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远州上上下下拿眼打量着魏卿玖的背影，不说那模样，就这身段也是一等一的出挑，若能将他送给某位大人……

        见魏卿玖问他，忙正色道，“卿玖啊，现在府里事多，你祖母这里要你多费心了，三叔得到外面跑跑，看看能不能给你们姐妹找份出路，不能选秀总归要嫁人，咱们魏家的姑娘得嫁到好人家才行。”

        魏卿玖下意识便觉得三叔没安好心，他这人最是好色，后院小妾通房快有十人，就这，他还会经常逛花楼养外室，忽然让他只能看不能吃，这种仇恨比杀他还要深，他竟然主动和自己示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魏远州见自己说了半天，大侄女理都没理一直，心中恼火。

        “大侄女，你不会还在生三叔的气吧？其实那日三叔根本没看清楚那人是你，你也将三叔给伤了，咱们都是一家人，用不着一直仇恨的，你说对不对？”

        “三叔不必如此，祖母是我的亲人，待我又一直亲厚，我照顾她都是应该的，至于三叔说的仇恨，你今日不提，我都忘了。”

        魏远州见她冷冷淡淡的，便道。

        “行，你忙着，大夫那边有什么说法就叫人通知我，三叔就不在这里给你们添乱了。”

        屋中的人一离开，常嬷嬷忍不住叹气。

        “老夫人身体康健的时候，这些人围前围后地恭维着，如今才病倒，子孙一个个全都变得漠不关心。”

        魏卿玖毫不意外，因为她之前就说过，老太太若是再发病，便没有痊愈的可能了。

        所以他们也歇了在身前照顾的心思。

        “久病床前无孝子，人间常态罢了。”

        常嬷嬷瞬间愕然，她嘴里呢喃着，“久病床前无孝子吗？可老太太之前病着，他们也没在前照顾啊。”

        “应当是习惯了吧，毕竟祖母这病只是她自身受罪，既然不会危及性命，他们便也不急了。”

        常嬷嬷张了张嘴，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魏卿玖抬头，看着常嬷嬷近来猛增的白发，将人拉到偏室，“常嬷嬷，不是我危言耸听，祖母的病不会再有起色了，即便是神医降世，她今后的日子也只能这般躺着要人照顾，你对自己可有打算？”

        常嬷嬷忽然就红了眼圈，“不瞒大姑娘，嬷嬷一家子都靠魏家生活，主子好，我们奴才才能好，老奴也怕……”

        魏卿玖旧话重提道：“常嬷嬷，这些年你在祖母身边尽心尽责地照顾，我虽回府时日尚短，也看出你是真心为祖母，只是你如今年事已高，照顾祖母总会精力不济。”

        “大姑娘。”常嬷嬷听此便跪了下去。

        “大姑娘，你是嫌弃老奴了吗？”

        魏卿玖看她如此惊慌，忙将人搀扶起来，“常嬷嬷你想哪去了，我只是想让你去庄上与儿孙团聚，月例不会少你，也算是让你颐养天年，这边的事情，我想全权交给容嬷嬷来做。”

        容嬷嬷在旁偷听，心下就是一惊，让她伺候一个瘫子？

        “大小姐，老奴并不知老夫人的生活习性，也不晓得老夫人喜欢吃什么，怕是伺候不好。”

        魏卿玖黑着脸道：“魏府不养闲人，既然你想躲懒，那我干脆将你卖到最低等的地方做苦役。”

        容嬷嬷张了张嘴，终是不敢再回声。

        魏卿玖等这一日，已经等了许久，床上的老太太好日子过得太久了，有常嬷嬷在，哪怕她今天瘫痪了，一样会将她伺候得无微不至。

        但她要的不是余生皆安，而是让老太太生不如死。

        “常嬷嬷，今日你便收拾了物品，我会叫人派车送你离开，保重身体，祖母你不用再担心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常嬷嬷在怡鹤堂伺候一日，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事便好，可老夫人的坏脾气，着实让人难受。

        如今得了大小姐的令，哪还有再留下的心思，当下谢了恩便去收拾自己的衣物。

        魏卿玖将之前伺候苛氏的几人叫到身前。

        “祖母病了，吃食上忌讳油腻，日后以清淡饮食为主，小厨房可以撤了，粗使婆子留下，洒扫的婢女留下二人，剩余屋中伺候的人也都撤掉，身边伺候的人留容嬷嬷一人在近前即可。”

        “大小姐？”容嬷嬷心中发苦，这不是变着法地磋磨她吗？

        “容嬷嬷，我可是将怡鹤堂的重任都交给了你，若这么简单的活计你都做不好，那便如刚刚所说，直接找来人伢子，将你卖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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