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衡久经战阵，沉着冷静地指挥反击，飞蝗般的箭矢，不断收割着流寇的生命。

        第二次冲击的流寇不断摔落下来，烈炎卫的强悍战力，出乎钻天雕的意料。流寇的损失超乎想象，钻天雕露出凝重之色：今天事情，有点棘手了。

        流寇的第二次冲击已经越过两百步的生死线，马上又将短兵相接。

        这样的冲击根本不可能试探出对方是否有大能武者，钻天雕犹豫着要不要拼力一击。

        就在这时，已经回到圆阵的姬眉秋不敢再次出阵，但姬眉秋心有不甘，取弓搭箭，突然心中微动，大衍诀自动运行，灵气从丹田涌出，沿手太阴肺经传至玄铁弓和凤羽箭。

        老酒鬼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姬眉秋。眼前的这种阵势，对老酒鬼提不起半点兴致，如果不到危及姬眉秋生命的关键时刻，老酒鬼压根没有出手的打算。

        姬眉秋的举动，引起老酒鬼的好奇。当老酒鬼看到姬眉秋的目标，竟然是千步开外的钻天雕，老酒鬼顿时兴起顽皮的念头。

        淡紫色的神魂顿时笼罩着姬眉秋。

        凤羽箭离弦疾飞的瞬间，一丝神力悄无声息地附着在凤羽箭上。只是凤羽箭的材质太差，老酒鬼不敢附着过于深厚的神力。

        玄铁是神州大陆较为常见的炼器材料，凤羽箭不过是玄铁所制，承受不了过于霸道的力道，不然的话，箭矢没有脱手就得爆裂。老酒鬼自然不会干出事与愿违的举动，发出的神力，不到他自身力量的万分之一。

        尽管如此，老酒鬼附着在凤羽箭上的神力，比姬眉秋灌注在箭上的灵气，强大了不知多少倍，只是姬眉秋并不知晓。

        钻天雕不愧是老江湖，他的谨慎又一次逃过灭顶之灾。

        凤羽箭尖锐的破空声，震憾了山谷中交战的双方。所有的人，全都停下手，盯着高速破空的凤羽箭。

        山谷中，好像时间都凝固了。

        除了姬眉秋，谁也不知道这支诡异的凤羽箭是从何而来。包括正在指挥作战的姜衡，也没有注意到凤羽箭是姬眉秋的绝作。

        准确来说，是老酒鬼的绝作。

        钻天雕正全神灌注地盯着已经接战的双方，一旦烈炎卫出现抵抗困难的苗头，钻天雕必定集中所有人马压上去，给烈炎卫致命一击。

        就在此时，凤羽箭尖锐的破空声传来，钻天雕突然感觉巨大的危险袭来。

        凤羽箭流星般朝钻天雕的面门射来，钻天雕急忙挥动大刀劈去。凤羽箭被格开，大刀断面两截。巨大的力量，涌入钻天雕的手臂，钻天雕全身一阵酸麻。

        彻骨的寒意袭遍钻天雕的全身，他急忙拨马跳开，第二支凤羽箭擦身而过，将身后掌旗的小校射个透心凉。

        “快撤，有高手。”钻天雕意识到，对方不仅是难啃的骨头，而是一块坚硬的铁板。

        这么远的距离，钻天雕非常清楚，自己射出的箭，力道也不会如此强劲。

        多年的流寇生涯，养成了钻天雕见风使舵习性。

        眼见不可控的危险出现，钻天雕第一时间大声吼叫：“弟兄们，撤出战斗，赶回集结地点。”

        绘有神态狰狞的猛禽图案的军旗落地，流寇阵营中响起一阵哗然，队伍出现骚动。听到钻天雕的命令，后队的流寇没有丝毫犹豫，拨转马头便往后撤。

        钻天雕不敢停留，命令下达之后，第一个拨马便朝山后急驰。此刻他担心的，就是别让对方的高手盯住自己，至于收拢人马，那也是往后的事情。

        流寇最大的特点，就是来去如风。踢铁板的事，钻天雕不是第一次遇到。事不可为，抽身便走。

        逃跑的事，这股流寇最为拿手。钻天雕转身刚走，其他的匪徒根本不加考虑，跟在钻天雕身后，一窝蜂地往后山逃窜。

        谷口的大队人马潮水般退去，接战的流寇瞬间也反应过来，不敢与烈炎卫纠缠，拨马便向谷口冲去，反而是烈炎卫的虎贲骑兵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刚开打，怎么就跑了？

        流寇与正规部队的区别，这时已彻底展示出来：正规部队战死也不会丢失阵地，而流寇不同，遇到危险，首先就会撤离，这也是他们纵横大宋的生存之道。

        姜衡呆呆地看着谷口，钻天雕太奸滑了。听到凤羽箭的破空声不对，立马脱出战场。

        眼前的情况，姜衡也是满脑子疑云：很明显，山谷出现了绝世高人，会是谁呢？

        这时，姜衡的军事素养得到充分体现：姜衡顾不上分析钻天雕撤退的原因，马上派出斥候，同时下令部分战士打扫战场，另一部分骑士严加防范。

        如果没有姬眉秋与姬落叶、没有满载劳军物质的车队，姜衡第一时间就会下令追击。此时姜衡最担心的，就是钻天雕的撤退有诈，不敢贸然追击。

        始终冷眼观察战场形势的老酒鬼，满意地拍拍姬眉秋的肩膀。整个过程，姬眉秋冷静得可怕，根本不像深居王宫、没有见过世面的书生。

        姬落叶的话，却令姬眉秋、姜衡、皮求等人哭笑不得。

        第一拨流寇冲来的时候，姬落叶吓得双手抱头，随后却睁着漂亮的丹凤眼，盯着双方的接战，兴奋地挥舞着双手不停地呐喊。

        突然，流寇潮水般退去，姬落叶不解地说：“什么情况，这就打完了吗？”

        皮求要负责姬眉秋的安全，没能上阵厮杀，见战斗已经结束，心中懊恼不已。听到姬落叶的妙语，不禁哑然失笑，开心地说：“公主，很快就到边塞了，那边的厮杀更激烈呢。”

        姬落叶拍手笑道：“快点走吧，我的心已经飞到边塞了。”

        整个过程，老酒鬼一言不发，刚才的一切好像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姜衡看到老酒鬼托大的神情，有点不满地瞪了老酒鬼一眼。

        远方的斥候已经打出旗语，盯住前方的姜衡高声喊道：“留下一个小队打扫战场，车队马上出发，快速穿过峡谷。”

        接下来的路程，再也没有遇到危险，但峡谷中的战斗，姜衡已经报上朝廷。如果钻天雕不快速逃离烈炎王国，将成为瓮中之鳖，烈炎王国可不是流寇能生存的地方。

        烈炎卫的通信，全都由穿云隼担任，这里的战斗，不到两个时辰便可传到蓉城。姜衡心中笃定：钻天雕这伙流寇，已经不会成为祸害了。

        越住西，气候越严酷，车夫们早已换上厚厚的皮衣。虎贲营序列中境界最低的两人，姬眉秋没什么感觉，但姬落叶却比车夫好不了多少。

        来到西部边境，已是半个月之后。要塞遥遥在望，姜衡这才轻松下来。

        姬眉秋也很期待，皮求嘴中的天才、他的大哥姬眉风镇守的西要塞，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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