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众人起身行礼,富察琅嬅被素心扶上座,和气道“本宫安,妹妹们免礼。”
“谢皇后娘娘。”
落座后黄琦莹抬眼往上一看,心里咯噔一声,这身衣服……她看向素心,素心不着痕迹地给她使了个眼色,黄琦莹心下稍安。
“皇后娘娘衣服煞是好看,臣妾瞧着竟不是后宫常用的华贵锦缎。”高曦月果然是皇后铁粉,不等皇后示意,主动就把皇后今日的目的给引了出来。
“曦月眼光不错,本宫这身舍弃了金线,乃是用珍珠与寻常暖缎制成。所花费人力物力都比妹妹们寻常爱穿的云锦要少上不少。”
金玉妍本想附和高曦月给皇后捧场,可皇后这话一出她就感觉不妙。
果然!
“后宫所饰,民间往往追捧,如此下去奢靡成风。
便是国富民强后宫也不容挥霍,否则祖宗们留下的基业还能经得起几代?”
皇后的目的昭然若揭,嫔妃们心里皆呼不好:坏了,皇后这次是冲我们来的。
便是高曦月也在心里暗暗叫苦,皇后姐姐,您可没说今日是配合你干这得罪众人的事儿啊!
富察琅嬅图穷匕见,“本宫以身作则,效法祖宗旧制,从今日起,不再用江南所进贡来的昂贵衣料,不佩戴贵重首饰,平日里用的胭脂水粉也要减半分发。
不过,皇子和公主们年幼,他们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及其用度且不必动。”
‘呼,还好没说炭火也要减半。’京城的冬天总是格外的冷,她畏寒,冬日里缺了炭火她可受不住。
至于公主阿哥们的用度不变,这一定是素心的功劳。也不知道她是费了多少口舌才打消富察琅嬅对孩子动手的想法。
(此处“动手”非指害人,只是说她想把孩子都集中到撷芳殿交给奴才照顾,还把伺候公主阿哥们的奴才给裁了一半。)
黄琦莹与苏绿筠都松了一口气,俩人都是做母亲的,家里每月都有送银子进宫,又都是嫔位,还都不招皇帝待见,所以自己份例少了没事,胭脂水粉和衣着首饰也不在意,反正不得宠。
可孩子却不容疏忽,好在皇后没动她们身边的人。
只是这口气显然是松早了。
“另外,按照祖制。皇子们是不能由生母直接抚养的。”
“娘娘,永璋还小,他不能离开生母啊!”皇后还未说完,苏绿筠便坐立难安了,她急慌慌跪下来打断皇后
“纯嫔,你先起来。本宫话还未完呢,你也学学仪嫔,别动不动就跪。”
苏绿筠闻言向黄琦莹看去,仪嫔确实不慌,她有些幽怨地看了黄琦莹一眼,那眼神在说:事关孩子你怎么还坐的住啊!
黄琦莹尴尬笑笑,不知说什么好。
内心小声哔哔:皇后,这种时候其实你可以不点我名的。
“本宫与皇上原本是商议着将公主和阿哥们一同送去撷芳殿教养,只是后来考虑到皇子们大多年幼,尚无法辖制奴才,没有姐妹们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只怕有些奴才会阳奉阴违,伺候敷衍。
所以同皇上商议,便依圣祖爷后宫旧例,后宫所出子女七岁前皆由各宫嫔妃换养。
就如璟琴璟嫄姐妹俩,日后便由曦月妹妹照顾,琦莹,你可同意?”
皇后这是在问她意见吗?当然不是,她这是在叫她表态臣服!
好在俩闺女人小鬼大又与高曦月亲近,所以她倒也没那么不舍,于是从椅子上下来墩身行礼“贵妃姐姐温柔和善又与臣妾交好,臣妾自然是放心的,日后璟琴璟嫄姐妹便请姐姐多多费心了。”
前一句向皇后表态,后一句是对高曦月说的。
“妹妹你放心!本宫一定把她们当亲闺女疼爱,你若是想她们了,永寿宫随时欢迎妹妹前来!”高曦月喜得两个小棉袄,高兴的不行,自然满口答应好好照顾孩子。
富察琅嬅点头“快坐下吧,”又安排永璋他们“永璜这孩子,没有母亲,日后便要纯嫔妹妹为他多费心了。”
“啊?”苏绿筠显然还没从母子即将分离的打击中缓过神来,闻言愣愣的。还是她的心腹宫女暗中推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行礼“是,臣妾遵命”
“还有永璋,嘉贵人,永璋就交给你了,以后可得好好照顾他。”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虽没当过母亲,但一定会把三阿哥视如己出。”金玉妍虽然不想养别人的孩子,但皇上都同意了她还能不答应不成?
“嗯。”浪花满意,又看向末尾的陈婉茵“婉答应,你也是潜邸旧人,又对皇上用心,本宫今日便晋你为婉常在,日后要更加勤勉侍奉皇上,为皇上分忧。”
“啊,是,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典。”
陈婉茵有些诧异,她还以为自己也能养个孩子呢,虽然她位分太低根本不可能,所以只是想想,却不想皇后虽然不让她养孩子却给她提了位分,倒真是意外之喜。
众人也都有些奇怪,这不是说着皇子公主们的事吗?怎么就给陈婉茵提位分了?凭什么啊?
黄琦莹却是了然。她之前在皇后面前感叹过婉答应对皇上也是一片真心,可惜皇上眼里只有青樱,竟看不见旁人了。
皇后觉得纳闷,陈婉茵一向低调,黄琦是如何知晓她对皇上用情至深的?
主子有疑惑,做奴才的自然要解惑。
素心很快就查到了陈婉茵这些年画了皇上许多肖像,每一卷都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的,可她从不向外人透露,连画都藏着掖着。
若非机缘巧合,黄琦莹也无法知其心思。
皇后一是被她的诚心打动,二来,青樱总是一副“你们都是看上了皇上的地位,只有我对弘历哥哥是真心”的样子,着实叫琅嬅生气。所以她要让皇上知道陈婉茵的深情!
心里怎么想的大家都藏的严严实实的,面上却都一副为陈婉茵高兴的样子向她道喜“恭喜婉妹妹了。”
“另外,本宫的璟瑟和璟婳璟妘她们几个,日后都由太后教养,琦莹,你可放心?”
“不敢,皇后娘娘折煞妹妹了,有太后教养臣妾是高兴还来不及呢!”
关于二阿哥永琏怎么办,皇后没说,可回去后众人很快就打听到了永琏被皇上接去养心殿亲自教养。一时间众人心里酸的不行!
关于帮嫔妃带孩子这事儿,甄嬛其实没意见,可是璟瑟总想着她皇额娘,一有时间就往长春宫跑,甄嬛也不拦着,少个孙女在眼前转悠她还能轻松不少呢。
而且,她现在最关注的还是富察琅嬅下旨削减后宫用度一事。
嫔妃们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皇上哪怕还在孝期能看不能吃,可至少瞧着心里头舒坦。
如今皇后这么一搞,把皇帝兴致都败了不少。
知子莫若母,甄嬛看得比谁都明白:她这个儿子是个好色的,后宫嫔妃们叫他不满意,他自然会在别的地方找快乐。
正好,南府里头有颗好苗子,她已经培养好了,就等着弘历自个儿上钩呢。
就这样,在各宫娘娘忙着照顾孩子手忙脚乱无暇他顾时,皇上不知不觉间召见了好几回南府的乐伎。
转眼间三月孝期已过,宫里终于恢复了酒肉等忌讳之物。
腊月初一,帝后带着嫔妃、儿女们一齐来给太后请安。
甄嬛怀里抱着永琏亲热的不行,可看着乳母怀里的三阿哥永璋又满眼心疼“瘦了瘦了。”
金玉妍惶恐下跪“是臣妾无用,让三阿哥受罪了。”
三阿哥之前跟着生母住,被苏绿筠养的胖嘟嘟的,可是养在启祥宫的这两个月却明显掉秤不少。
“你是无用,几个孩子里头哀家听说就永璋吃不好睡不好。”
“太后娘娘恕罪,臣妾愚笨,但臣妾对三阿哥之心绝无半点不慈,求您看在臣妾这些日子尽心尽力照顾三阿哥的份上饶了臣妾吧。”
金玉妍这些日子确实挺不好过的,永璋被苏绿筠娇惯的厉害,有一点不如意的就要哭闹,金玉妍被他折磨的不轻,连心心念念的世子都顾不得想了。
且看她如今脂粉都盖不住的黑眼圈就知道了。当然,这眼下青黑也是她故意留给众人看的。
“唉,罢了。你到底年轻,又不曾生育过,第一次照看孩子确实辛苦了。以后多注意些,永璋可不能再这样瘦下去了。”
“多谢太后娘娘体恤,臣妾日后一定更加尽心竭力,照顾和永璋。”
讨论完永璋,太后又看向了几位公主。
璟琴璟嫄俩姐妹最会抱大腿,又在太后跟前养了一段时间,有了感情基础,皇祖母一招手她俩就扑过去抱住太后玛嬷长玛嬷短的了。
也难为她们这个年纪说话就这般顺溜了。
可是大公主璟瑟却很是矜持,做不来璟琴璟嫄她们这般撒娇卖萌之事,只依偎在富察琅嬅身旁不愿过去。
气氛有一点小尴尬,今日这场祖孙和乐的戏码孩子们都很给面子,就连一向不爱说话表现的大阿哥永璜也说了几句吉祥话。乖巧懂事的样子让甄嬛怜惜不已。
可偏偏璟瑟这里不肯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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