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投资了医教会,是朱雀主动找上门来,他向我揭露了自己的身份,让我大吃一惊。”
片刻之后,他又说道,“只有朱雀才掌握着医教会的内部机密,但医教会的人对他极为忌惮,甚至在我们离开医教会后,我也被医教会的人抓住了把柄。”
因此,陆家才不得不身不由己地为医教会“效力”,想要摆脱医教会的束缚,就只能与朱雀携手合作。
没过多久,她便与陆沉渊一同离开了疗养院。
站在门口,夏宁雪望向陆沉渊,“对不起。”
陆沉渊一愣,与她目光相对,“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因为你父亲因为我母亲而卷入了这场是非,甚至导致你母亲离开了你们,我不明白,你不怨恨他吗?”
他的父亲,心中另有所属,甚至还妄图“复活”那个女人,他的妻子,肯定难以接受吧。
而陆沉渊,因为天生患有心脏病,被母亲抛弃,如果是她,她未必能原谅那个心中有别的女人的父亲。
陆沉渊凝视着她,微微一笑,垂下了眼眸,“我从来没有怪过父亲,在我的记忆里,只有父亲不会嫌弃我这个病弱的身体。”
他父亲的宽容,可以说是治愈了他被母亲遗弃的童年阴影,他和他哥哥本是双胞胎,偏偏命运没有赐予他一副健康的体魄。
从小到大,他母亲总是偏爱他的哥哥,而他只有父亲的爱。
夏宁雪抿嘴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次日,她回到了周公馆。
许久未见她的球球,在她进门的那一刻,便蹭到了她的身边,异常地黏着她。
家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变得更加冷清了。
沙发、书房,都少了他的身影。
她坐在沙发上,揉着球球的脑袋,这时管家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她,“少夫人,您回来了。”
她抬起头,刚想说什么,才注意到管家身后跟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皮肤黝黑,相貌平平,但他的身形有那么一瞬间与周禄寒重合。
夏宁雪愣了一下。
管家笑着说,“您回来了就好,对了,我这段时间可能要回趟老家,就把我的侄子请过来顶替我一段时间,少夫人您放心,阿洋心思细腻,他会做得和我一样好。”
夏宁雪收回视线,她是太想念周禄寒了,所以看谁都像他吗?
但那张脸与周禄寒相差甚远,而且周禄寒的皮肤也没有这么黑,头发也不是卷曲的。
她缓缓站起身,朝那个叫阿洋的男人走去,“阿洋是吗,那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
阿洋低着头,不敢与夏宁雪对视,“多谢夫人信任。”
夏宁雪微微眯起眼睛,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就像是故意压着嗓子说话一样。
没等她多想,向来不喜欢陌生人的球球,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亲近他,扯着他的裤腿,像是要闹着让他陪它玩。
阿洋有些尴尬的僵在原地,不敢动弹,管家至少和球球接触多了,才勉强不害怕它,可是陌生人见到体型如此庞大、活生生的老马,没理由还能如此镇定。
夏宁雪打量了他两眼,环抱双臂,“球球好像很喜欢你啊?”
阿洋连忙低着头,“让夫人您见笑了。”
管家也跟着解释,“少夫人,阿洋胆子比较大,而且我也跟阿洋说过了,球球不会伤人。”
“球球。”夏宁雪喊道。
球球能听懂自己的名字,仰头看着她,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她板着脸,“你是老马,不是二哈,成何体统,赶紧站起来。”
球球仰头望了望阿洋,这才顺从地回到夏宁雪身边。
夏宁雪转身,忽地想起什么,“既然管家安排你暂时代替,那这段时间,就看你的表现了。”
阿洋点头应允。
她牵着球球上楼而去。
阿洋注视着那一人一马逐渐消失的背影,眉宇间轻轻一扬,她没认出他来,反倒是球球先一步认出了自己。
夏宁雪在楼上待到夜幕低垂,才缓缓下楼。
此刻,阿洋正在厨房忙碌着晚餐的准备,她朝厨房的方向望去。
只看那背影,不得不说,真的与周禄寒极为相似,特别是那单手撑在灶台上的动作。
他对厨房的布局了如指掌,无需询问便能自如操作,再次联想到球球对他的亲近态度,球球可从不会与陌生人如此亲近,除非是在周公馆里早已熟悉其气味的人,它才会放下戒备。
夏宁雪紧紧盯着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阿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关掉了炉火,将精心准备的晚餐一一端上桌,仍旧保持着低头的姿态,“夫人,晚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夏宁雪扫了一眼桌上的晚餐,尽是一些西餐的主食,她微微抬起眼帘看向他,“你不会做中餐吗?”
阿洋自觉地站到一旁,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我更擅长西餐的制作。”
她单手撑住额头,“你难道不知道,与人交谈时避开对方的眼睛,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吗?”
阿洋的腮帮子轻轻鼓了鼓,笑着说道,“夫人的容颜,我不敢轻易窥视。”
“是觉得我长得不好看吗?”
“………”
阿洋低垂着眼帘,依旧保持着微笑,“夫人并不丑陋。”
夏宁雪将拉面夹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你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不丑。”
他脸上的笑容略微有些挂不住了,“这是凭我的直觉。”
“是吗。”她突然笑出声来,“如果周禄寒那个混蛋当初有你一半的甜言蜜语,也就不必受那么多的苦了。”
阿洋垂下眼眸,没有言语。
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微笑,他的宁雪,当真是记仇得很呐。
夏宁雪用叉子狠狠地叉起一块食物,咬牙切齿地说着,“周禄寒要是没死透,最好一辈子都躲着,别让我给逮到。”
阿洋,“………”
晚餐过后,夏宁雪走上楼梯,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餐桌前收拾餐具的阿洋。
管家从未提及过他有一个侄子,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侄子”让她心中充满了疑惑。
她刚走到书房门口,就收到了慕言发来的短信,说唐念从头到尾都没有现身。
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唐俊辰都已经落在他们的手里了,她竟然还能如此沉得住气,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想到了什么,给慕言回复了一条短信:顺便帮我查一下,周公馆管家的侄子是什么来历。
夜深人静之时,漆黑的楼道上只有书房虚掩的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
球球大半个身子横在门口,趴在地上打盹,门缝里透出的那一抹温暖的光线,洒在它柔软的金色毛发上。
听到脚步声,球球的耳朵微微抖动,缓缓地睁开了它那锐利的眼眸,注视着黑暗中逐渐走近的身影。
阿洋将指尖抵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球球打了个哈欠,又继续躺了回去。
他轻轻地推开门,只见夏宁雪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一道黑影悄然靠近她,站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俯身而下,唇瓣轻轻触碰在她的脸颊上,“宁雪,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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