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拜孙中怀为师。”
欢哥儿想了想,选择直言不讳。
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了解了苏璃的脾气秉性。
苏璃看似骄横,实则十分的讲理。
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丫鬟还是小厮,她都会认真倾听、了解情况,从不胡乱下决定。
她还十分护短。
对父亲、喜姐儿、自己都是十分得看重。但凡有一点儿对他们不利的,她都会跳出来极力维护。
她还很尊重人。
尽管自己还是个8岁的孩子,她都一视同仁,平等对待。
外人多对她有偏见和误会。
可自己却看得明明白白的。
所以,有些话,他还是直接讲的比较好。
不过,他还是有顾虑的。
毕竟,孙中怀的名声不大好。
听说孙家就差要把他除名了,孙老大人更是扬言,没有这个眠花宿柳的孙子。
这也是他一直不敢和苏璃讲的原因。
他怕苏璃反对。
哪知苏璃一拍桌子,瞪大了眼睛大声吼道:
“当真?!”
果然!
她是不会同意自己和一个眠花宿柳的坏公子哥儿混在一起的,尽管那人才高八斗,秉性不坏,世人对他又多有误解。
“算了,就当我随便说说吧。以后,我也不会去找他了,今日我就是去和他话别的。为了父亲,为了母亲,还有妹妹,三个月后的期末考,我会拼尽全力的。”
欢哥儿有些垂头丧气,一躬身就要告退。
苏璃却又一拍桌子,道:
“什么算了?怎么可以算!”
她激动的要跳脚。
孙中怀啊!
那可是孙中怀啊!
未来的文坛泰斗!清流领袖啊!怎么可以放过他!
投资要趁早!
她这几天正发愁找不出合适的人选给欢哥儿当老师呢!结果,好大儿自己就给自己找了一个!
还是最牛逼的那个!
好大儿简直就是火眼金睛!
“什么?”
欢哥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听错了吗?还是自己没有说清楚?
“母亲,我说的可是孙中怀。孙家那个有名的浪荡子!您、您是不是在说反话啊!”
“什么反话正话的,我从来不说反话!浪荡子怎么了?谁知道浪荡子是真浪荡还是假浪荡了?他要是真浪荡,我就把他给掰回来。要是假浪荡,那就更好办了!”
苏璃一掌拍在欢哥儿肩头。
“事不宜迟!明天一早,你就带我去找他。”
欢哥儿目瞪口呆,道:
“明日一早估计不行。一早他还没起呢!他一般午后才起床。”
“那就午后!”
苏璃盘算着,孙中怀这个人原着中出现的时候,已经身居要职,对他从前的事情也都只是一笔带过。
只说他年轻时恃才傲物、又崇尚自由,不拘约束。
到底如何,明日见了自有分晓。
……
话说,这边裴彦带着柳絮拿着银票兴冲冲到了东大街的商铺。
“这是一万两银子,快把商契拿来。”
裴彦把银票拍在桌上。
哪知那东家却笑笑,一边招呼人搬东西一边道:
“这位公子,你来晚了。我的铺子已经被人买走了。”
“买走了?”
柳絮眉头一蹙,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前几日我们明明说好的,我带钱来,你我就签约,你这算是违约。”
东家呵呵一笑,
“这位小娘子,你我虽有口头约定,可你也未曾下订,我这怎么能算违约呢?
再说了,对方出了一万两千两,高出市价的两成,有钱不赚我是大傻蛋!”
说罢,就不再理会,自顾自做事去了。
柳絮气不过,这间铺子她看了许久,地段是一等一的好,周边的商圈又极佳。这么好的铺子,她也担心太抢手,所以好不容易筹到钱就赶来了。
可还是来迟了。
都怪自己囊中羞涩,竟是一万两都掏不出,还要等着裴彦去侯府拿钱。
“算了,盛京城这么大,难道还怕买不到心仪的铺子么?”
裴彦倒是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不过一个铺子而已,没买到继续找就是了,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拉着柳絮走了许久,看到一家挂牌出售的商铺,地段也不错。
“店家,这铺子多少钱?”
店家停下打算盘,抬头睨了他二人一眼,
“一万五千两。”
“什么?”
柳絮惊愕道,“你这铺子地段比街头那家差多了,铺面也小许多,喊的价竟比那家还高!是何道理?”
那店家白了她一眼,只转头对裴彦道:
“没钱就别瞎打听!别妨碍我做生意!”
裴彦堂堂侯府公子,何时受过这种气。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位公子,你若是能拿出一万五千两,咱们当场就签约过契。”
裴彦口袋里就一万两银子,哪里来的一万五?当下就吃瘪了。
店家哼了一声,算盘拨得噼啪响,冷嘲热讽道:
“没钱还学人充大佬?小白脸。”
裴彦气得面色铁青,上前就要打人。却被柳絮一把拦住,拉着出了门。
“裴朗,我们再去别家问问。”
柳絮就不信这个邪了,拉着气冲冲的裴彦又逛了许久,又找到一家,结果人家出价两万两。一连逛了好几家,地段是越看越差,出价却一个比一个离谱。
摸了摸口袋里的一万两,柳絮简直有点怀疑人生了。
盛京城这是什么物价水平?
前几天还没这么离谱的呀,怎么几天工夫,铺子就这么贵了。
“不买了!”
她一咬牙,就要回去。
裴彦本已经逛得极度不耐烦,见柳絮这样说,倒是有些自尊心作祟了。他冷哼道:
“不就是个铺子么。贵点儿就贵点儿,我看了,还是第二家那个比较好,一万五就一万五,咱们回去交了定钱,剩余的明日再来给就是了。”
“可是裴朗,光是买铺子就花去那么多钱,铺子今后还要装修、进货、招工、开业,这钱不得流水一样……”
柳絮心中的账算的明白。
要在盛京城最繁荣的中心地段站立脚跟,没有雄厚的资本做后盾是不行的。
她有野心,可是没钱。
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去找裴彦了。
裴彦道:
“絮儿,你不是说你有许多奇技淫巧么?那些生意都是稳赚不赔的。这些钱就当前期投资了。”
“裴朗,你对我真好。”
柳絮甜甜一笑。
两人重新回到第二家铺子,一问那东家却道铺子涨价了。
“早上还是一万五,怎么下午就要两万两!你这铺子顶多值八千两。你这摆明了是坐地起价!”
柳絮气得粉脸都要扭曲了。
东家一双眼睛在柳絮身上飘来飘去,笑得贱兮兮道,:
“这位小娘子,不怕告诉你,你要是明儿来,那就又是另外一个价了。也不打听打听,南边来了个富商,正在大肆收购商铺。这铺子啊是一天一个价!不买就请让开!”
柳絮气得要吐血。
裴彦眉头一皱,再受不得这种活罪,当即拍板,
“你这铺子,两万两,我要了。”
“现钱!?”
“现钱。”
“好,这位公子爽快。我这就去起草契约,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铺子。”
裴彦拍拍柳絮以示安慰。
签好合约,裴珩给了一万两银票,就要拿契约。
“这是一万两,另外一万两明天给你。”
“那不行!不是说好了现钱么?”
店家压着合约和商契不给。
裴彦怒道:
“我堂堂晋远侯府,难道还差你这一万两不成?”
“晋远侯府?”
店家觑着眼睛上下打量眼前的男女,打不定主意这是哪位尊神。
“你说是就是?这位公子,这世道可黑着呢。谁知道你是不是诓我呢!”
“你!”裴彦气得一时语塞。
店家也聪明,眼珠子一转,“这位公子,出门左边就是钱庄,他们私下里还做些放贷的买卖。公子何不去那里借一些周转周转?”
裴彦:“……”
见裴彦犹豫,店家作势就要撕了合约。
裴彦一急,道:
“你等着!”
他一咬牙,起身出了铺子,不一会儿就拿着银子回来了。
店家拿了银子,客客气气的送了裴彦和柳絮出门。
等裴彦和柳絮一出门,他转身进了后院,躬身将手中两万两银子递给苏喆,道:
“爷,办妥了。”
苏喆痞痞一笑,道:
“去,把晋远侯府三公子在地下钱庄借高利贷的事情好好宣扬宣扬,让全盛京的人都知道知道,这位贵公子,当初有种抛弃我姐姐,如今却落魄的连一万两银子都拿不出了。”
……
虽经历些波折,但签下合约,柳絮打心眼儿里高兴,抱着裴彦在他脸上嗯嗯亲了好几口:
“裴朗,我终于有自己的铺子了。”
见心上人开心的样子,裴彦也很是欢喜。
两人去樊楼又高高兴兴吃了一顿酒庆祝,天色将晚时分,才回到别院。
刚进屋,就听到儿子的哭声和如意的骂声。
“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我是来伺候三公子,可不是来伺候你的!”
柳絮眉头一皱,猛地推开门,就见儿子坐在地上大哭,身前的饭菜打翻了一地,而如意铁青着一张脸,横眉冷对正破口大骂。
见裴彦进来,如意眉眼一转就续上了两汪泪水,哭戚戚的凑了上来道:
“公子,你看啊。我好心好意喂平哥儿吃饭,他不但不领情,还咬我!”
说着抬手给裴彦看,果然葱白的手指上好大一圈牙印子,都已经泛红了。
“他还是个孩子,懂什么?你不想喂可以不喂的!”
柳絮抱着孩子骂道。
“公子,你瞧她说的。她自己当娘的,丢下孩子一出门就是一整天,不闻不问的,我好心好意照顾平哥儿,居然还要听她数落!公子,我也太冤了!”
如意昨夜被钱嬷嬷送到了别院,她是带着任务来的。
柳絮这个贱人,连个外室都算不上,也好意思在她头上蹦跶?
“贱人!你打我儿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还恶人先告状了!”
柳絮也不是好惹的,作势就要上前打如意。
如意呀的一声,装作柔弱躲在了裴彦的身后。
原本裴彦在街上受了一天气,心里本就不好受。结果回到家里,孩子哭闹、两个女人还要打架,不禁头两个大。
他一皱眉,怒道:
“够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累了。”
柳絮狠狠瞪了如意一眼,抱着孩子回房去了。
如意靠在裴彦身上,柔情似水道:
“公子消消气。身上的伤还疼么?要不要奴婢给你揉揉?”
裴彦看着消失在房门外的柳絮。
柳絮什么都好,就是太要强。要强的有时候不像个女人。
自己被人打了,除了最初的关心后,柳絮就再也没有问过自己。孩子也很好关心,一心躲在书房里,盘算着她的生意。
想到今日他为了给柳絮买铺子,还借了一万两银子的高利贷,柳絮都没问一句。
这一万两自己少不得还要让如意回侯府去拿,裴彦定了定心神,勾住如意的下巴道:
“也好,我也正好有事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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