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狠话,柳沉香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趁着刘公公还没注意到这里,她不能让除了司卿以外任何宫中的人发现端倪。她当真如同自己猜测的那样被鬼魂附体了,等柳沉香走远,陷入沉思的李司卿这才直起身子慢慢叹了口气,只是他万万没敢想这个鬼魂竟是泰山府君的魂魄。
“这乱局从天到底,究竟何时才能结束?”
李司卿望着皇宫上方万里无云的天,今天这番匆忙的对话让他心里阴云密布。
在司卿上朝还未归来的时候,采买完东西的李执已经先一步回府了,不过刚走到门口他身上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卸下,就听到身后由远及近响起了熟悉的车铃声。
“叶公子?可是来找我弟弟来了?他早上去上朝这会儿还没回来,估计还在为案子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吧。”
李执出门查看情况,就看见叶文皓匆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最近端王府发生的事李执都了解十分,答应过帮助杨尚书之后他自然对这些事情更加上心。李执看到忧心忡忡赶来的叶文皓后,不用猜就知道他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没事儿没事儿李大哥,既然他还没回来我就在这儿等他一会儿好了,毕竟这几日他们查案的进度也没个什么具体的消息给我们,画屏那里心不安我这儿便也无法安心。”
叶文皓只是听说李司卿带着对凶手的怀疑只身前往沉香处了,所以今天他格外担心司卿的安危,哪怕他知道自己的好兄弟武功高强灵力无边,可也只有等他平安归来好自己才能放下悬在心中的石头。
“我弟弟的行事我还是了解的,叶公子你放心,你和二郡主如今都不必太过着急,你进来边坐着边等他好了。”
李执把叶文皓往屋里引,叶文皓感激不尽地点点头,府里的下人接过李执的包袱,等两人在桌前坐定后又为他们沏上一壶好茶。
“叶公子此番前来找我弟弟,必定是为了端王府与二郡主的事吧,我原先是从不插手这种事情,可答应过杨尚书和我弟弟之后这些事我也每日都在了解。”
落座之后李执开门见山地问,一段时间不见他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又长长了些,这几日他依然过着闲散劳作的生活,于是混在街头巷尾的他得知了不少近日的消息。
“是啊,李大哥你肯定也有所听闻了,王府被暗杀这么大的事儿已经满城皆知,可圣上却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今日司卿前去探探柳沉香的口风,看能不能套出来什么话,只是就算凶手真的是她,陛下会不会为了保住她而替她隐瞒下去?”
叶文皓接二连三地叹气,眼下他实在有些六神无主了,画屏呆在自己那里一日得不到真相,便一日心神不宁闹着想要自己出门调查。
“如今这事儿依我看来,即便陛下安排了亲卫军和大理寺协同调查,但其实这件事并未在朝堂上引起什么轩然大波,毕竟倘若凶手是柳国师,有她一手压着此事,朝臣们便也不敢高声议论,此案便也不过成了寻常案件,哪怕受害的是皇室王爷。”
李执喝了口茶,他摸着自己的胡须娓娓道来地分析着,他回想着这几日听来的片语只言,然后从中抓住了一个很大的突破口。
“我其实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既然这次明面上端王是因为支持了爱国良臣的主意而遇害,那不妨咱们可以试试动用杨党的力量联合清流之辈谏言痛诉,说到底,如果把端王一家的事情推回大宁国难之上,舆论压力之下陛下也不得不出面调查了,如果这样陛下都无所作为的话百姓们定然会心怀不服。”
一旦将此事牵扯当今国家的安宁,百姓们定然会为少皇帝的不作为而感到不满,如此这般少皇帝即便想保柳沉香,哪怕他保住了也会受到群情激愤的谴责。如今即便陛下派下的查案力度很大,但并未正词宣告于百姓原委,诸臣也只能凭空猜测,并不能起到实质性的推进作用。
“我想,如果以此为案件推进的突破口,有没有可能产生事半功倍的效果?或许可以大胆试一次?”
李执的这个想法,也是在他这两天道听途说的过程中产生的,李司卿每日上朝和查案十分繁忙,他便还没来得及将这个想法同自己弟弟详说。听了李执的话,叶文皓有些惊喜地看向李执,不过李执放下茶杯摆了摆手,意思告诉他即便如此也不能轻易冒进。
“当然了,这个办法我还没和我弟弟说过,你们可以商量着再行动,总之眼下无论如何你们都最好不要随意行动。眼下皇室里的人盯得紧,其中牵扯到的人又很复杂,你们无论如何不能轻举妄动,万一走错一步很有可能引来其他不必要的祸患。”
即便李执以前从不参与朝政之事,不过眼下的局面他依然轻而易举就能看透,从李司卿告诉他凶手很有可能是国师柳沉香开始,他就知道他们要打的这场仗终究不可能一帆风顺。
“李大哥你说的没错,我其实倒是还好,可端王爷和王妃的小女儿,二郡主她就没办法像我这么耐心了。毕竟是她家里出了事,眼下她却只能干等在府中什么忙也帮不上,倘若换做是我,我也的确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
叶文皓深深叹了口气,柳画屏的脾气他再了解不过了,如今她又猜到了凶手可能是自己姐姐,那她就更不可能像表面表露出来的那样心如止水。
“这几日画屏的确看上去一切照常并无异样,只对自己父王母妃的事闭口不谈,也不闹着要去看他们的尸首再见他们一面,也没有说要再见自己的姐姐一面……我怕她向来天真的性子现在如此反常,是因为她从小到大没经历过这种大风大浪,要是她一时承受不住倒下了……这岂不是让凶手不费吹灰之力再次得了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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