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琳琅想要认识认识这位公子。
也许她这种攀附行为很令人不齿,比如那个景临,就因梁景淮的身世背景而整日里跟梁景淮谄媚以求攀附,郑琳琅就相当瞧不起他。
可现在,郑琳琅也做了那个令自己瞧不起的行为。
算了,不管那么多,全是为了生存。
她安慰自己,至少她捧高不踩低,所以还有道德底线。
当然那些仇家除外,她不只是要踩,还要趁着自己攀附了有利地位时,用力踹呢。
想到这里,郑琳琅举着卦,此刻特意往轻言这边而来,一边摇,嘴里一边念念有词:
“小小挂盒三寸三,摇三摇来掂三掂。你摇卦象我来翻……”
念到这里,她看到那位戴着帷帽的公子,正单手搀扶起那个名叫轻语的素衣年轻人。
其实公子的声音挺熟悉,郑琳琅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儿听到过。
她乐呵呵的过来时,景临先是怔了一下,轻言差点出声,若不是他跟景临对视了目光,见景临使眼色让他别慌张,他是真的会慌张失措了。
景临立马背过身去,轻言不晓得他要做什么,但当属下当习惯了,发现主子想隐身,他便赶紧过来挡在了主子身前。
“喂,你个坑蒙拐骗的江湖混子,你算卦就算卦,往我们主子面前凑什么?”轻言呵斥郑琳琅。
郑琳琅不认识轻言,但轻言认识郑琳琅。
这些日子以来,景临一直是让轻言跟踪调查郑琳琅的。
“我这不是想帮你们公子算命吗?”郑琳琅嬉笑着。
景临背过身去是给自己戴上了面具。
仅靠帽帷风险太大,他是说什么也不能让郑琳琅看到他的。
一是他今天穿着太高调,虽说可以解释为他已经又攀附上了更有钱有权的人,但他怀疑郑琳琅突然凑过来是因为听到了他们的交谈。
他没想到郑琳琅会在这里出现。不然不会那么肆意的提起静远公主和大殿下。
然后他又在想,除了这两位之外,他还提过什么权贵之人。
似乎是没了。
“我们公子不算卦!快走,快走!不要耽误我们的事。”轻言驱赶郑琳琅。
轻言张开双手把郑琳琅往旁边轰,别看轻言和郑琳琅年纪差不多,但男孩子力气大,郑琳琅这个冒牌男孩子哪怕嘴上有毛也比不过轻言这嘴上无毛的,直接就被推出了一段距离。
郑琳琅急了,她扬起脑袋踮起脚尖,使劲往景临那边看,并嚷嚷:“公子,我观察天象,发现嫡长子可能因对人情世故失望而有心退出纷争,他的消沉在几年内没人能助;而三郎做事狠决,其父不想伤及其他子嗣,所以再犹豫几年,亦不会公布下一任嫡出是谁,但心里已经倾向于二郎。你们仍是想要守在消沉的人身旁也无妨,但不要和三郎作对,不然恐有杀身之祸!”
景临已经转回身来,当然是把面具已经戴好了。
他扬声道:“我还未付钱,你就在这里算出了长篇大论。可不是我让你算的,我囊中羞涩,你别在这里白费唇舌了。”
“只要公子您愿意听就成。钱不钱的……虽然小道穷,但愿意为朋友不谈钱。”郑琳琅笑的灿烂,就连那黑黑的脸蛋儿似乎也不那么刺眼了。
景临已经走到郑琳琅面前,再四下里看看,大道上依然空空落落,只偶尔有人经过,却不会有人在意这里。
他问:“是吗?”
郑琳琅也四处看看,然后凑近,用手半遮一下,压低声音对景临说道:“所以眼下,你们若信我,最好的主意,就是把目光转向默默无闻与世无争的二郎。明面上自然不是奔着辅佐他夺嫡而去,只是关注一下他要做的事,若有的事与公子一致或者殊途同归,那就刚刚好可以合作。也就是在无意间拉近彼此感情……”
景临轻笑一声:“我只是普通人家的儿郎,虽说为了赚点赏钱,有时候有些机会能帮权贵之人做点小生意,却从不敢谈什么交情。所以,阁下所说的二郎,不一定能是我可以攀附的人吧?”
郑琳琅猜不出来这位公子会是哪位,不过话里话外,他确实在帮静远公主做事,而至于那个被贬的大皇子殿下……哪怕大皇子不再是太子,且如今颓废不思进取,但对普通人来说,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啊。
所以郑琳琅可没资格嫌弃。
“攀附不攀附的,即便高枝够不着,那就攀一攀矮点的树枝呗。”郑琳琅仍是笑,“但方向总要对吧?不然看着粗壮,实则成了空心,刚搭上就断了,会让自个儿摔下来,得不偿失啊!”
其实郑琳琅真的很急,她可是真心想把你这位公子,毕竟她诚心“交友”的。
如果知道这位公子的身份,能帮他说出更多规划来。可惜这回公子不肯信她,对她心存戒备。
所以她再怎么心急,也只能一点一点慢慢来,不然问的太急了,只会适得其反把人给吓跑。
不过也是,换成谁也不会相信一个陌路相逢的人。
轻语也走了过来,他皱眉,问景临:“公子,这小道士在说什么乌七八糟的话?”
轻语不认识郑琳琅。
因为一直跟踪调查郑琳琅的是轻言。
此番轻语倒是知道要陪着公子去廊坊街找一个人,却不晓得公子要找的人就是面前之人。
景临摇头:“我也不晓得她在说什么乌七八糟的话。”
嘴上这样说,他心里却在想,没想到郑琳琅会知道皇家这么多事。
之前只以为她只知道梁景淮的身世秘密,却是因为心悦梁景淮,才查到了他许多秘密。
结果现在才发现,她竟然还查到了皇家的秘密。
大皇子将会一直一蹶不振下去么?三皇子会像郑琳琅说的这般狠戾,为了争夺储位,不惜手足相残么?
二皇子一向唯唯诺诺,做事摇摆不定,这全是伪装出来的假象么?
这些事,就连景临的父亲堂堂亲王都不知晓,而郑琳琅这个乡野女子,怎么就能知道这么多?
她夫君的大伯梁松伯的确是永平侯府里的副将,能从永平侯探听到一星半点关于皇家的事,可这些绝密的事,永平侯也不会知道啊。
永平侯是老好人,他如今只死心塌地的效忠圣上,从没为自己的未来筹划过,自然并不在意未来的储君是哪位。
不过就算郑琳琅只是乱猜的,景临也想着宁可信其有,不想信其无。
如今景临的世子大哥凌长空是跟三皇子殿下凌安策走的近些的。
这是景临比较犯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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