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新婚,自是休沐了三天,这三天谢诏几乎跟沈栀意腻歪在一块儿,晚上做到天空微微泛亮,白日里睡到日上三竿。
沈栀意整天喊困。
还在他怀里不断推拒着他的触碰,喉咙甚至有些干涩了,这样日日夜夜的。
这皇后都坐不稳就得死掉。
谢诏看着怀里脸蛋粉嫩,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忍不住吻了吻她沾染着水珠的睫毛。
“栀栀……”
“好乖。”
乖的他不想拿金链子锁她了。
沈栀意本能地仰头回应他,抱紧了他的腰肢,语气软绵绵的。
“璟承,今天我们休息好不好?”
再这样做下去,她得死了。
谢诏抬手摩挲了下她的脸庞,语气透露着漫不经心的慵懒,他微微一笑,算是答应了。
“嗯……”
毕竟,是自己的皇后了,明媒正娶,玄武门抬进来的,自然得给些面子。
免得一次就把小兔子吓跑了。
沈栀意腰肢处疼得要死,在他怀里啜泣了几声,像是一只可怜的猫咪似的在他怀里求安慰。
“揉揉腰,好不好?”
谢诏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温暖干燥的大掌搭上她细软的腰肢。
轻轻地揉捏。
还一边询问她力道如何。
“嗯,很好。”
“璟承,明天你要上朝了……”
这语气跟抱怨丈夫要出远门讨生活一般。
像是怨妇。
倒是可爱。
床上的被褥上纹着张牙舞爪的龙,她被裹在里面,露出来的香肩,透露着丝丝甜腻的茉莉味儿。
谢诏用了进贡的茉莉油,给她涂抹身体……
养心殿的香炉里熏着龙涎香,青色的雾缭绕在香炉周围。
沈栀意说着话呢,又絮絮叨叨说到了现代的羊肉串,一边说还咽口水。
“饿了?刚刚才喂饱你。”
确实是喂饱了,不仅仅是吃饭……
谢诏似笑非笑揉着她圆鼓鼓的肚子,细细摩挲着,隔着一层肌肤,感受着她微鼓起来的小腹。
“栀栀,什么时候能怀上孩子。”
沈栀意感觉肚子难受得要死,又被他这样,自然是有些经受不住的,摇了摇头。
“怕疼……”
“让我去净房,好不好?”
谢诏自然是不愿意的,三言两语拒绝了她这要求,但,声音依旧是温和的。
仿佛他就是一个天生的温和之人。
“过一会儿。”
能提高怀孕的效率。
像是为了安抚小女人的情绪,谢诏抱着她说了一些以前自己的事情。
沈栀意听着倒是觉得有趣,自然忘记了肚子上的疼痛酸胀感。
“原来你小时候也不爱念书……”
“嗯。”
谢诏点了点头,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膀处,眼底掠过一丝欣慰的笑容来。
“以前不喜欢,希望我们的孩子喜欢。”
孩子……
沈栀意低声抱怨了一句:“小孩子可难带了,生躺孩子,半条腿踏入地狱了。”
“死了咋办……”
新婚第三天说这样的话,属实是晦气了,男人脸上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变的差劲了,低声呵斥了句。
“整天胡说八道的,有我在,能长命百岁。”
沈栀意应声,便继续缩进了他怀里,脑袋轻轻靠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安稳的味道……
“嗯。”
“你们父皇母后对你好吗?”
沈栀意觉得自己真的是病了,竟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能好嘛?
他们上代人的恩恩怨怨,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些的。
他的日子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但,谢诏也没发火,毕竟他的小皇后这么想了解自己的过去,自己应该满足。
“嗯,很好,除非了我父皇,都对我极好,兰母妃也是……”
嗯……
谢诏说到这里时,眼皮微微往下压,掩盖住了眼底晦暗,抱紧了怀里的小人。
自从知道了他扭曲偏执的性格,自己生母便不待见自己了……
如果不是有她,根本不可能跟自己见面。
还好,她身上有情蛊。
不然,他生母的下场也会成为她的后半生。
“谢诏。”
沈栀意很少直呼他名讳,现在这样喊他,谢诏愣了几秒才给了点反应。
“嗯?”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是能很清晰的感知到他的情绪,比如说此刻,他低落的情绪,让她也感同身受。
沈栀意眉头微微蹙在一起,抱紧了他。
“以后,你有我。”
谢诏点了点头,抱紧了他,脑袋轻轻在她脖颈处蹭蹭,像是大型的老虎在她怀里撒娇。
“嗯。”
“栀栀,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谢诏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看向她的眼神殷切认真,像是期待抚摸的小兽。
沈栀意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保证了一句。
“不会。”
“不会……”
明明说这句话的时候很难受,但,依旧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心底是无限的难受。
心脏像是硬生生被人挖空了一般。
谢诏眼睫毛颤抖了下,轻轻咬上她的脖颈,不像之前那样直接咬下去,而且轻轻的。
像是羽毛轻轻在她脖颈处舔舐……
奇妙的感觉,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大概是过了十几秒,他松开了她,继续说:“栀栀,我生母是个很好的人。”
哪怕是恨他父皇,也不恨他,只会责怪自己没有给他足够的爱。
一时间,他开始动摇了,自己这样对她,没有了情蛊,以后该怎么办呢?
各种各样的思绪翻飞。
谢诏眼底掠过一丝痛苦的情绪,低声询问她。
“栀栀,觉得什么才是爱呢?”
什么才是爱?沈栀意觉得他们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像是爱,更像是强者对弱者的压制。
可,她从心底又是爱他的……
这种感觉很微妙。
沈栀意认真思考了一下,语气认真了些。
“相互尊重,相互爱慕。”
“……”
“我们那边管这个叫谈恋爱,谈恋爱谈好了才能领着结婚。”
“而且,我们那边没有三妻四妾。”
“嗯。”
她说这些话时,跟她说人人平等时,一模一样,眼睛亮亮的,像是星辰一般。
缩在他怀里时,可爱极了。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
“那我们先谈恋爱……”
沈栀意觉得谢诏说这个话的时候有些别扭,毕竟是高位之上的人,让他拉下脸来谈恋爱。
确实有些纠结了。
“嗯。”
“谈恋爱需要做什么呢?”
沈栀意认真思考了一下,想到之前和温言玉做的时候,平静地描述。
“送花,送礼物,还有一块儿出门玩……”
“哦……”
谈恋爱倒是新鲜。
他们两人一块躺了会儿,在她地催促之下,他才抱着她去了净房清洗。
洗完之后,便被他拿了衣袍直接给披上,而且是他的龙袍,沈栀意低头盯着身上的龙袍发呆。
“这个能穿吗?”
“会不会被你杀头?”
沈栀意呆呆问话的时候,谢诏被逗笑了,帮她拢了拢身上的龙袍。
“你是皇后,穿我的衣服自然是可以的。”
“嗯。”
她拢了拢衣袍,两人便坐到另外一旁的软椅上,软椅放在窗棂下方,纸糊的窗户纸,瞧不见外边的景色。
但,依旧能听见细微的雪落在雪地上的沙沙声。
“外头下雪了?”
“嗯。”
“我想去瞧瞧。”
谢诏眼底划不悦,本能想要拒绝,但,想到她在床榻间跟自己说的话,轻笑一声。
“行,喊人给你拿给狐绒抹额。”
沈栀意点了点头。
养心殿内烧着地暖,火炉里烧着红罗炭,地上铺了一层厚重的狐绒毯子,整个人宫殿温暖如春。
沈栀意身上又裹了厚实的斗篷,感受不到寒冷。
小福子端着手衣,抹额这些御寒玩意进来,就瞧见了自己家陛下的龙袍竟然裹在娘娘身上。
而且,陛下竟然还让娘娘坐主位,娘娘散漫的表情,竟然有些像是她带回来的那只猫……
“陛下,娘娘。”
“御寒的物料已经备好。”
谢诏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朝小福子吩咐。
“送些牛乳茶和金丝饼过来。”
沈栀意还在认真端详着御寒的这些玩意,竟然发现这围巾跟现代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谢诏瞧见了她的情绪,握住她的小手,拿在手里细细把玩着。
像是玩弄着什么绝世珍宝。
“这个是兰皇后做的吗?”
“嗯。”
他点了点头,抬眼瞧她时,眼底侵略的气息几乎要将她给笼罩起来。
沈栀意鬼使神差地抬手,抚摸上他的眉眼,撇了撇嘴,语气有些不解。
“你为什么总是凶巴巴的。”
“难看。”
这赤裸裸的抱怨,让他忍不住笑了笑,但是不嫌弃,眉眼之间迅速晕染开一抹笑意。
男人主动拉住她的小手,让她绵软的小手打开,然后,自己主动贴了上去,轻轻在她娇软的小手里摩挲着。
“现在呢?还凶巴巴吗?”
沈栀意感觉自己的手掌在发烫,声音都染上了几分异样的慌乱,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被他按住。
“栀栀,说话呀……”
明明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可她分明听到了压迫的味道。
沈栀意诚实的摇了摇头,又好笑地补充了一句。
“现在有点像狼狗……”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是,她软绵绵的声音,听起来快要将他的心给软化了。
勉强可以听一下,晚上到床榻之间再恶狠狠惩罚她便好了。
谢诏被她逗笑,眸光挑衅地盯着她瞧,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将眼前的小绵羊给拆之入腹。
“栀栀……”
“你这小嘴舔一口能把人毒死吧。”
沉默……
突然之间的沉默,让她只能听见耳畔彼此的呼吸声。
沈栀意觉得眼前这个冷峻的皇帝,其实是自带幽默细胞的,忍不住浅笑了一声。
也不像之前胆怯地害怕他了。
主动贴近他,突如其来拉近的距离,让他瞳孔紧缩,呼吸变的有点急促,略微有些不敢置信。
沈栀意握紧了他的手背。
因为殿内温度高,她手掌的温度早已升高,不再像封后大典那样冰冷刺骨。
“谢诏……”
再一次喊他的全名,谢诏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心底暖洋洋的。
着魔般开口。
“再唤一遍,好嘛?”
沈栀意想都没想就应声,继续唤他。
“谢诏……”
“嗯。”
不多时一碟子金丝饼和牛乳茶便端了上来,小福子见他们两人这样的姿势,默默为自家陛下高兴。
总算是抱得美人归了。
娘娘这个模样似乎也是喜欢自家陛下的。
谢诏将桌子上的金丝饼推到她面前,语气满满都是笑意。
“刚刚不是喊饿吗?”
因为刚刚小福子突然进来,将他们之间暧昧的氛围打碎,她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脸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我……”
她很难的娇憨害羞,这让他眼底染上笑意,嘴唇微勾。
“羞什么?我们可是夫妻。”
“被他们看到了不好。”
在现代被人看到秀恩爱,她都想找个地洞躲进去,现在倒是好了,眼前这个古人好像更加放得开。
“有什么不好,跟自家娘子恩爱。”
“我们的爱情流传千古。”
沈栀意打趣般拍了拍他的手。
“史官写啥,还不是你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谢诏赞同地点了点头,吐词缓慢。
“确实,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
谢赫……
沈栀意莫名其妙想到了谢赫,那个女扮男装的奇人,还有她的母妃柔妃。
谢诏瞧见她的脸色变化,轻轻咳嗽两声。
“嗯?怕我给你瞎写?”
沈栀意愣了下,生前怎管身后事啊。
后辈再怎么评论她,她也已经没有了意识,听不见了。
沈栀意摇了摇头。
“没有啊……”
“我在想谢赫……”
这话真诚实,如果不是确定她爱自己,谢诏又想发疯了。
“……”
想谢赫……
“嗯?为什么想他?”
“他挺可怜的。”
可怜……
谢诏可不那么认为,他简直是罪该万死,如果不是逃去了波斯,他高低把谢赫那兔崽子给五马分尸了。
一次次帮她逃跑。
甚至让自己以为她死了,守着一具尸体过了一年。
罪加一等……
“知道你菩萨心肠,还没死,跟魏九昭逃去了波斯。”
“试试这个金丝饼,喝点热的,待会便出去赏雪。”
谢诏微微歪了下脑袋,目光柔和下来。
“这是谈恋爱期间该做的事情吗?”
“嗯。”
“……”一时间室内弥漫开一股暖意融融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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