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芙兰达，来做我的狗吧

        看着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罗兰，芙兰达呆住了。

        纯氧。

        作为能自行制造炸弹的优等生，芙兰达当然清楚这个词语。

        氧气这种让人类赖以生存的物质，在浓度高于百分之四十后，就会变成置人于死地的剧毒。

        大量吸入纯氧之后，初期的症状就是让人身体麻木，乃至失去站立的能力。

        如罗兰所言，他给予了相当对等的惩罚。

        自己的计划是让对方窒息，作为回报，他则让这个房间里充满了纯氧。

        “不……”

        芙兰达想要哀嚎，却又猛然闭上了嘴，开始屏气。

        但这种饮鸩止渴的举动根本帮助不了她。

        虽然她手中还有一些微型的炸弹，但在这种充斥着大量纯氧的房间内，一个轻微的火光就会将她直接变成一团残渣。

        少女伸出双手，抓着地面往前爬，可在这被她亲手制造的密闭空间里，对于如今的她而言，这数十米的距离宛若天堑一般。

        来不及去思考自己成了杀死自己的帮凶这样讽刺的事实，在双眼里因为毛细血管的破裂而流出鲜血，但还没有彻底失去视力之前，芙兰达转向了这房间内，唯一有能力拯救自己的人。

        “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你确定吗？在给予你惩罚的时候，我姑且还是把你当成比较对等的敌人来看待的，所以才会做出承诺。”

        看着匍匐着爬过来的芙兰达，罗兰轻笑了一声，也蹲了下来，抚摸着少女的头。

        “可如果在这里恳求我的帮助，那么你就会失去这个身份，彻底变成属于我的东西了，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

        想起还在家里等待着自己归来的妹妹，芙兰达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我还有妹妹，她还在家里等着我，我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妹妹？”

        罗兰眨了眨眼睛，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

        “芙蕾梅亚·塞维伦是吧？我看资料上你和她的接触没有那么多，没想到你这么看重她啊。”

        在等着ITEM自投罗网的时候，罗兰也大概看了一下她们的资料。

        但和身为研究目标，经历单纯的绢旗最爱，或者有迹可循的麦野沈利相比，芙兰达的资料要神秘太多了。

        倒不是她的踪迹无迹可循，相反，这是因为芙兰达在人际交往的关系上太过复杂了。

        仅仅是熟人都有上千位，与身为唯一亲人的妹妹接触的程度大概也只保持在这個层次，让人根本无法理解她为何要投身暗部。

        “也是，毕竟这孩子才只有八岁，在这所都市中失去了失去了依靠，的确会让人担心她的未来。”

        罗兰哂笑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着芙兰达。

        “这样说来，芙兰达，你还是个好姐姐啊，看在这样的份上，如果伱不幸死在了这里，我就勉为其难的去帮你安慰一下这孩子吧。”

        “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

        俏脸发白的少女死死的抓着罗兰的腿，哭喊不停。

        在身为她软肋的芙蕾梅亚被罗兰这样轻易的开盒后，芙兰达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也破碎了。

        “无论你想让我做什么也好，不管是用这具身体侍奉你，又或是其他的也好，只要能让我活下去，都随便你！”

        “哪怕活下去的代价是让你背叛ITEM？”

        “就算要背叛ITEM！”

        “哪怕我要让你杀了麦野沈利？”

        这个说法让芙兰达的哭喊停滞了一瞬。

        可以说，考虑掉她至今炸掉的东西，夺走的性命，对于芙兰达属于‘恶’的少女这个事实，是找不到任何辩解的理由的。

        但即使是这样的芙兰达，也有着自己珍视的东西。

        麦野沈利的存在，就是其中之一。

        尽管时常被对方训斥甚至殴打，但她是真心把麦野沈利当成自己的偶像的。

        在平日里，跟对方撒娇卖萌或者是讨要夸奖更是常有的事情。

        按理来说，这种选择根本不用犹豫。

        和自己的性命与妹妹的未来相比，这种珍视的份量就也算不了什么了。

        但那是理性下的最优选。

        就算出卖同伴与机密情报，也要拼了命地向对方求饶，和对同伴有情感本就是两回事。

        做出这样的决定，意味着她将完全放弃尊严，成为罗兰名副其实的所有物。

        在越来越昏暗的视野无声的催促下，芙兰达的眼神逐渐变得绝望起来。

        “就算……就算要杀了麦野，我也要活下去！”

        “真是令人中意的说法啊。”

        罗兰的表情变得危险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几分。

        他低下头，已经因为大量吸入纯氧，已经失明，却还是无助的朝着自己伸出手的芙兰达，在她的耳边俯下身，附在她的耳边。

        “既然如此，作为对你将要永远侍奉我的回报，就让我来给予你永远的安心感好了。”

        然后，罗兰用温和而亲切的语气，轻声下达了最后的判决。

        “——芙兰达，来做我的狗吧。”

        ————

        “泷壶……”

        绢旗最爱睁开了朦胧的眼睛，配合泷壶理后伸来的手，勉强站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体内骨头裂开的‘嘎嘎’声。

        即使会进一步加重自己的伤势，也比之前只能躺在地上要来得好。

        “那家伙呢？”

        “去追因为害怕而直接跑掉的芙兰达了。”

        “是么……”

        早就知晓芙兰达性格的少女见怪不怪的点了点头，无声的为对方默哀了一下，

        绢旗最爱环顾四周，很快便将视线锁定在了仍在抽搐，但声音却越来越微弱的麦野沈利身上。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趁着那家伙还没回来的时候逃跑吗？”

        绢旗最爱陷入了纠结中。

        虽然泷壶理后的能力并不具备常规的战斗力，但与看上去懒洋洋的姿态不同，少女的身体素质相当优秀，就算拖着自己也不影响行动。

        可现在的问题不在于跑不跑，而是……跑的掉吗？

        在罗兰那奇异的能力面前，就算呼叫到了支援，能起到多少作用也是两说。

        更何况，对方似乎是在统括理事会资料外的存在，一旦暴露出来，为了捕捉着能够轻易击败第四位的罗兰，说不准ITEM会被上层直接变成用来拖延时间的牺牲品。

        还有是否要带上动弹不得麦野沈利，这都是她们所面临的困境。

        像是看出了绢旗最爱的苦恼一般，泷壶理后用下手攥住了她衣服的一角，用力的拉了拉。

        “怎么了，泷壶？”

        “我们……投降吧。”

        满脸疲倦，脸色惨白的泷壶理后紧紧的盯着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绢旗最爱。

        眼神如同古井的水面一样平静，看不出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哈？”

        虽然知道泷壶理后平时总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但在关键时刻，她的果断程度甚至超出同伴的预料。

        但……这也太超出预料了吧？

        这已经不是毫无干劲的问题了，而是明确的背叛暗部了吧。

        在绢旗最爱一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注视下，在呼吸稍微平稳下来后，泷壶理后轻声说道。

        “在刚刚我醒来之后，发现我几乎感应不到AIM力场了。”

        “但又使用了一次体晶之后，我确认了一点，我的能力并没有失效。”

        “只不过，那个之前感受到的力场太过庞大，遮蔽了我的感知而已。”

        尽管泷壶理后的话语轻描淡写，但还是不妨碍绢旗最爱理解这个恐怖的事实。

        罗兰的AIM立场在扩散开来的时候，甚至已经超出了身为大能力者，能够在学园都市以内的范围开全图透视的泷壶理后的感知范围。

        就算他能力辐射到的地方会随着范围减弱，可要覆盖掉她们的行动距离还是绰绰有余的。

        “也就是说，他说将我们包围了不是什么比喻，而是陈述事实吗？”

        绢旗最爱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不会从一开始，就是针对ITEM的陷阱吧，完全看不到战胜的可能啊。”

        泷壶理后微微抿起嘴唇，看向旁边的通道。

        “而且，哪怕他不亲自行动，我们也跑不出去，我可以确认，罗兰不是心理掌握。”

        “诶？”

        绢旗最爱后知后觉的瞪大了眼眸，也跟着望了过去。

        结果在下一瞬间，她就知道了答案了。

        为什么在把她扶起来之后，泷壶理后直接决定放弃任务和反抗，认真的投降。

        “糟糕了。”

        绢旗最爱低声咕哝道。

        因为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完全忘了任务的原本的敌人并非是罗兰，而是另一位超能力者。

        “归根结底，这本来就是你们自找麻烦吧。”

        在不远处，有着蜂蜜色头发的少女微微拢了拢耳边的发丝，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不过，能如此配合真是省了我不少事呢，坐下。”

        你是在训狗吗！

        与泷壶理后同步的跪坐在了地上后，绢旗最爱好不容易才忍住想要抱怨的心情。

        形势比人强，尤其是在已经操纵了自己，还能够读心的能力者面前，思考也必须谨慎一点的好。

        “呼呼……”

        食蜂操祈抬着轻快的脚步走了过来。

        尽管有些好奇为什么总是趾高气扬的麦野沈利会变成现在这种口吐白沫的模样，但出于少女的直觉，她还是放弃了读心的想法。

        对于在与麦野沈利的战斗中失利这件事，食蜂操祈稍稍有些不甘心。

        但充当被英雄保护的公主角色，也是她心仪的浪漫之一。

        所以，在完成了共犯的职责，并将战利品的善后处理好之后。

        带着兴奋笑意的食蜂小姐有些得意的昂起头，看着前方被逐渐拉长的影子，准备迎接罗兰的夸奖。

        然后，她的表情就僵住了。

        因为，走过来的不只有罗兰。还有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怀里的金发少女。

        可要论震惊，跪坐在地上的绢旗最爱绝对不会比她少半分。

        在如今的情况下，她也没指望芙兰达能够全身而退的，但同样是俘虏，待遇上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芙兰达莫非出卖了自己吗？

        被包含着各种复杂情感的视线所注视着，就算是已经在另一角度出卖了自己所有权的芙兰达也觉得有些困窘和不安。

        就算已经被细胞重组治好了所有伤势，但刚刚还历历在目的惨痛教训让少女有些畏缩的往罗兰的怀里移去。

        “那个，罗兰先生，这孩子是……”

        食蜂操祈用咬牙切齿，却又小心翼翼的声音向罗兰询问道。

        “嗯……”

        罗兰的表情也有些微妙，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从关系上而论，她可以算是我新养的狗吧。”

        “诶？”

        食蜂操祈的眼神呆滞住了。

        “不相信吗？芙兰达，叫一声。”

        “汪！”

        “诶诶诶诶诶？！”

        对于罗兰是个人渣的事情少女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亲眼见到芙兰达从变成现在的样子，食蜂操祈还是有些震惊。

        看着一本正经的罗兰，食蜂小姐无奈的叹了口气。

        毕竟罗兰从一开始就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本质，这种震惊只是因为第一次那英雄一般的登场而造成的反差而已。

        对都主动入侵还抱有杀意的敌人，怎样的惩罚都不过分。

        而且，就算从身份上来论，她也没有资格去对罗兰说些什么。

        亲密的共犯，也只是共犯而已。

        只是，在心中产生的微妙情绪下，食蜂小姐还是微微嘟起了嘴。

        “算了……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时候，接下来，要对她们进行审讯吗？”

        听到这样的疑问，一直在静静的盯着罗兰，或者说呆呆的盯着他那双真红色眼睛的泷壶理后也微微抬起了头。

        “不必担心。”

        看上去一直在神游天外的她并没有忘记关注身边的一切。

        “ITEM也只是为暗部工作的一个道具而已，既然已经被俘虏了，泄露委托人的情报根本算不了什么。”

        “啊，这种事情到无所谓，委托的那个理事情报我已经搞到手了，待会我就去把他本人和他的势力处理掉。”

        罗兰稍微动了一下身子，把贴在自己身上的芙兰达放了下来，静静的望向泷壶理后。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如果我要名正言顺的得到ITEM，需要做什么？”

        泷壶理后沉默了一会儿，和绢旗最爱互相对视了一眼。

        “首要条件是一位理事或者理事长的承认，”

        “再者则是得到ITEM现任领导者的服从，或者……换一个新的领导者。”

        绢旗最爱一字一顿，谨慎地回答道。

        听到这样的答案，旁边乖巧的跪伏在地上，抱着罗兰腿的芙兰达也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那样太麻烦了，就第一种吧，和认识的同伴一起工作，对于你们而言也比较容易接受吧。”

        罗兰肯定的说道。

        “不用再考虑一下吗？”

        看了一眼不远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麦野沈利，食蜂操祈微微皱起眉头。

        “虽然现在麦野沈利没法动弹，但她的性格太不稳定，能力又太过凶险了，万一失控的话……”

        “没关系，反正调教也进行到最后阶段了。”

        “我明白了。”

        食蜂操祈微微颌首。

        有了芙兰达的先例在前，她倒不怀疑罗兰在这方面的手段。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听到这个问题，罗兰耸了耸肩，微笑着说道。

        “一间密室就足够了。”

        “密室？”

        “是的，一处任何探测器也找不到的……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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