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侯府的门楣既然是她高攀不起的,那又何必偷偷摸摸的把她给请过来。
她可不是这些闺阁里的夫人小姐,真要闹不高兴了,可不知道“忍”这个字怎么写。
对问话的王妈妈来说,请她过来,自然是有些事情要问清楚。
甄姨娘设局冤死新莺一事,到底是真是假,查了才清楚。
问话这方面,王妈妈可是行家。
自打江嬷嬷递上“投名状”之后,甄姨娘这艘风雨中的小船,可以说是彻底的翻了。
沈府派出去请甄家人的仆从们吃了个闭门羹,甄大奶奶一句“身子不适”,就想将人给打发回去。双方推拉了半天,最终还是甄家人的脸皮更胜一筹。
甄姨娘知道消息后,当场就晕死了过去。她本就受了一顿鞭刑,如今气急攻心,在晚间竟吐了些血。
沈问心稳坐钓鱼台,不搀和进他们的浑水里。
这件事儿虽说跟她也有关,但现在锣鼓声没起,还没到她出场的时候。
司姨娘的杀招还没用完,就算她想着留一手,好给自己一条退路,老太太那边也是不会允许的。
这婆媳二人,既是盟友,也是敌人。
正是这种看似脆弱的关系,让他们合作到了现在。
现在甄姨娘彻底失势,待到风波平息,自然就到了选边站队的时候。
葛氏入府后,老太太会不会继续支持司姨娘,是一个未知数。司姨娘要是不想步了甄姨娘的后尘,就不得不考量起这些。
……
“最近这几天,只怕还有得闹呢!”
霞红院里,芳儿替沈问心掖了掖被角,怕她又受了晚间的凉风。
沈问心喝完了半碗苦药,这会儿靠在软枕上,有些昏昏欲睡。
小兰半坐在脚踏上,正在给她捶腿。
昏睡的这些日子里,沈问心一次床都没有下过。小兰怕她躺久了会有阻碍,便一天三次的替她揉捏着。
她的手劲儿不轻不重,对沈问心来说刚刚好。
沈问心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待到缓过来精神后,方才对身旁的芳儿轻声问道:“查出来了吗?”
芳儿心中一凛,连忙回她道:“姑娘猜的不错,倩儿那蹄子确实是有事情瞒着!”
沈问心看了看闷头捶腿的小兰,温柔可亲的一双眼睛微微眯起,笑着吩咐道:“不用忙了,你先下去吧。”
“是!”
小兰起身刚想退下,却见芳儿从一旁的攒盒里拿了些果脯递给她。
“去跟冬花分着吃吧。”
芳儿也带着笑,全无半点架势。
她对自己人一向都很亲切,只要听话乖巧,没有旁杂的心思。莫说不打不骂,就是有什么吃的用的,也是第一时间就想着手底下的小丫头们。
这一点,也是沈问心在她面前立的规矩。
小兰接过果脯,在告退之后,欢欢喜喜的就出去了。她还是小孩子心性,一点零嘴儿就能高兴半天。
依照吩咐,芳儿将边侧的一扇窗户微微打开,留出一道缝隙来,以便沈问心解闷儿。
窗户外头其实没有什么好景色,但沈问心醉翁之意不在酒,倒不是真的觉得无聊烦闷。
芳儿在脚踏上坐下,凑在沈问心跟前,一五一十的说道:“依照吩咐,我把姑娘的箱笼细细搜了一回。从外头看,那里头的东西似乎没人动过。可细细的往下翻,果真发现了些蹊跷。”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手摸进怀里,取出用帕子包的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来。
沈问心也不伸手拿过,只就着她拿帕子的手略瞧了一眼,便拧起眉头,让芳儿把这东西拿远一些。
芳儿虽然不知内情,但也知道这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随即将那东西用帕子再原样包好,预备着到灶上去,拿火烧了个干净。
却听沈问心喊住她,对她吩咐道:“这东西不能遇火,你先拿水泡半个时辰,等到药性去了,再丢进火里烧了,明白吗?”
“晓得了。”芳儿点头,依照吩咐出了门。
她在外头没有忙活太久,等到事情办完了,方才推门进了房内。
也不知是什么腌臜东西,才让沈问心这般厌恶。芳儿进门前,特地回房换了身衣服,又洗净了手,嘱咐了冬花跟小兰几句,让她们这个点儿别进厨房。
冬花跟小兰自然是点头应了。
回到卧房之时,沈问心似乎在发呆,正盯着桌子上的攒盒出神。
芳儿叫了她一回,见她心神回转了,方才在边上讨着示下道:“白天司姨娘派了人来,因见姑娘睡着,就没有多坐。送了些吃的用的,都已经收拾好了。只有一点,还请姑娘做个裁断。”
沈问心随即看向她,问道:“可是打听库房失窃一事?”
“姑娘如何知晓?”
芳儿讶异非常,显然没想到沈问心竟一语中的,猜出了司姨娘派人过来的用意。
“这也没什么难的。”沈问心有些疲累的合上眼,对她解释了一句道:“不是正在翻甄姨娘的旧账么?”
“姑娘怀疑库房里的东西被甄姨娘拿去了?”
“不论是不是她拿的,这笔账总归会算到她头上。”
……
芳儿有心还想再问几句,但见沈问心有些乏了,便将不解给咽了回去。
她伺候沈问心在软塌上歇下,放下绯红色床帘后,烛火的光芒便越发朦胧了些。
过了半晌,沈问心发觉她还在房中,便对她吩咐道:“你也去睡吧。”
她睡觉向来不喜欢身旁有人,旁人的呼吸声,会带走她的全部睡意。
芳儿乖觉,虽然担心沈问心的身体,但她也知道沈问心的脾气。当下也不啰嗦,先应了她。随后到桌前拿起灯台,对沈问心回禀道:“老太太吩咐了,姑娘身子才好,可要仔细照看着。姑娘就当可怜奴婢,让奴婢在门外守着吧。姑娘要是晚间口渴了,不必起身,唤一声就好。”
她说着,又走到窗子前,借烛光看了看窗台。见没什么异常,便将窗户关了,又插上木梢,将沈问心笼得严严实实的。
这也是沈问心的吩咐,虽然看似热煞人,但对她而言,反倒是刚刚好。
她寒毒入体,自然跟旁人不同。
沈问心勉强答应了她,让她在门外靠着守夜。
过了没多久,却听沈问心在房里叫了芳儿一声,对她说道:“口渴得很,取些茶水来。”
芳儿慌忙起身,进屋给她倒了一杯温茶。递到嘴边喝了没两口,又听她吩咐道:“你忙了许久,也怪辛苦的,不必再守了。桌上那攒盒,你拿下去,明儿跟她们分了吧。”
语毕,不待芳儿回话,便将茶盏放下,自顾脸朝里睡了。
她常见的是稳重老成的模样,少有这么贪睡的时候。
芳儿抿起嘴儿笑了笑,一手拿着攒盒,一手拿着烛台,退到门外去了。
沈问心既有吩咐,芳儿也不好强拗,只得回到房中。
回去的时候,见冬花跟小兰两人都还没睡。便将攒盒拿出,烛台安放在一边。三人围起来坐着,说些闲话儿。
芳儿这才知晓,原来小兰白天打听到的消息,并没有全都说出来。
还有一件事,她有意瞒着沈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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