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后,雷易迷迷糊糊的就进入了梦乡,这一觉他睡得很香,实在是太累了。
他梦见带着马文娟出去游玩,然而却是怎么也找不到马文娟。
“喂,醒醒!”
雷易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两个人,一时间竟还没搞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别愣着了,起来值班。”
瞳孔逐渐聚焦,思维也越来越清晰。
对了,自己在看守所…
打了个哈欠,看看墙上的时钟,4点…4点!!!
这么早!
“值什么班?”
两人见雷易已经清醒,也不多说,躺在自己的地方就睡了。
另外一人给雷易科普道:“这里面都是要值班的,一个班两个人,从铺床开始到早上起床。”
雷易心里默了一下,9点到6点…
号房里共24人,真羡慕不用值班的那些人啊…
“你坐在那儿不行的,要站着,警官不定时会过来查岗,要是没看到两个人值班就麻烦了。”
“站着?多久?”
“两个小时。”
雷易惊讶不已,“要站两个小时?”
天哪!就那样傻乎乎的站两个小时?这恐怕有点受不了!
“也不用一直都站着,反正不能打瞌睡,警官路过的时候要敬礼,主要是让警官看到我们有在好好值班。”
雷易明白了,说白了也就是走个过场嘛!
似看出了雷易的疑惑,那个人补充道“值班主要是防止自杀或者伤人的事件发生。”
自杀?谁好好的想着自杀?
“看你一脸的不相信,我告诉你,还真有。”
“我这是第二次进来了,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号房里有个杀人的,他就是趁别人睡着的时候,自己拿牙刷捅自己,也幸好被值班的人看到,才及时送医,所以值班的必要还是有的。”
“噢…这么说来倒也是。那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声道:“盗窃。”
雷易虽然心中鄙夷,却也明白笑贫不笑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诶,像我这样打人,多久能出去?”
那人摇摇头:“说不好,得看对方伤势如何,如果是轻伤是三年以下,如果是重伤三到十年。”
雷易心一沉,动辄都是以年为单位,也不知道对方伤势鉴定会怎么样…
马文娟…奶奶…
看雷易脸色不好,那人出言宽慰“对方伤势应该不会很重,你也别太担心。”
雷易木然的点点头。
心里烦躁不已,如果自己真关个三五年,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起床铃声响起。
众人起床收拾被褥,洗脸刷牙,开始在放风场内跑步训练。
一声声的口号声响彻整片监室,此起彼伏。
跑步结束后,就是吃早餐,又是一盆稀饭。
八点钟,全部打坐,所谓的打坐,也就是静静的盘腿而坐,静心思考自己犯下的过错。
另外,背诵监控以及在押人员行为规范。
“监规,看守所是无产阶级专政机关…”
原本对于背诵,雷易非常在行,只是现在的他哪有心思去背?只不过是木讷的跟着背罢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儿…
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此时,外面厚重的大铁门咯吱咯吱的开了。
“张清宇,释放!”
“黄一泽,出来!”
看着整理自己东西的两人,雷易心里很是激动。
号头上厕所的时候递给雷易一根烟,“这儿是过渡房,没什么事的在这儿呆几天就会释放,有的是换到里面的监室,你啊,打人这事不大,你也别太担心,很快会出去的。”
雷易拿着烟,心里很彷徨,他知道号头是在安慰他。
如果真的没什么事,自己应该都不会被送到这儿来,就像上次一样,直接在派出所就放了。
“这可以写信吗?”
“可以,不过写信的内容别太敏感,寄出去或者是寄进来的所有信件,警官都会查阅的。”
这样看人家的隐私真的好吗?
“信封和纸邮票啥的我这儿有,别人的话要给钱,你嘛!我可以给你一张!”
“对了,你进来有带现金吗?”
雷易摇摇头“没有,都在店里,我身上什么都没带。”
本来就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情,平时忙着的时候,雷易把手机都放在吧台抽屉里,至于钱就更是一分都没有放在口袋。
“噢,在这儿没有钱是比较不那么好过的,一天两餐稀饭配榨菜,一会儿你看到午餐就知道了,而且在这里面烟算得上是硬通货。”
或许是因为黑皮的缘故,号头跟雷易讲了不少。
“对了,你现在还是先别写信了,不出意外的话,你这几天要么是调到其他监室去,要么就回家!”
雷易感激的点点头“谢谢。”
号头没有多说,听到外面有开门声,径直走了出去。
原来做号头还可以出入那道铁门。
十一点不到,中午饭就来了,一块米饭,半盆白菜汤,依稀可见零碎的肉渣。
没味…
这便是监狱生活!
虽然不愿意在这儿多呆哪怕一秒钟,奈何自己也无法改变。
既来之,则安之。
雷易来到这个号房第七天。
“雷易,出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雷易激动的跑到门口问道:“是释放吗?”
“不是,换房!”
满怀期待到满怀失落,雷易明白自己这次会像他们说的那样等待判刑。
这儿才刚刚熟悉,又要到陌生的地方了么?
临走时,号头还给雷易拿了一包烟。
换到新的号房,定睛一看,似乎大部分都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大啊!
“新兵!”
送雷易过来的人也不多说,放雷易进去后,直接就锁门走了。
一个白头发的老头背负双手看着雷易“叫什么名字?我们这儿是未成年号房,我是这儿的管事。”
未成年号房?
“噢…我叫雷易。”
白头发老头甩了甩脑袋,示意雷易进去里面。
雷易抱着自己的盆和牙刷还有衣服走了进去。
“你就睡这儿,那个柜子是你的,衣服折叠好。”
这间环境可比之前的好太多了!
贴着瓷砖,干净!而且有两个蹲厕,放风场一个,室内有一个,室内那个也跟睡觉的地方区分了开,卫生方面就好很多。
在过渡房的时候,就听他们说里面有新建的号房,敢情这未成年号房便是新建立的。
这儿便是自己接下来生活的地方…也不知道在这儿要呆多久…
在未成年号房,相对而言就公平很多,晚上铺床到早上6点,共9个小时,一个班值一个小时,一天晚上需要18个人,号房里总23人,除却号头和管事两个不需要值班,其他的轮流休息。
一个星期后,雷易得到了提审。
签署了逮捕通知书,并告知对方伤势鉴定为轻伤偏重,问题不是很大。
号房里的狱友们分析雷易应该判刑1-1年半。
有了个大概的结果,雷易心里也没有那么恐慌。
本来是想着固定之后写信出去,可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地址该怎么写,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注意过门牌号什么的。
至于老家…他没想过写信回去,他并不想让奶奶知道。
而对马文娟的思念也只能是深深的放在心里。
这天,奶奶正在编织草鞋,两名身着警服的人推开了大门:“有人在吗?”
“王应莲在家吗?”
听到有人呼唤,奶奶连忙起身,颤颤巍巍的摸索着走了出来“你们是?”
“我们是派出所的民警。”
奶奶身体晃动一下,险些没站稳,心里更是紧张。
一名警察连忙扶住奶奶,轻声道“老人家,雷易是你孙子吧?”
奶奶点头,茫然道:“他怎么了?”
“他打架被抓了,这是逮捕证。”
打架…被抓了…
奶奶一时慌了神,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这娃娃,怎么会打架啊!”
“老人家,别伤心,他是未成年,会适当减轻处罚的!”
“好了,通知到了,我们也要走了,你多保重身体啊!”
奶奶瘫坐在椅子上,默默的抹着泪,一瞬间便又苍老了些许。
另一边。
马文娟坐在床沿,眼神空洞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之后,才擦掉悄然滑落的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收拾好行李。
提着包就下楼了。
半个多月了,开始的几天,马文娟还死死撑住,想把店维持下去,可是慢慢的发现很难维持,一方面是人手不够,虽然黑皮有叫人来帮忙,然而会烤的却只有蔡新流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加上另外一方面雷易不在,黑皮一帮人几乎就没有来过。
而且非常的累!自己也感觉到有点力不从心,同时也深刻的明白雷易当时有多么不容易。
这么久了,雷易也没回来,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考虑了几天,马文娟决定回家!
在烧烤店门口站了会儿,马文娟走在去林河家的路上。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林河,毕竟是雷易的表哥。
也幸好今天林河没有上班,马文娟叫了几声便出来开门。
“表哥,这是雷易的小灵通,还有这是他的银行卡,另外这是我的卡,给他存的钱。”
林河使劲的抓头,“这是什么情况?”
“呜…”马文娟绷不住,哭了出来。
“弟妹,别哭啊!到底怎么回事?”
林河手足无措。
“表哥,雷易被抓了,已经半个多月了。”
林河惊讶“被抓了?为什么?”
“打架。”
随后马文娟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林河眉头紧皱,都半个多月了…
“那你这是?”
马文娟捋了捋头发,“我想回家。”
“不等小雷子出来了吗?”
“要等到什么时候…”
林河哑口,是啊!要等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兴许…兴许很快呢?”
马文娟摇摇头,“他的东西你拿着吧,我想好了,回家。”
林河还能说什么?难道让人家姑娘这样没有期限的等下去吗?
无可奈何的接过东西,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这张卡里面存有两万多一点,密码是,你拿去取给他奶奶吧!他的卡密码应该是他的生日,他不在,家里就靠你了…”
说到这儿,马文娟泣不成声,这钱原本是存着买房的,多么美好的未来…
“弟妹…”
林河不忍直视,想要挽留却不知如何开口。
“表哥,我走了,雷易家里的事情,就靠你了…”
林河张着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多好的一个姑娘!
小雷子啊小雷子!家里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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