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缚？”

        “对，就是咒缚。给自身立下一定的不利条件，来换取对另一方面的增强。这，就是咒缚的运行原理。咒术界常用的术式公开，就是这个道理了。”

        夏油杰举例道，将咒缚的利弊缓缓道来。

        通过“咒缚”，立下誓约，咒术师可以增强自己某方面的能力，达到强化自身强项的作用。

        但与此对应的，就是咒术师必须要践行誓约的内容，否则，“咒缚”就会失效，原本得到的增强也会一并消失。

        所幸，“咒缚”的条例是可以自己制定的，不像“天予咒缚”，直接由老天决定咒术师要遵守的规则，还绝对不能改变，违反。

        所以，对于常规咒术师而言，制定“咒缚”，无疑是在实力达到天赋所能达到的顶峰后，进一步的增强实力的不二法门。

        面对飞鸟信此时“全面而平庸”的困境，夏油杰便给出了制定“咒缚”的方案。

        但说实在话，夏油杰本人其实并不希望飞鸟信去制定“咒缚”。以他的天赋，想要达到一级乃至一级与特级的分界线，也要不了几年。加上他其实也就比自己喝悟小了一岁，完全等得起，没必要在某些方面限制自己。

        但对于“咒缚”，飞鸟信有着不同的看法。

        这玩意，制定的条例越苛刻，回馈的效果也就越强力，只要把自己不需要的地方舍弃掉，那么所需的就会变强。这不是一桩很合理的买卖吗？比起那些资本家的做法可要良心得多了。

        在加上“咒缚”的内容可以随意地违背，唯一的代价也不过是把原先得到的东西拿掉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想通了，杰前辈。我的‘咒缚’已经想好了。就是现实里存在着的东西，我要消耗原来两倍的咒力，才能具现出来。作为回报，就是幻想中的东西，我消耗的咒力将会是原来的一半。”

        飞鸟信躺在床上，当着五条悟与夏油杰的面，立下了自己的“咒缚”。

        在立下“咒缚”的片刻，飞鸟信感觉到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扫过了他一眼。仔细观察，他又什么也没找到，只能继续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这样的话，对你而言，还是比较划算的。这么多次战斗，我也没看到信你用多少的现实里存在的东西。反倒是二次元的东西用的不少。从高达，到数码暴龙，再到游戏王……你还真是个二次元资深爱好者呢。”

        夏油杰捂住头，无力地吐槽着，仔细想想，这个学弟也确实在生活里做出了一些只有阿宅才会做的东西。

        比如给五条悟送的手办，给庵歌姬送的御守（自制的），给冥冥送的金条（但是在上面刻了动漫人物），还有给自己送的袈裟（颜色特别花里胡哨）等等。

        这样的行为，已经不是一般的二次元了，必须得重拳出击，不能让信迷失在二次元之中，必须把他带回三次元。

        夏油杰给自己定下一个可能永远也不能达成的目标，暗暗地看了飞鸟信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

        拉着五条悟走出房间，给飞鸟信留出充足的休息空间，夏油杰独自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温水，静静地思考着。

        对于拥有着“幻想具现”的飞鸟信而言，二次元可能并非是虚幻而不存在的地方。相反，对他而言，二次元反倒是比现实更加真实的存在。

        从疑似有自我意识的暴龙兽，再到被天内理子当做躯体的人偶，可以预见的是，只要飞鸟信活得够久，二次元也可以在三次元长久存在，甚至是永久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不过，虽然看好飞鸟信的未来，他倒是不希望飞鸟信太早地认识到这个世界可能存在的丑恶，成为和他一样扭曲的人。

        咒术师必须保护普通人，这是他以往一贯坚持的理念，却在面对盘星教是崩溃。现在的他，也在重新地寻找着自己的道路，思考着到底是咒术师必须保护普通人，还是咒术师该有选择性地保护普通人。

        他没有选择向五条悟探讨这个问题。不是他歧视五条悟的智商，只是，像五条悟这样的人，恐怕也很难与咒术师产生共鸣。

        五条悟与其说是近代最强咒术师，倒不如说是上天所派下来的“神子”。

        从出生到术式，五条悟的一切条件都可以说的上是世间顶配。自小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他处理不了的问题。

        他的“神性”，总是要高出他的“人性”。不然，像他这样的人，也不会只有他夏油杰一人算是挚友。愿意为其放慢变强的脚步，只为享受一起的高专生活。

        可这也是问题的所在。

        五条悟，永远也不会站在弱者的视角去解决问题。他只会以神的姿态，来到需要帮助的人身旁，像神一样伸出援助之手。他对弱者的保护，不是处于责任感，而是怜悯。

        强者对弱者的怜悯。

        此时的他们，算是走在共同的道路之上。但分歧，早就埋在了彼此的心底，只是都不说出来罢了。

        而飞鸟信，就可以算作是二人理念的结合。

        既有五条悟的傲慢，又有夏油杰的责任。他们的理念，或许能够在这个后辈的身上，开出不一样的花朵，走出属于他自个的道路。

        时间过得太快，又过得太慢。

        痛苦时总想着一了百了，幸福时总想着时间凝固。

        可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往往都是痛苦的事刻骨铭心，幸福的事转瞬即逝。

        于是，负面情绪总是要多于正面情绪。咒术师祓除咒灵的速度也永远跟不上咒灵诞生的速度。

        可咒术师必须要保护普通人，否则，咒灵伤人事件越多，民众的负面情绪也就会越多。这样一来，不仅原来的咒灵会得到增强，还会滋生出一批新的咒灵。

        他不知道啊，这样的行为有何意义。

        对咒术师而言，不公平。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也是最深刻的想法。

        凭什么，咒术师的付出，要被某些人践踏。

        凭什么，咒术师每天都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祓除咒灵，却不能得到光明正大的表彰。

        那些高层，在做什么？

        那些统治者，又在做什么？

        他想不明白，也不必想明白。

        他有了自己的想法，属于他自己的想法。

        一个让咒术师能得到自己该有的待遇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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