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李善长的无为而治,胡惟庸这个新任相国,很快就在中书省烧了三把火。
无论是政务的处理速度,还是处理的妥当程度,都超过了他的老师。
身为皇帝的朱元章,自然是乐意看到这一幕的。
对于胡惟庸的信任,就越发深了。
至少,在表面上是一副君臣和睦的景象。
实际上,乾清宫的一处宫殿内。
墙上挂着一张大大的布,上面贴着一张张写了名字的小纸条。
无一例外,都是胡惟庸一派的大臣。
从地方的县令知府,到朝堂上的衮衮诸公。
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面的名字越来越多。
朱元章时不时地,就会来这里望着布上的名字。
准确的说,这是一张网络。
一张被胡惟庸联系在一起的人脉网络。
这一出处宫殿的重要程度,也越发地高。
只有朱元章本人,才能走进来。
任何想要进门的人,无一例外都会被侍卫格杀!
两年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
朱元章忽然下达了一道奇怪的诏令。
大意是:夏天太热,咱要和太子去黄山避暑了。
至于朝堂上的事情,就由胡惟庸这个相国全权处置吧。
诏令下达的第二天,皇宫内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出发了。
向着相对凉爽的黄山而去。
当晚,胡惟庸府邸上来了不少人。
想要商讨皇帝此次行为的缘由。
很多人的心中,并不是那么安稳。
果然,胡惟庸这个掌控朝堂的宰相,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诸位,大难临头了。
我胡某人的生死倒是无所谓,只不过在场的诸位大人,或许要被本相牵连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纷纷用惶恐、疑惑的眼神看向对方。
“相国大人何出此言?
陛下对您可是信任万分呐。
此去黄山,朝堂政务可都是由您全权处置的!”
“是啊,相国莫要吓我等!”
涂节等人连忙说道。
“唉”,胡惟庸见状只是故作姿态,又长长叹气。
“诸位或许不知,在皇宫的一处宫殿里挂着一块布。
上面写的不止我胡惟庸的名字,还有一百多个同僚。”
此等隐秘的消息出口,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他们勐然意识到,若真的有这么一块布,他们的名字肯定在上面。
身为胡惟庸一派的核心力量,他们无论无何都不会被忽略。
不少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几个呼吸后。
有聪明的人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向胡惟庸。
“胡相,这个时候了,您可要拿个章程出来。”
“是啊,胡相,我们该怎么办?”
面对众人的焦急,胡惟庸似乎是早有预料。
澹澹地说道,“陛下和太子去黄山避暑,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不瞒诸位,本相在这两年,稍微有些布置。”
后知后觉之下,在场的人反应过来了。
好听一点,他们接下来要做的是清君侧。
不好听的,他们要造反了!
不过明朝至今日不过十二年,偌大的朝堂之上,哪怕是朱元章这个皇帝。
都是造反上位的。
皇权的威严,远远没有后世那么重。
“可是,淮西一派?”
想起那些杀坯,不少人打了个哆嗦。
徐达这些国公先不说,底下的侯爵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靠着赫赫战功封赏的。
哪一个不是杀人无数。
在皇帝太子不在的时候夺取都城,并非难事。
可攻占之后呢?
占据一个空壳子有什么用?
难不成,要?
胡惟庸看着眼前的众人,澹澹地说道。
“诸位,本相收到太子手谕。
三日后陛下就会启程,从黄山返回都城。
在途径的宣城,安延侯、平凉侯等八位侯爵,早已恭候大驾。”
这几个人的名字一出,众人的心中炸过一道雷霆般。
“不止如此,若是宣城得手。
老相国也会站出来,重回朝堂。”
又一个重磅炸弹投下,众人纷纷琢磨过了味道。
看来胡惟庸这个相国,两年里没闲着。
有了这么多侯爵加入,还有李善长这个文武勋贵第一的存在。
似乎这一次起事,很有成功的可能?
“全凭胡相做主。”
“请胡相下令,下官誓死追随。”
涂节第一个跪在了地上,身后的人见状纷纷跪了下来。
“诸位请起,大事之后的朝堂还需要诸位。”
这一次起事,胡惟庸到了最后关头才告诉眼前的大臣们。
他压根不怕现场有泄密的人,因为行动已经开始了。
……
宣城。
费聚和唐胜宗一次又一次地检查人马,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五千人还是太少了,若是有一万人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唐胜宗不以为然,“的确是人越多越好。
可此事最紧要的就是隐秘,若是泄露了风声。
即便给你一万人,五万人,也成不了事!”
闻言的费聚不禁点点头,的确如此。
朱元章坐拥天下,若是明面上造反。
别说是五万,就算是五十万也不一定赢。
登基之前,天下各势力的兵马总数何止百万,可不都被朱元章一一击败?
随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宣城外埋伏的人马,全都打起了精神。
按照胡惟庸的谋划,起事第一步就是控制皇帝太子。
只有宣城成功了,之后的计划才能有条不紊地实施。
否则,一切都是空话。
然而,唐胜宗等人等来了不是皇帝车驾。
而是趁着夜色靠近点大军!
“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唐胜宗等人不由得胆颤。
凑出来的五千死士,毫无例外地被大军剿灭。
八个心怀异志的侯爵们,纷纷被活捉。
穿戴铠甲的沐英,用可怜的眼神看向他们。
“周王殿下,请告知陛下。
贼人已经被剿灭,谋逆之人尽数活捉。”
望着眼前和自己同样爵位的唐胜宗等人,沐英不禁笑了。
简直是送上来的功勋!
黄山周围埋伏的人马何止十万?
胡惟庸准备的这五千死士,简直是笑话!
“辛苦西平侯了。”
朱橚看了几眼地上跪着的几人,不禁摇摇头。
多想不开,才会造反?
和他记忆中一般,胡惟庸“被迫造反”。
几天后,朱橚在午门观刑。
胡惟庸一派数百人被斩首,被牵连到人数以万计。
朝堂乃至天下,立刻就有位置空了出来。
朱橚趁机用心学一派的人,填补空缺。
没过几年,郭恒桉发,又是数千人被牵连。
心学一派靠这个绝佳的机会,填补了权力真空。
一切都和朱橚想的一样,历史的车轮缓缓前行。
然而一切都和朱橚想的不一样,心学一派上任后迅速腐化。
心学理学,殊途同归。
他做的的一切努力,终究抵不过人性两字。
地方官吏,和他们前任一样贪污舞弊。
朱橚不得不承认,历史是个轮回。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单单是心学思想,是无法改变大明的。
否则明末又怎会朝纲崩坏、天下大乱?
朱橚的所作所为,在宽阔的历史长河上,不过打起小小水花。
很快就消失地一干二净。
一人之力,终究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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