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烨与谢太师通过气后，早就做足了功课，向皇上推举道：“魏家三房魏宛在临洮做按察司做分巡道，历年呈上的考绩风评很高。”

        “分巡道？官职低了些，此人若真有才能，找个由头提一提，直接入按察使司。”

        提刑按察使司是各州最大的行政府衙，主管一州刑名按劾之事。下面设道台，分两类，一类管布政，一类管兵备。

        分巡道直提入按察使司，比巡察道高的官职只有按察使、副使。如此一越三级，跳过司置参政、参议，分司诸道，用意已是极为明显。

        看来皇上的身子确实撑不了多久了。

        玖儿信中所提，若皇上有意立贤王为储，皇后必有所动作，贤王在外会也会有麻烦。

        若她是皇后，必会对宫中的魏淑仪动手，她希望苏老夫人能以借口入宫探望叶淑仪为由，探听一下后宫情况。

        苏烨用过简餐，直接去苏老夫人院中请安。

        他惯常晚上不过来，因为下衙的时间不固定，太晚了会影响母亲休息。

        老夫人几日不见他也是欢喜，这个时候过来，猜到了有事。

        如今苏府已见喜庆，各院都做了翻修，还栽种了新花种，就等着八月十五一到，便接新妇进门。

        苏烨一路走来，看到府中大变了样，想来母亲近来定然辛苦。

        问过安后，他便不想多做打扰，直言道。

        “母亲，叶淑仪的身子可大好了？”

        苏烨忽然提这事，让苏老夫人一怔。

        “好端端的怎么提到淑仪娘娘？莫不是她……”老夫人险些吓变了脸色。

        苏烨忙道：“玖儿今日来信，想起之前为淑仪娘娘治病之后再未回诊，想问问母亲。”

        “原来是这事，之前母亲托人打听过了，娘娘的身子大好了，只是心情依旧抑郁，失了孩子这样的事情想不开，劝也是没用的。”

        也是她侄女命苦，好不容易生下皇子还早夭了，皇上年纪又大了，这辈子怕是就这样了。

        “母亲明日可有时间？”

        老夫人见他如此，眉头拧了一下，“与你自己母亲说话还吞吞吐吐的，你是故意想我着急？”

        苏烨命房中人都退下去，将近来朝中之事，以及未来会发生的变数都与母亲说了一遍。

        苏老夫人听到最后，几乎忘记呼吸，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你不是一向不赞同站位保持中立的吗？这样得罪皇后，万一……即便没有万一，她也是皇太后，身份依旧比皇上尊贵，我们现在去帮贤王，她嫉恨在心于我们可没好处。”

        “后宫不得干政，皇太后想操控皇上也要她手中握有权柄才行，朱家这些年只教养出一个酒囊饭袋的国舅，帮不上她忙，母亲不必担心。”

        老夫人还是担忧，但是她相信儿子。

        “好，那明日母亲入一趟宫，找机会将玖儿的话带到淑仪娘娘面前。”

        苏烨抱歉道：“母亲近来为儿子的婚事操累，如今还要您为朝政烦心，都是儿子不孝。”

        “说的什么话，能看到你成婚，母亲就算是累死都高兴。至于朝政之事，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苏家好，我不过入一趟宫，能累到什么。”

        “倒是难为玖儿这丫头，思虑如此之多。想来在皇后那里没少受苦。”

        苏烨原本不想劳累母亲跑这一趟，可玖儿想亲自入宫见叶淑仪，必要到坤宁宫给皇后请安，他不想玖儿再被为难。

        翌日

        老夫人请了旨意要入宫拜见叶淑仪，皇后倒是没有为难，很快就得了恩准。

        凤翔宫那边没有子嗣，皇后也不担心叶淑仪翻出多大的浪，只当苏老夫人真的是探望侄女身子，也没让人盯着。

        到了凤翔宫，老夫人没敢立即说明来意，续完家常，叶淑仪拿出一套点翠头面。

        “上次佳仁郡主救我一命，如今她要大婚，这是我给她的添妆，姑母替我将这个送到王府吧。”

        她出不去，只能如此聊表谢意了。

        苏老夫人是看着自家侄女长大的，原本精致的眉眼如今总是锁着淡淡哀愁。

        她握了握侄女的手，“娘娘，虽然小殿下去了，您也不算无所出，有朝一日您若不想在宫中养老，我叫君彦接您回叶家。”

        “姑母！”

        叶淑仪那寂寥枯死的脸终于见得一丝欢愉。

        “真的，可以吗？”

        北庆有祖制，未生育的妃嫔由皇上钦点殉葬，未被钦点之人出家为尼。

        孕有子女者，或在宫中安养到老也可由家中接出宫外，这个接走的宫嫔自然要家中有一定权势才可。

        苏家若愿意为她出头，后半生她的日子便也不会太苦了。

        “娘娘，如今苏家遇到一难，说是难又有一些过了，您就当是君彦在未雨绸缪，此事需要娘娘相助。”

        “我？我……我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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