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不像是刚才在楼下那般……还带着些许打闹的性质。

        厉风爵这次是认真的……

        可能……

        刚才顾晓晓把他推到在地上，面对他求助的眼神视而不见这个举动惹恼厉风爵了，现在厉风爵感觉完完全全就是带着目的性来报复顾晓晓的……

        “你没醉，是吧？”

        顾晓晓突然冷静了下来，也不扭着身子试图反抗了，而是看着厉风爵，用一种别样冷静的口气道。

        厉风爵愣了愣……

        动作停住了，但没有抬头看顾晓晓。

        顾晓晓轻笑了一声，“演技真好。”

        厉风爵依旧没有抬头看顾晓晓，但轻嗤了一下，算是回应顾晓晓，“彼此彼此……”

        说着，他就继续去做之前的事。

        不想，却是察觉到了顾晓晓身子的轻颤。

        嗯？

        是空调没开，冷了吗？

        厉风爵脑袋思考了一下……

        然而，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房间里面很温暖。

        他现在穿着一件衬衣，都感觉到了热意……

        那她这个轻颤是……？

        厉风爵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假装没有发现顾晓晓这个小小的细节，把自己衣服褪去后，终于和顾晓晓肌肤想贴，感受到久违的归属感之后，还是没忍住，看了顾晓晓一眼……

        然后……

        和他想象之中一模一样。

        顾晓晓虽然极力隐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她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厉风爵轻叹一口气……

        他很想当一个狠心的人。

        反正他和顾晓晓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

        狠心一点，他说不定能留住更多东西。

        可是……

        看见顾晓晓连流泪都这般隐忍倔强，厉风爵霎时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了。

        只想好好呵护着她……

        帮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

        厉风爵半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后，拿起旁边的被子，盖到顾晓晓身上，然后，把自己衣服穿回去，很是刻意地，说了一句，“无趣！”

        “又不是没做过，装什么贞洁烈女！”

        厉风爵说完这句话，余光清晰地撇到顾晓晓脸上那一瞬间的怔忪，然后，心里变态地有种快感……

        挺好的。

        既然他给不了顾晓晓快乐……

        那就这样互相伤害吧！

        彼此用自己最尖锐的部位，在对方身上狠狠扎一个洞，这样其实也很好。

        至少……

        很多时候，伤害比关心，更加让人难忘，让人难以释怀。

        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啊……

        这辈子，顾晓晓再也忘不掉他了！

        “我玩腻了……”

        厉风爵在扣完自己衬衣的最后一个扣子后，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擦干眼泪完全看不出哭过的顾晓晓，用一种解脱的语气道，“我要提前结束这五天！”

        “明天下午，我们就去办离婚证……”

        厉风爵说这句话时，没敢去看顾晓晓脸上的神情，所以，他也没有注意到，顾晓晓脸上那一瞬间涌起的不是被解脱的欣喜，而是……一种复杂得不知道该用语言形容的情绪。

        是惆怅？是彷徨？是无措？是惘然？

        反正不是自己一直期盼的事情突然视线的欣喜……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厉风爵说这句话时，总算抬起头，去看顾晓晓。

        于是，顾晓晓在一瞬间，愣是扯唇扬起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算是提前三天让我得到解脱的交换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也可以……”厉风爵顿了顿，似在脑海之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才一本正经地开口，“我要你生下你肚子里的孩子！”

        “哈？”顾晓晓回看厉风爵，脸上浓浓的讽刺，“那这个交换的代价也太大了……”

        她宁愿多等三天。

        也不愿意……

        不愿意自己含辛茹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被别人抱走。

        顾晓晓舔了舔嘴唇，就在脑海之中酝酿一条条理由，打算说出来反驳厉风爵，厉风爵却是接着道，“我不要抚养权。”

        “嗯？”事出反常比有妖，顾晓晓敏感地眯起眼睛，并不相信厉风爵这一套说辞。

        厉风爵却是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事，已经让顾晓晓对他失去信心，于是继续道，“我可以和你签合同，保证不和你抢夺孩子的抚养权……”

        “当然……我会每个月按时支付孩子的抚养费……具体金额由你说，”厉风爵自私地想，这样……他就有正当的理由和顾晓晓一直联系下去了。

        顾晓晓却是皱了皱眉头，“我不要抚养费。”

        “你要我生下这个孩子……可以，”顾晓晓咧了咧唇，同样是提出一个要求，“那就让他一辈子都不要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

        顾晓晓说完这句话后，看着厉风爵愕然滞住的表情，笑了笑，“当然，还有第二个选择……”

        “明天上午，我们先一起去医院把孩子流掉，再去办离婚手续，”顾晓晓早就做好这些心理建设，所以说出这些话时，她是半点犹豫都没有，“具体的我之前已经查过了……四个月……孩子并不大，做人流还是可以做掉的。”

        做掉？

        明知顾晓晓这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厉风爵脸颊还是白了一下。

        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便道，“我答应你之前的要求！”

        “不过，这样的话，我也还有一个要求……”厉风爵看着顾晓晓，目光灼灼，“我以后可以不干涉你们的生活，不过……你也要保证，在我的孩子正式成年之前，你不会再婚，不然，我有权夺回抚养权！”

        厉风爵本以为，这个要求，顾晓晓至少会考虑一下，没想到，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没有一秒钟，顾晓晓便点头道，“可以！”

        “那就这么决定了……”顾晓晓似乎很开心，开心地感觉整个人好像都活过来了，“刚才你说的，明天下午，我们就去民政局办手续……”

        “嗯，”厉风爵心里五味陈杂，突然地，她又有点后悔刚才的冲动了。

        明明在这之前，自己好不容易争取的五天……

        结果……

        厉风爵平生第一次痛恨自己做事轻率。

        不过也罢……

        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这三天……

        有没有，其实也都差不多。

        反正……

        他都是留不住顾晓晓了。

        “明天上午你再陪我去个地方……”

        大概是提前三天去领离婚证这件事，足以让顾晓晓开心，所以，厉风爵提出这个要求时，顾晓晓都没有问为什么，就答应了下来。

        “嗯，明早我来叫你起床……”

        厉风爵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今晚是喝了这么多酒的人。

        腰酸背痛不说……

        和顾晓晓保持理智说这么多话，其实早已头晕脑胀。

        “晚上好好睡……晚安。”

        厉风爵其实很想找一个理由，再在这个看看顾晓晓，哪怕自己头痛欲裂，哪怕自己腰酸背痛，都无所谓。

        然而……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只能按照程序继续往下走。

        厉风爵内心很是不舍，在关门的时候，他做了个假动作，把门阖上，留一条小门缝，然后，看见顾晓晓在他离开后，直接兴奋地都在床上打滚……

        呵。

        果不其然……

        厉风爵垂在一旁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果不其然……

        领离婚证这件事，伤心的只有他而已。

        就像当初……

        领结婚证，顾晓晓只是公事公办地想给她和张芷找棵大树庇护，而自己却是发自内心开心的那一个。

        厉风爵扯了扯唇，无奈地摇了摇头，关门。

        “咔擦——”

        门被合上后，发出细小的声音。

        真的很小……

        顾晓晓却是听到了，在床上翻滚之际，用余光瞥向门口，确定门已经关了，这才结束这个幼稚到死的动作，从被子里起来。

        拿起睡衣……

        把那被厉风爵扯地扣子都飞掉的睡衣慢吞吞穿在身上，一边穿，一边莫名觉得好笑。

        她自由了……

        她自由了。

        她自由了！

        可是……

        为什么一点都没有想象之中那种憧憬期盼开心的感觉呢？

        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遗失了某块特别重要的东西。

        呸呸呸！！

        顾晓晓……

        你真是够了！

        都已经求到自己想要的了，还想怎么样？

        明明……明明……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睡一觉，等待解脱就好了啊。

        可是……

        她现在不仅仅半点睡意都没有，也根本没办法做到什么都不想，因为脑子已经完完全全成为浆糊……

        唯一清晰的，便是厉风爵最后说了晚安后，转过身那看着格外落寞的身影。

        嗯……

        果然，都是演技高超的人啊，瞧，厉风爵这又用他非凡的演技让她愧疚了。

        呵，

        真是好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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