎一扫而空,朕不得不命于谦负责守卫京师,文臣势力大涨,如今已破坏了朝中的平衡,文官一家独大,这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小时候学过的帝王之术了吗?”

        朱祁镇被说得哑口无言。

        是啊,他自然记得帝王之术,那是他小时候在宫中学到的,其中一点就是平衡之术。

        文武百官其实没有能让人放心的,而且自古以来就喜欢结党,所以平衡双方的实力便是朱祁镇学到的帝王手段之一,因为土木堡战败,武勋集团损失惨重,再加上广东黄潇养起义,云贵的麓川之战,朝中的勋贵只剩下小猫两三只,已经完全无法对抗以王直胡濙为首的文臣集团,所以朱祁镇完全可以理解朱祁钰现在所面临的状况。

        但是自己真的就这样认输,下诏罪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于是朱祁镇索性耍起了无赖:“皇帝,如今你才是大明天子,平衡朝中势力就是你的问题,与我何干?”

        “但是朝中位高权重的,都是正统年间留下来的老臣,也是他们让我朱家的威仪有损的,你不想办法处理此事,回头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父皇?”朱祁钰喝问道。

        “什么人不听话,皇帝下旨处置便是。”朱祁镇随口便回答道。

        “好!”朱祁钰突然展露出一个笑容,道:“既然兄长说了这话,那朕就不客气了。”

        朱祁镇这才反应过来,面色阴沉地道:“你要清洗老臣?还是用我的名义?”

        朱祁钰还是笑着回答道:“这个就不劳烦兄长挂念了,您还是去南台休养身体为要。”

        朱祁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这一路走过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目的地,远远都能看到南台上灯火摇曳,仿佛一群人在欢迎自己。

        朱祁镇停住脚步,对着朱祁钰问道:“皇帝,我劝你要小心一些,朝中的许多老臣都是从永乐朝便入仕了的,尤其礼部尚书胡濙,他可是太爷爷都极为信任的大臣,门生故吏遍布大明......”

        后面的话朱祁镇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朱祁钰是懂的,不就是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动了胡濙,自己这个皇帝很容易被朝臣们针对吗?

        朱祁钰笑了笑,道:“胡尚书吗?朕记得他年岁已经不小了吧?”

        朱祁镇这才想起来,胡濙的年龄的确已经很大了,好像今年已经七十五岁,早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了,即便朱祁钰不针对他,他也做不了几年官了。

        于是朱祁镇换了个人,道:“吏部尚书王直也是老臣,到如今执掌吏部已有七年之久,朝中百官哪个没受过他的恩惠。”

        朱祁钰还是淡淡笑道:“但是王尚书和胡尚书的年龄差不多大吧。”

        怎么就和年龄干上了呢?难道我不知道他们俩岁数已经不小了吗?

        朱祁镇脸色发黑,不想再和这个夺了自己皇位的弟弟争辩什么,转身便走上了通往南台的石桥。

        朱祁钰站在原地,看着朱祁镇走向南台的背影,双手抱拳,躬身道:“恭送太上皇。”

        众多一路跟过来的宦官宫娥们也是纷纷下拜,齐声道:“恭送太上皇。”

        朱祁镇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向南台岛上走去。

        朱祁钰直起身子,大声道:“兄长,明日我就命人草拟好罪己诏送过来,到时候您签个字便可以了。”

        朱祁镇脚步一个踉跄,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来盯着朱祁钰。

        朱祁钰笑了笑,道:“兄长,你还是好好休养吧,看看朕是如何治理大明的。”

        朱祁镇再也忍不了这个一年前还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弟弟,怒气喷薄,对着朱祁钰怒吼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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