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玖看着慢慢驻足围观的人群,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对身边的珊瑚道:“去唤我哥来。”
今日的事情,即便能争论出理,也不能当街吵闹。
她总要给素未谋面的父亲留颜面。
也要给大哥留脸面。
华氏看到女儿发疯,忽然后悔自己没沉住气。
她努力平复怒气,将咚雨拉到身后。
“玖儿,你也别怪你妹妹生气,也不能怪母妃刚刚发火,你想要拿走你母亲的嫁妆,再能刷说也要只会我一声,我现在是你母亲,这样的大事怎么可以不打一声招呼。”
魏卿玖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庄王妃说的对,如今你知道了,我可以叫人继续搬了吗?”
“你!”
华氏气得一口血差点不吐出来。
那可是半府的财富啊,是她辛苦设计了十几年,留给女儿的嫁妆啊!
这个臭丫头一句轻巧就想搬走。
“还是改日吧,你母亲的嫁妆你想拿走我不反对,但府上库房摆放杂乱,你这样一股恼都抬走,咱们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总要我核对清算一下才行。”
“母妃,玖儿没有乱搬东西,这些是孩儿同意让人搬的。”
李弘益此时他的心情并不好。
他不想将母妃想的狭隘,可是她和咚雨刚刚的表现都在刺痛他的心。
“弘益!”
华氏暗暗捏紧拳。
“你怎么做事还这么欠考虑,这东西搬到谢府,玖儿出嫁还要搬回王府,那么多贵重的瓷器,搬来搬去磕碰坏了可如何是好。”
李弘益就那样盯着华氏瞧,瞧得华氏脸上撑的笑都要维持不住了。
她抬手摸了摸脸颊,“母妃脸上沾了脏东西吗?”
“母亲,那尊玉佛像哪去了?”
华氏眼神慌乱一瞬,“弘益,你在说什么?”
“那只奇楠枕哪去了?”
华氏的心提了起来,弘益知道了什么?
“那串小凤眼菩提手串在哪?”
华氏的脸开始燥热。
李弘益每问一次,就上前一步,他最后走到华氏面前,“母妃,舒俱来石做的四扇屏风又被你摆放在了哪里?”
华氏吞咽了一口口水。
“我……”
“别的物件没了,我可以不替妹妹要回来。但是玉佛是曾祖母为母亲祈福所造的。”
“奇楠沉香被定义为一寸沉一寸金,可气神安魂,外面买都买不到,外祖当年舍爱赠于母亲,这两年他老人家睡眠不好,我想送回给外祖。”
“还有那串小凤眼菩提,每一颗都如凤凰眼睛,寓意祥瑞与智慧。玖儿出嫁时,是一定要戴在手上的。”
“而那扇一直收在父亲书房的舒俱来石屏风也早三年前就不见了,这种千禧之石放在喜房最是吉利,从前我见过这几件东西,现在它们在哪?”
华氏被问的冷汗涔涔。
能在哪,都被她一年一次送去了吴州华府给父亲做寿礼了。
每一样都拿不回来了。
华氏板起脸,质问李弘益,“你真的要当街与母妃理论这些吗?”
李弘益吸了一口气,道:“好,孩儿暂不问,那母妃也别拦着,这些是我母亲所留之物,如何处理,我有这个权利。”
一股血液冲向华氏颅顶,她心口泛疼,心中生恨。
“你就这样与我说话?”
李弘益脸上显出痛苦之色,近乎央求,“母亲,那些是玖儿该得之物,您别让孩儿失望。”
华氏打了一个冷颤。
这一句话比任何诉求、责问都要严重。
她宠溺十几年的儿子,终是与她隔着心。
早知道喂不熟,当年就该让他和李翎蕊一道去了。
她冷然道:“弘益,你这是要与母亲生隔阂,在质问我吗?”
“儿子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
“是不是你觉得自己成年了,用不到母妃的关爱了,你就可以做这一府之主了?若是这样,我还是走吧,我去幽州封地陪你父王,再不在京城碍你的眼。”
李弘益最是心软,他幼年体弱,时常生病,所以他没有学武。
父王回封地带兵那年,他刚好得了大病,华氏日夜守在一旁照顾,为了他,夫妻二人分居数载。
李弘益对华氏是感激,也是愧疚的。
“母亲,孩儿没那么想。”
“弘益,你但凡尊重母亲,便不会做出今日之事,这些东西就不会瞒着我搬出府。”
一时间,母子二人僵持。
魏卿玖咬唇,手指死死攥紧。
最终,李弘益看到华氏眼角落下的泪水,心软。
“玖儿,要不……”
魏卿玖上前,“庄王妃,玖儿想问你,做为母亲,如何教养子女才是最大的成功?”
华氏带着厌恨的眼神射向魏卿玖,如一把刀不隐藏。
魏卿玖悠悠道:“父母最大的成功,是子女独立!是你松开手,他能飞得更高更远,而不是牢牢握在你的掌心,被你掌控着,听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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