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室说道：“是呀，如果宋军一直这样龟缩，那咱们要硬打他是没办法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围而不打。

        所以这次回去之后我就准备向陛下觐言，咱们针对宋军龟缩城里不出来，而其他州县全部实行坚壁清野的这一招，咱们应该可以进行蚕食了。

        整个长江以北咱们也没有那么多兵力和人口可以注入城池，这样把这些十五州县都包围起来，困死他们。”

        大儿子活女说道：“可是陛下的心思现在主要在辽城，辽城也有很多地方咱们还没有完全实际控制。”

        “是呀，我们占的地盘太大了，人太少，还是得用当地人替咱们统治，为咱们征税，咱们要的是钱、女人。这些都可以由傀儡皇帝来帮咱们达到。

        咱们只需要控制傀儡皇帝，目的就可以实现，由他去统治这片地方，或许这样更好。”

        正说着他们已经进入了汾河平原。

        到了这伤心地，活女有些担心父亲会情绪失控，果然完颜娄室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带着悲愤。

        他也开始慢慢回忆让他痛苦的往事，又往前走了半日，已经到了他们遇到宋军的地带了。

        忽然前方探马飞快的跑来禀报说道：“启禀大帅，前方有一块石碑，很高，上面写着一行血红的大字。”

        完颜娄室很不高兴，沉声道：“一座石碑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探马战战兢兢说道：“那石碑上的字是说大帅您的。”

        “说的什么？”

        “小人不敢胡说，请大帅自己去看吧。”

        完颜娄室立刻带着几个儿子策马往前，来到了那处石碑前。

        石碑有两人多高，上面刻着殷红的大字，而且是用汉文和契丹文写的，因为女真还没有文字，他们通常使用的是契丹文字。

        完颜娄室还是初通文墨的，一看之下不由勃然大怒，上面竟然写的是“完颜娄室毙命于此”。

        大儿子活女回头对亲兵叫道：“把它毁了。”

        完颜娄室却已经从暴怒中恢复了镇静，挥挥手说道：“不用了，就让它留着成为笑话，本帅要带着大军从这儿北进直插太原，返回金国，本帅倒要看看立这碑的人是怎样被打脸。”

        众人都大笑，因为四下没见到一个宋军，宋军都龟缩到城市里不敢出来，还如何让他们的大帅毙命于此呢？

        完颜娄室来到石碑前，仰头看着石碑，拔出了腰刀，狠狠一刀在那个死字上砍了两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叉，将刀猛的往地上插，道：“完颜娄室在此，要杀本帅的尽管来。”

        刚说到这，忽然耳边传来巨大的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紧接着完颜娄室便感觉到他整个人腾云驾雾一般朝空中飞了出去，他的儿子身边的侍卫和身边兵士们都像狂风中卷起的枯叶，飞的四下空中到处都是，四处都是残肢断臂和鲜血。

        完颜娄室被炸飞到空中，他看到了方圆十丈之内形成一个大坑，接着完颜娄室好像遭到了无数头大象撞击在他身上。

        在他失去意识的瞬间，他看见了天边黑压压的，不知道是什么，难道是宋军吗？就像去年那样。

        完颜娄室的小儿子一直在外面担任警戒，所以没有跟上来，距离数十步之外，眼睁睁看着石碑下突然发生巨大的爆炸，将他的父亲各个侍卫全都炸飞上了天。很多士兵都被炸成了碎片。

        当硝烟散尽，陷入极度震惊中的小儿子终于回过神来，狂吼一声：“父亲！”

        说着他便朝着石碑冲了过去，那巨大的石碑有些歪斜了，却还没有倒，一眼看见完颜娄室，小儿子整个人都呆到现场。

        只见父亲满脸血污，一条左腿膝盖只剩下小半截，小腿整个炸飞了，右腿同样鲜血淋漓，上面还布满了血槽。

        爆炸发生时，完颜娄室刚好在石碑前，虽然处于爆炸中心，但是石碑挡住了他一部分爆炸的冲击，所以只炸到了一条左腿，身上多处负伤。

        好在他身穿三层铠甲，没伤到要害。

        而他的大儿子半边脑袋都炸飞了，手脚全部都炸飞，内脏都出来了，死状凄惨，跟在他们身边的十几个护卫，一大半全都当场炸死，剩下的都是残缺胳膊少腿的。

        小儿子从来没见过这么猛烈的爆炸，这到底是什么造成的，他惊恐万状的四下张望着，难道是神明显灵，天上的雷公降下霹雳吗？不可能，没听打雷呀。

        虽然现在已经是三月，有春雷，但没有听到任何雷鸣的声响，他哪里知道这是赵桓事先让吴玠、吴麟兄弟俩提前到了汾河河谷这里立了一块碑，并在碑附近安排了大量的黑火药埋在地下。

        这些黑火药中混杂了大量的铁片铁珠，都是用一个个的坛子封存起来的，加上导火索。

        导火索是赵桓设计的，经过军械监一段时间的反复测试，终于设计定型可以埋在土里，不需要暴露在空气中就能一直燃烧。

        所以到完颜娄室他们接近石碑的时候，躲藏在数百步之外的地下掩体里的士兵点燃了导火索。

        所以在完颜娄室他们聚集在石碑前查看时，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黑火药的爆炸虽然比不得炸药，但威力还是惊人的，很多鞭炮厂发生的爆炸就可以证明，能够把整个厂房摧毁，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

        别把豆包不当干粮，足够量的黑火药一起爆炸，同样造成巨大的杀伤力。

        赵桓这一次就是让吴玠吴麟兄弟俩在以石碑为中心的方圆十丈之内全都埋了黑火药，而且经过反复测试，能够同时起爆，这样威力倍增。

        在这个时代用黑火药来实施爆炸还没听说过，火药还没有大规模应用在火器上，因此完颜娄室他们整个被炸懵了，没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四处又想起了无数的连续不断的爆炸声。

        因为这导火索分成若干处，以十倍为圆心，又安排了十几处爆炸点，就是担心完颜娄室在石碑前没有停留，有足够多的时间逃脱这一劫。

        如果他经过其他路线，这些路线上同样都会发生爆炸，完颜娄室果然中招。

        不过他也算幸运，石碑替他挡住了相当的杀伤，不至于像他儿子那样当场炸死，但炸掉了他一条腿，也够他受的。

        十多处的爆炸，将无数的金军炸的满天飞，残肢断臂，鲜血四溅，哀嚎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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