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这个显眼包,赢政直接踏上了光桥,往湖心岛而去。
盖聂、赵高和蒙恬都想跟上去,还不待赢政阻止,他们便一头撞到了光墙之上。
作为绝顶强者。
三人下意识地爆发出自身气势和真气,凭空掀起一股狂风。
剑意、幽冥之气、军势所带来的威严,让身后的一众将士们齐齐后退,也引得战马嘶鸣,明显是受了惊吓
但这些威力,却没有一丝一毫穿透光墙。
盖聂握紧手中之剑,眼中战意盎然,而蒙恬和赵高则是没有犹豫,直接出手攻击。
蒙恬是军中将领,他走的是兵家一途。
这时的兵家,不像三国之时,修炼的是被污染的煞气,而是纯正的天地灵气。
但其威力,不但不比煞气弱,反而更要强上几分。
如今更有大军在侧,蒙恬直接调动军阵云气,让自身气势无限拔高,随即劈出一刀。
无数的灵气汇聚,让这一刀成长到了夸张的……四十米。
妥妥的四十米大刀!
砰!
四十米大刀砍在光墙之上,无数的灵气四下泄开,将湖面掀起了数米高的浪头。
只可惜,那道光墙,却是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赵高更是直接,双手呈爪,直接扑了上去,结果去得有多快,回来得就有多猛。
噗!
十指尽断,赵高更是吐出一口鲜血,气息萎靡无比,但还是冲着赢政叫道:“陛下,臣无能!”
赢政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必担心。”
言罢,他便转过身去,继续往湖心岛而去。
而此时,盖聂看了眼倒地痛哭的赵高,收剑离开,那高傲的姿态,让赵高心中冷笑不已:
“没有危险的时候不表忠心,难怪你只能做一个小小的护卫。剑圣?喝,好大的名头,有用吗?”
郡守连滚带爬地上前来,将赵高扶了起来,同时悲戚道:“中车府令之忠心,可表日月!”
“哼!”
赵高甩开郡守的手,他现在虽然狼狈,但也是天子近臣。
在朝中的影响力,甚至仅在丞相李斯,以及众位将军之下,哪里在乎一个小小的郡守。
更何况,还是一个没有眼力见儿的家伙。
真要是和对方混在一起,凭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不说,还很有可能被对方的愚蠢给连累。
他,才没有那么傻。
“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郡守耷拉着脸,但却不敢离开,又舔着脸继续跟了上去,“中车府令大人,中车府令大人……”
……
光桥之上,赢政走得并不快。
他现在的战力先不提,就基础实力和境界,绝对是人间有数的那一批人之一。
没办法。
林远的紫山之种,对他这样的帝王,帮助简直太大了。
别人都是老老实实地练级,而他则是可以利用自己在现实中的身份,直接开挂。
这,能比吗?
赢政很认真地感受着脚下的这座光桥,以及周围的种种,可越是感受,越是心惊。
倒不是他看出了什么。
相反,他什么都没有感受出来。
仿佛这光桥不存在一般,没有丝毫灵气波动,更没有什么实质,仿佛是另一个维度的存在。
只是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被特定的人接触到了。
未知,是恐惧的根源。
赢政没有恐惧的情绪,相反,他还很是期待着,因为这证明了那位仙人,就在这座湖心岛之上。
和他猜的一样。
光桥并不长,在赢政刻意加快脚步的情况下,更是很快就走到了头,而在桥头的位置,正有一个男子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看着这个男人,赢政眉头一拧,停下了脚步,“你,还没有死。”
韩非笑道:“曾经的韩王已经死了,现在这儿的,不过是一个寻求妹妹认可的可怜哥哥罢了。”
赢政多看了他几眼,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原来如此。不过,你的心气已失,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心怀天下的韩非了。难不成,这座岛就如此神奇,能够改变你的意志?”
韩非摇摇头,“改变我的,不是这座岛,而是你。”
我吗?
赢政点点头,终于踏上了岛,而在他的双脚踩在岛上的时候,顿时脸色一变。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
当他接触到岛面的时候,自己身体里的真气迅速地平静下去,无论如何都无法调动。
对于周边天地灵气的感悟,也在瞬间被掐断。
就好像,他又回到了还是普通人时的自己一般,软弱而无力,谁都可以一把将他掐死。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也给了他一个很严重的警告:
在大秦的领土范围内,哪怕远离了咸阳城,只要秦国的法度还在,秦国的军心民心还在,他就可以调动秦国的法理,为自己保驾护航。
可是现在,他居然已经感受不到这股力量,感受不到这股与秦国生死与共的力量。
这样的可能,只有一个,那便是他所在的位置,已经不属于秦国的领土。
可是,这儿明明是新郑城附近,是他统治的万万里土地的中心一点的位置,怎么可能不是秦国的领土,又怎么可能隔绝秦国的法理?
法外之地!
四个字浮上赢政的心头,让他的心不住地往下沉,可对心中的猜测,也越发肯定,以及郑重。
只有那位超脱世俗的仙人,才能在他的领土之内,开辟出这样一道法外之地。
只是,仙人啊仙人,你就这样无视人间法度,无视朕这位始之皇帝吗?
赢政扭头看去,只见韩非正冲着自己在笑。
这个笑容,怎么说呢,反正很是古怪就对了。
见赢政没有太大的变化,韩非脸上毫不掩饰的失落,“还以为你会被吓得退回去呢,看来,就算是成为了所谓的皇帝,你的胆气也依然在。”
顿了顿,他低声喃喃道:“这样,挺好的。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片土地,真正地焕发生机。”
赢政道:“所以,想来帮我了?”
韩非大笑道:“这儿的生活挺好的,可别想叫我出去,否则哪一天你看我不爽,把我砍了怎么办。”
“说白了,就是胆小鬼罢了。”
“随你怎么说。”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湖心岛内的院落走去,没有任何的修为,就像两个普通的历史人物一般。
聊着天下大事,聊着儿女情长。
赢政笑话韩非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女人,甚至都没有留下一个子嗣,断绝香火,是为大不孝。
韩非讽刺赢政替别人养女人、养儿子,现在还把对方留在宫中,是有特殊嗜好。
总之。
越是靠近院落,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就越浓,更是怒目而视,似乎现在就要打起来一般。
“你们还真是有趣。一个是天下共主的帝王,一个曾经也是风度翩翩的九公子,现在却像是普通农家汉子一样争风,这要是让其他人看到了,肯定会很失望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记起来了,他说的是:偶像破灭!”
韩非苦笑无言。
赢政浅笑道:“让姑娘见笑了。”
红莲上下打量了赢政几眼,不算失礼,但也算不上特别的尊重,但赢政并没有生气,就跟没事儿一样,任由红莲打量。
“他在里边等你呢,请跟我进来吧。”
红莲转身走进了院子中,赢政与韩非也迈步跟了进去。
踏入院门的那一刻,赢政只感觉一股清新无比的气息涌入鼻翼,让他的精神一振。
这些年来,他一天几乎有大半天的时间都待在宫中批阅奏折,可谓是做到了殚精竭虑。
尽管修为高深,身体强横。
但常年的操劳下来,也让他有些难掩的疲惫,只是他作为秦王,不愿,也不能将这些状态表露出来罢了。
如今,那股连灵气都无法驱逐的疲惫一扫而空,让他欣喜不已,也升起了一抹感激。
进入院中。
他便看到了正在垂钓的林远,走过去之后,也没有打扰林远,就这样安静地站在一旁,看林远垂钓。
许久之后,林远忽然扬杆。
一尾金色的鲤鱼从水中跃起,扬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居然生成了一道小巧的彩虹。
虽然一闪即逝,但却唯美无比。
鲤鱼落到地上,不断地挣扎着,林远看了一眼,一挥手,鲤鱼又回到了小湖之中。
仿佛通人性一般,鲤鱼浮到水面,冲着林远连点了几下,这才消失无踪。
想来是受到了教训,以后估计不会轻易再到水面上来,再贪那一些许的食粮了。
林远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赢政道:“这些年,你做得很好。”
一句简单的夸奖,就让赢政心头涌起一股自豪之感,拱手低身道:“多谢仙长夸奖,政,做得还不够。”
可说完之后,他又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现在可是一统天下的雄主,天下共主的始皇帝,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成就与地位。
曾经的他,见到在天空中如神似魔的林远时,还只想着,要让林远为自己打工。
可现在呢?
面对收敛了一切光芒,就如同普通人一般在院中小湖旁垂钓的道人,却是摆了如此低的姿态。
这,真的是自己吗?
赢政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与沉思,而这也让红莲撇了撇嘴,小声说道:“他真的是你口中的那个皇帝吗,怎么感觉还没长,像个孩子一样?”
说着,她还看了韩非一眼。
韩非无奈耸肩,他知道红莲也内涵了自己一番,谁让他在院外可是和赢政差点争起来呢。
为的,还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是,这真的是幼稚吗?
林远抬手敲了敲红莲的脑袋,没怎么用力,但却让红莲委屈得不行,“我说错什么了吗,你又欺负我!”
“能够成就帝皇伟业,自然不会是那般幼稚心性。有时候你看到的,或许只是他让你看到的,又或者,是想让我看到的呢?”
林远的话让红莲一怔。
她顾不上抱头委屈,而是对着赢政道:“皇帝,他说的是对的吗?”
“抱歉,让仙长和姑娘见笑了。”
赢政回过神来,保持着帝王的风度,轻声道歉。
这无疑坐实了林远的话,再看韩非的表情,红莲瞬间明白了,刚才就是这两个家伙在互相演戏啊。
而且,还是演给林远看,不是演给自己看的。
偏偏自己看得还那么有劲,更是直接就把这场戏给当成了真实,还瞧不起人家始皇帝。
这……
脸上止不住的臊热,红莲又羞又气,一跺脚,也没有的招呼,直接就跑开了。
林远道:“女子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不要介意。”
赢政道:“女子的心思,的确让人难以猜透。既然连仙长都是如此,那政便释然了。”
韩非一脸鄙视,“你猜的,是心中有别的男子的女子的心,能猜得透,就怪了。”
赢政斜看了他一眼,高傲道:“不与没有女人的可怜男人讲话。”
“你!”
韩非气得身子颤抖,而林远看着这场好戏,也是乐个不停,不过并没有让这场戏继续进行下去。
他的时间虽然悠闲,但却不是这样浪费的。
“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赢政收敛神色,郑重一躬身,道:“政,恭贺仙长出关!”
林远摆摆手,“对贫道而言,这方世界也只是一个大点的牢笼罢了。想要离开,还需要一些时间,对于世俗皇权,贫道并无想法。所以,如果你真有什么想法,便直接说吧,不要浪费时间。”
整个世界,也只是大点的牢笼吗?
赢政暗自叹息,视天下为己物的他,根本无法理解林远的想法和意境,也没有试着去理解。
便直言道:“政,可否修仙,成就仙道,长生不死?”
林远眉头微挑,“你如今正值壮年,又有无上修为在身,寿不下两百,从现在算起,至少也能再活一百六十多年。怎么,从现在开始,就已经畏惧死亡,想要寻求更长远的岁月了?”
赢政摇摇头,道:“政孑然一身,心之所系,无非便是这大秦的天下罢了。只愿多活数载,让大秦更加强盛,更加伟大,仅此而已。”
“都这样了,还说不贪心?”
林远抬指虚点了点赢政,随即说道:“这方世界的资源,只可供一人踏上仙途。不怕与你们说,此世贫道已然踏入仙境,除非再等千百年,世界恢复,否则再无一人可以成仙。”
现在的林远,的确已经成就了仙道。
当然。
他的仙道,只是属于他所走的道路罢了。
长生久视,也只是基本操作。
元神与身体合而为一,精神意志与身体状态同时达到一种极致,甚至可以做到餐风饮露。
除非遇到不可抗力将他完全抹杀。
否则哪怕只要有一体尚存,也能存活下来,修复己身,活得更加精彩,简直就是弱化版的滴血重生。
最重要的是。
他的仙途中,并没有所谓的三灾九劫,也没有每五百年还是多少年的劫数,渡过则逍遥数百年,渡不过则身死道消。
也不知道,他的这份仙途,与仙侠小说,甚至是洪荒小说的中仙,有什么区别。
就算想知道,那也是以后去到那种世界时的事情了。
而成就仙道,他也的确吸纳了秦时明月中大部分的天地灵气,或许现在天下人还没有感觉到什么。
可随着时间流逝,人世间出现的“人间巅峰”的实力,也终将越来越低。
赢政还有些不死心,“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啊!”
听着林远如此回答,赢政大喜,一躬到地:“还请仙长教我!”
林远意味深长道:“杀了贫道,取了贫道的一身修为。或是通过特殊方法直接纳入,便能继承贫道的一切,踏入仙途。再不济,也能让贫道的力量反哺世界,给后人成仙得道的机会。这就要看,始皇你怎么选了?”
杀了林远?
赢政注意到了林远对自己的称呼已经变了,但他现在更在意的,是林远给出的这个答案。
偏偏,他居然有些心动了。
身为帝皇的霸道,让他总是习惯地想要用武力去解决一切,而当武力无法切实有效的时候呢?
“仙长说笑了。”
林远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当贫道是在说笑吧。你还有何所求,尽可说来。”
赢政收敛心神,郑重道:“政,想请仙长出山,愿以国师之位相待,执弟子之礼!”
喂喂喂!
玩这么大的吗?
韩非瞪大了眼睛,他实在不敢想象,这位一统了天下的黑龙、霸主,请林远做国师也就算了,连他自己都愿意执弟子礼。
这算什么,给自己请一尊大佛回去?
可是……
如果是林远这位仙人的话,似乎又说得过去了。
林远哑然失笑,“国师什么的就算了,贫道现在也没心思收弟子,但你来这么一趟,也不能让你白来。这样吧,这东西便送给你了。”
随着林远话落,一个造型古怪的仪器便出现在了赢政身前。
赢政愣愣地看着这台仪器,倒不是觉得它出现得太突兀,仙人拿出来的东西,手段他看不明白,很正常。
可是,这台仪器有什么用?
林远却是忍不住想笑,所以,他就笑了。
这个笑声让赢政很是尴尬,原本只是权宜之计的“执弟子之礼”,此时也变得诚恳不少:
“请仙长教我!”
林远道:“这是一台地球仪,也可以称作:世界地图!”
他拿出来的,便是由他亲手炼制而成的地球仪。
曾几何时,在他还未穿越的时候,就曾经听人说过一个假设:
如果将世界地图给秦始皇赢政,世界会变成什么模样,会不会出现第一个全球一统的超级帝国?
当然,如果是常规的历史,这个假设的可能性很低。
首先第一条。
以普通历史上的人力物力,想要环绕全球一圈的时间,绝对是以数年,甚至是数十年来计算。
而且还有很大的可能,是死在路上。
通讯方面也是如此。
在正常的历史上,别说去往国外了,就算是在中原土地上远行,也基本上代表着一生再难相见。
没有足够的基础建设,想要一统全球,就如同水中花、镜中月一般,可望而不及。
但是,现在不同了。
在这个人间巅峰可以御剑飞行,始皇以身立国,修者日行千里的情况来看,想要一统全球,难度虽然也不小,但也不是不能奢望一下。
再说了。
就算达不到那样的高度,他也想看看,这个世界的秦始皇能够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或许真的有一天,可以全世界都说汉语、穿汉服呢?
想想,就十分有趣啊!
作为始皇,赢政在林远这里,对世界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随之而来的,便是无限的狂热与向往。
对他,或者说对中原百姓而言,土地的诱惑力,简直是无与伦比。
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在中原以外,在那片草原之外,在那片无垠的大海之外,还有更加广袤的土地,还有十分强大的国度,等着去征服。
这对赢政来说,简直就是上瘾的毒药。
强忍着心头的激动,赢政对着林远躬身一拜,而且是直接一揖到地,展现出了极大的诚意,也是将自己真正放在了弟子的位置上。
“政,拜谢仙长!”
韩非眉头一挑,心中感慨万千。
角落里,红莲看着这一幕,也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对身后的焰灵姬和雪女道:
“哪怕是结束天下八百年分封割剧的始皇帝,也对他茶水茶水敬敬的。我们的眼光,没有错!”
“所谓的人间帝王,在仙人面前,的确算不得什么。不过道长他以学识征服对方,真的很厉害。”
焰灵姬也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雪女看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情谊更浓了一分。
“今日就到此吧,有时间你可以过来……”林远忽然顿了一下,看向了韩非。
韩非心里一个咯噔,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还不待他细想,就听林远指着韩非道:“可以过来找他玩,他一个人在这里,也是很无聊的。”
韩非:“……”
仙长啊,我还真是谢谢您了咧啊!
得到了地球仪的赢政,并没有立即开启他的征服之路。
作为一名成熟的帝王,赢政对于局势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对于自身也有着同样深刻的了解。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边像大人打孩子一样,打击着帝国境内的反抗势力,一边大力发展着机关术。
公输家族的霸道机关术,是首选。
但墨家的非攻机关术,也同样在他的计划之中。
别看现在墨家依然是反秦势力,但和原着不同的是,六指黑侠没有死,带领墨家的,也并非与秦国有着灭国之恨的燕丹。
这种情况下。
墨家最多是不认可秦国的理念,但还不至于为了反抗秦国,倾尽所有之力。
现在的墨家,就是收拢了核心的成员,在世外桃源——机关城内,过着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但是,终究是有心向秦国的。
天下一统之后,世界变成了什么模样,所有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或许对于六国遗留的王室和贵族而言,这样的天下,这样的世界,他们完全无法接受。
可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这样的世界,却似乎变得越来越美好了。
全国各地,都说着同样的话,用着同样度量的工具,使着同样的法度,生活虽然还很辛苦,但却看得见希望,而且越来越轻松、越来越简单了。
墨家的普通弟子,甚至一部分高层,对于这样的变化,都是抱着友善的态度。
在六指黑侠的默许之下,一部分喜欢这个新世界的墨家弟子,甚至是统领级别的人物,都纷纷出山,加入了秦国的阵营。
赢政身为始皇帝,并没有因为在他灭六国时,墨家站在了对立面上,就对墨家产生敌视。
相反,他很重视这些“高级技工”。
在秦国的朝堂上,给予了其仅次于公输家族的实力和地位,却又不会让他们被公输家族欺负。
这种安排之下,公输家族的霸道机关术,墨家的非攻机关术,都成为了秦国的助力。
尤其是赢政的大力支持,让两种机关术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技术,都是用资源喂出来的!
尤其是运输和通讯方面,墨家拿出了很有效的手段,而当这些机关术开始普及的时候,赢政也开始对着中原之外,露出了獠牙。
首先被开刀的,便是匈奴!
这支草原上的部族,做梦都没有想到,赢政居然会派出一支近百万的大军,来清扫他们。
好家伙!
他们这几十万人,都不够秦军十万人打的,现在居然派出了近百万的军队,是想把他们亡族灭种吗?
想到山戎的结局,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受惊的匈奴人,直接放弃了自身栖息数百年的土地,往西方狼狈而逃,而秦军则是紧紧尾随。
西方有大大小小的国度,也有各自的领地和军队。
在如同丧家之犬的匈奴面前,这些国家的军队显得十分的脆弱,根本挡不住匈奴人只能算是仓促的攻击。
而当匈奴人席卷一空之后,本就是节省着脚力的蒙恬和王翦、李信等大将,才堪堪带着秦军赶来,接收一座又一座的城池。
驱虎吞狼!
虽然这些西方国度不能算是虎,而匈奴人也只能勉强算是狼,但却着实节省了不少秦军将士的性命,以及帝国的资源。
就这样。
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秦国的国力不断攀升,技术不断革新,高手人才辈出。
赢政亲手打造出了一个空前强大的帝国。
这个帝国的领土,甚至已经席卷整片欧亚大陆,哪怕是同样强大、领土不输中原的罗马帝国。
在经历了长达十余年的征战之后,也败在了开了挂的赢政脚下。
整个世界,除了那片只能算是蛮荒的美洲之外,已经完全落入了大秦帝国的控制之下。
最重要的是。
在林远的手中,又收获了一大批的星光印记。
这些,可都是极其宝贵的历劫经验丹,可惜,对于现在的林远来说,凡人层次的历劫,已经没有了多少提升的价值。
就算想要用量变引起质变,也不是这么几百万、上千万星光印记可以做到的。
但如果他“飞升”,这些东西又带不走。
因为它们本就属于这个世界,而且不像是天地灵气那般无主,他真要敢在“飞升”时将它们带走。
估计等待他的,会是世界的追杀。
作为仙人,林远的实力还远远没有成长到对抗一个世界的程度,但他又有些舍不得手中的星光印记。
思虑许久,他终于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无法将它们按原样打包带走,那,换一个模样呢?正好,我现在也需要更高等级的武器,或者说是法宝。”
普通的兵器,对林远来说,不但没有助力,可能还会变成妨碍。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按照他现在“飞升”的时间线进度,或许下一步,就要去到封神时期了。
那可是仙人不如狗的时代,还有各种各样的金仙,以及那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不死不灭的圣人存在。
那样一个恐怖的世界,林远是一丁点安全感都没有。
更何况。
封神世界对于宝物的依赖,似乎很高。
一个实力境界一般的仙人,拿着强大的宝物,就能打败比自己强大的存在,简直就离谱。
满大街的越级而战,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可嫌弃归嫌弃,林远没有改变世界的实力,为了生存,也只能暂时努力去融入那个世界,习惯那个世界的战斗方式。
否则,总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再说了,如果真的有强大的法宝可以用,林远觉得:我也可以!
只不过,现在的他是个毫无根基的普通仙人,根本没有强大的师门,也没有可以继承的法宝,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想到就做,林远直接开炉炼器。
一切都是他自己摸索的,但这么多年的经验下来,在海量的资源投入下,他对于这方面也有了相当的心得。
星光印记?
这份材料有些特殊,但并不是没有方向。
最直接的方向,便是以其原本的性质,直接攻击精神意志层面,或者说是元神方面。
用海量的精神印记,去污染敌人的神魂,有点儿像是心魔,是魔道手段啊?
也不对。
封神中出现的宝物,动不动就削人胸中五气、顶上三花,那可是毁人道基、不死不休的大仇。
相较而言,只是攻击敌人的神魂,已经很正派了好吧?
“这种既简单又省力的动作,要是谁不去用,那才是真的笨蛋呢。”
焰灵姬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但对于林远而言,更像是一种情人间的呢喃。
对现在的他而言。
意志方面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质疑,当他选择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摒弃了所有的疑虑。
就算有表现出来的,也仅仅是无聊期间的玩笑罢了。
炼制的过程有些复杂,毕竟是试图去炼制一枚足以让人越级而战的……法宝。
因为到了仙人境界,林远才深深地明白,这个境界有多么的强大,以及后续那些模糊的境界,又有多么的遥不可及。
越是强大,越级而战的可能性就越小,而这,也越发地体现了封神中那些法宝的可怕。
用成百上千万人的灵魂、精神意志凝聚的法宝,有这样的效果吗?
“我真的,越来越像一个魔头了。”
看着丹炉中渐渐成型的法宝,林远眸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其中的情绪已经淡漠到了极致。
就好像,是神性在做这一切一般。
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当年晋升一战,林远靠着左手打右手……不对,是靠着七情六欲和神性的争斗,彻底成就仙境。
看上去凶险无比,实际上,却没太大的问题。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在他真正踏入仙境之后,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罢了。
如果是七情六欲占据了上风,那么他要走的,便是和之前一般无二的道路,但道路要坎坷一些。
如果是神性占据了上风,那么他要走的,便是太上忘情的道路,就实力的提升上,无疑要快上许多,但也会错过太多太多的风景。
无论谁赢,林远活着踏入仙境,都是板上定钉的事情。
现在的结果,自然不用多想。
尽管如此,林远却并没有将神性完全抹杀,只是在遏制了神性的侵染之后,将它制作成了一个小光团,放在识海深处,需要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用用。
比如,练功的时候。
又比如,炼器的时候。
仙境的林远,已经彻底凌驾于此方世界的极限之上,也就是他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性,否则会直接被世界给扔出去,强行飞升的。
这样的他,没办法全力出手,但也用不着全力出手。
而炼器,也是现在林远使用神性这个“苦力劳工”的最佳时刻,就像是在线挂机一样。
有类似于超级计算机的神性帮他炼丹、炼器、练功,他自己则是像个真正的玩家一般,去享受人生。
多美好啊!
这才是一直以来,他追求的人生。
可惜了。
如果不是有强迫飞升这个选项,林远现在还真的想彻底躺平,以他现在的寿元,不说与天同寿,至少暂时还看不到尽头。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
他可以在这方世界,重新走到现代社会去,看看当大秦帝国一统全球之后的未来,是何等灿烂而耀眼的光景。
只是,可惜了。
成仙之后,世界越是安静,林远的心就越是不安,所以他在不顾一切地提升着自己的实力。
无论是从哪个方面。
这一天,雪女突然找到了林远,这让他有些意外。
“你平时可是很少这样的。”
面对林远的调侃,在外人面前就如同冰山女神的雪女,却是露出了娇羞的神色。
随即,她正色道:“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
“嗯?”
林远有些意外,“是觉得太闷了吗?出去走走也好,放松放松心情。”
雪女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去收拾东西,不多会儿的时间,就离开了这座湖心岛。
红莲喝着莲子汤,疑惑道:“她明显是有事情啊,你就这么放她离开,一点也不关心吗?这可不像你,该不会成仙之后,情感也淡漠了吧?”
林远道:“她那边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的。倒是你,不用随时来试探我。如果哪一天,我的感情真的淡漠了,也不会是在你们还活着的时候。”
“那就好,那就好。反正我要是死了,你变成什么样也没关系呢。”
红莲拍了拍胸口,明明是很轻的动作,却因为身材的完美,而掀起了一阵诱人的波浪。
顿了顿,她忽然又说道:“到时候,如果要找其他女人的话,记得烧点纸跟我说一声。毕竟,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和我们并列的。”
焰灵姬在一旁连连点头,“没错,如果不是特别优秀的话,会让我们很丢脸的呢。”
林远翻了个白眼。
也懒得多说什么,直接一挥手,湖心岛的天空便突兀地黑了下来。
就好像天空上被拉上了一层幕布一般,明明其它地方还是艳阳高照的正午,却只有这里,阳光完全无法照射进来。
如同,世界之外!
从外边看去、听去,完全看不到任何画面,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可如果进入到了里边,却能听到那嬉笑,甚至是404的声音。
里边的内容,也完全是付费的,还是只能开小房间私下观看的那种。
可惜了。
……
墨家机关城,由历代墨家巨子经三百多年的时间建造而成,被称为“世间乐土”、“天外魔境”。
机关城隐藏在群山之中,依山而建,那里地势奇特,方圆几百里全都是陡峭的悬崖深谷,很难攀越,而下方环绕着湍急奔腾的滔滔江水,水里暗礁乱石密布,船只航行,经常触礁船毁人亡,更为奇特的是,那里还有变幻莫测的云海,气候时晴时雨,让人往往在茫茫云海中迷失方向。
这样的机关城,可以说是易守难攻。
又有六指黑侠等一众墨家大佬坐镇,几乎没有人会觉得,世界上会有这样一种可能。
然而,今日的机关城,却已经变得战火弥漫。
原本安宁祥和的机关城,此时充斥着喊杀之声,机关术与机关术的对轰,兵器与兵器的碰撞,剑气、拳风层不出叠。
圣兽白虎、朱雀,也都遇到了对手。
那是一条条机关大蛇,单个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对方,但相互配合之下,也能打得有来有回,互有损伤。
但机关城终究是机关城。
墨家先贤三百多年的积累,哪怕一时不察被攻进,也没有那么简单被攻陷,甚至是被毁于一旦。
所有的战斗,当六指黑侠手持墨眉而立的时候,都暂时停了下来。
班大师、徐夫子、盗跖、庖丁,以及在秦灭六国时期,如原着般加入墨家的大铁锤等人,都分列在六指黑侠的身后。
在他们之后,还有如同残兵败将一般的墨家弟子。
尽管他们损伤惨重,但看着站在最前面的那道高大的身影,他们依然气势如虹。
只是,对面的一切,却是让他们愤怒不已。
今天来攻打,甚至是攻进了机关城的,是一小部分秦军,以及公输家族的人。
这些都可以理解。
大秦一统天下,而墨家虽然没有反对对方,甚至有一些成员和弟子还加入了秦国,成为了秦国的“高等技工”。
但他们曾经也收留过一些反秦势力。
像是楚国灭亡之后残留下来的项氏一族,在秦定鼎天下之新郑一战时,站在秦国对立面的农家侠魁田光等等。
这些消息虽然隐秘,但世上又哪有绝对的秘密。
当初墨家上下一致认可了这些做法,也算到了有一天,秦国会知道这个消息,并且因此而对他们出手。
可是,这并不重要。
以机关城的底蕴,他们所有人都相信,除非秦军不惜代价,否则根本不可能攻破机关城。
而想要攻破机关城,秦军付出的代价,绝对比收获要多得多得多。
所以。
他们平时也在努力地发展机关术,完善机关城的种种,避免从秦军眼中的一只没有攻击性的刺猬,变成无害的兔子。
否则到时候,就是机关城覆灭之时。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秦军的攻势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他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否则,无论是联系秦国中的那些墨家弟子,还是小圣贤庄、道家、农家等势力,都可以得到不小的助力,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狼狈。
不、不对!
如果不是这支秦军的领头人,他们也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般狼狈!
“高渐离!你得到墨家先贤传承,就是让你用来带人攻破机关城的吗?你这个叛徒,简直该死啊!”
大铁锤咬牙切齿地大叫道,他的力道是那般大,以至于身上那好不容易恢复的伤口,也崩裂开来,散出一大蓬血线。
秦军阵前,是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高渐离。
但他的神情阴郁,破坏了那份出尘的气质,看上去就是妥妥的大反派,而他面对大铁锤的诅咒,也只是浅笑道:“一只亡国时才加入墨家的败犬,有何资格指责于我?”
“混帐!”
大铁锤气得不行。
别看他是后来加入墨家的,但对于墨家的一切,他也都已经视作是自己的家。
眼前这个叛徒,居然质疑自己作为墨家之人身份和资格?
大铁锤一时气血攻心,举起手中的同名武器,就要冲上前去跟高渐离拼命,而身后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阻止了他的动作。
“稍安勿躁。”
大铁锤虽然冲动,但班大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也只是狠狠地瞪着高渐离。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高渐离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班大师身边的徐夫子站了出来,他看了看没有开口的六指黑侠,又将目光投向高渐离手中的水寒剑,叹道:“未曾想,我铸造出来的剑,有一天会沾染上墨家弟子的性命,罪也。”
高渐离心中有一瞬间的惭愧,但他忍住了将水寒剑放到身后的冲动,平静道:“剑本无错,铸剑师也无错,此事与徐夫子无关。”
徐夫子道:“所以,你又是为何要如此?”
高渐离的目光投向六指黑侠,沉声道:“巨子,本将军再问你一句,本将军,真的就不如那个道人吗?”
原来,一切都还是因为雪女吗?
徐夫子、班大师、盗跖、庖丁等人心情十分复杂,至于高渐离的自称,却没有什么人质疑。
当年高渐离得到仙缘后被击败,便消失无踪。
再次出现时,已经是秦国一统天下之后,高渐离作为蒙恬帐下士卒,一同出关,从中原大地往西而去。
一路上,破国灭族无数,更是一同覆灭了强大的罗马帝国。
高渐离战功赫赫,也因此受封将军之职,成为能够站在秦国朝堂之上的强大存在。
他自称一声将军,没有问题。
在朝堂上的这些年间,高渐离对于加入秦国的墨家弟子,也是十分宽容,更是给予了不小的帮助。
所有人都认为,高渐离虽然和墨家有了嫌隙,但终究还是承了墨家的情。
可谁又能想得到。
就是高渐离,借着他曾经对机关城的了解,带着一小队的秦军和公输家族,就这样攻进了机关城中?
也幸好机关城改进了不少。
否则真要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怕就不止是攻进机关城了,说不定在没有人发觉的情况下,就已经将机关城的机关破坏殆尽。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
高渐离之所以做到这种程度,甚至不惜背负上墨家叛徒的身份,居然还是对几十年前那件事的耿耿于怀。
六指黑侠叹了口气,“感情之事,又如何能够强求?高兄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难道还没有想通吗?”
“哈哈哈哈!想通?本将军自然想通了,所以今日过来,也只是想问一句。”
高渐离的声音越发地冷了,还带着一抹嘲讽之意,“那个道人,是仙,那他现在,能阻止本将军破了机关城,灭了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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