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待刘炼磕了第三个头后反应过来，走到他身边跪下，连磕三个头，大声道：“我要赢球，我要苏堤高中赢球，我要打入全国大赛！”

        游野道：“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这就够了。”

        秦振垂头捏住激动的拳头，牙关紧咬。

        黄国栋道：“一个优秀的控卫应该是全队眼界最宽广最深远的人，球在什么样的时机下给什么人他最清楚。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这就够了。”

        秦振低声道：“我明白了。”

        崔杭带着赛程归来，根据电脑随机安排，苏堤高中将在东南分区主客场作战４６场，其中主场２４场，客场２２场（因为去年进入分区八强，所以今年主客场分配占优），赛程持续到明年４月中旬，平均两到三天一场比赛，强度极大（客场作战跨省跨市）。

        往年循环赛一般只有３５到３８场比赛，平均三到四天一场比赛，赛程结束后按胜率筛选优胜队伍进入晋级赛，越过晋级赛再南北汇编，正式开始全国大赛，今年赛事规模扩大许多，竞争更为激烈。全国各地的参赛队伍都摩拳擦掌，准备在联赛中打出名头，杀入全国大赛。

        赛程安排已贴上篮球馆内事物栏，苏堤高中第一场比赛是主场作战，时间为下周二晚上７点半，对手是跨市而来的上航高中。

        值得松口的是苏堤高中整个赛程下来并未遇到东南之虎城阳高中，也未遇到隐藏实力的富云高中，避开两大强敌，苏堤高中晋级机会大增。

        崔杭在回校后的第一次训练中感觉球队的变化——严肃、认真、充满决心。看来比赛临近，大家的精气神都提起来了，进入备战状态中了。

        周五晚上训练结束，崔杭道：“这段时间大家训练很刻苦，这个周末我们就不训练了，大家好好休息，周一见。”

        众球员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看陌生人似的对着他，直到他宣布解散，大家各自离开。

        崔杭心头火苗一冒，很快平息下去，冷笑一声，转身而去，心里道：无所谓，你们什么态度我无所谓，我的目的很简单。

        篮球馆灯光一灭，周围顿时一片黑暗。因为是周五，放学后学生们卷起囤积了一礼拜的脏衣服各自回家，校园显得空旷而幽静起来，路灯照不到的角落里没有三三五五的情侣窃窃私语，景色优美的湖边没了绚烂的霓虹灯。

        夜风清凉，高强度训练后的身体如饮琼浆，让人精神一震。

        白炽灯下一个蓝裙少女从草地上盈盈起立，款款而来，清丽容颜皎洁如月。

        韩晓晓笑道：“都跟你说不用等我了。”

        韩璐冰轻嗔道：“我不看篮球但也知道有一种队友叫猪一样的队友，谁知道他会不会发神经硬拉着你过度训练呢。”

        这自然是说白桦，白桦略觉尴尬，不过能看到一向不食人间烟火，被称为苏堤仙子的韩璐冰流露如此神态也是一件极幸福的事。

        白桦心想若能拍下韩璐冰这幅神态，将照片给肖颖看，肖颖定然乐得从三楼宿舍跳下去。这家伙现在被称为高一三班滥情王子，开始还说喜欢兰岚来着，见了韩璐冰又神魂颠倒。别人说他滥情，他自谓博爱。

        韩晓晓道：“你要等我的话可以到球馆里面坐呀，为什么一定要在这外面喂蚊子？”

        韩璐冰道：“我宁愿喂蚊子。”

        白桦知道韩璐冰是不忍看韩晓晓奔波辛苦，是衷心的关怀。他心里暗道：放心吧，我不会让晓晓出事的，就算他自己不控制强度，我也会强迫他的。

        “我先走了。”白桦说。

        韩晓晓忽然一拍额头，手在兜里摸个空，“哎呀，我把钥匙落在更衣室了，你们等我一下。”转身小跑而去。

        白桦本欲先走，但又不好把韩璐冰单独留在原地，便停下脚步。

        两人虽然也算相处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但其实说过的话并不多。白桦忽然想问一下韩东心的近况，吸气张嘴，闻到风里带着细微的温暖的馨香，是韩璐冰身上的顺风而来的味道，脸上不由一红，想问的话也忘了。

        韩璐冰双手捂着一本书背在身后静静伫立，蓝裙和乌黑的发丝在风中往前飘送，一缕乱发飘到右脸，她右手贴脸捋一下，将发丝放到耳后。

        白桦微微屏住呼吸，感觉多吸一口这样香甜的气息也是亵渎，心跳不自觉加快许多。

        韩璐冰忽然道：“对了，听晓晓说你最近在苦练投篮，提高命中率。”

        “额，嗯，是。”白桦局促动了动双脚，喉咙上下一动。

        韩璐冰似乎没有察觉白桦的异状，一如既往，轻轻地道：“我最近看了一本书，书里提到一个实验，很有趣。”

        “嗯。”白桦脑袋里有些混乱，不知如何接话。

        韩璐冰如自说自话地继续，“实验是这样的，投篮命中率基本同一水平的实验者被分为两组，每组十人，一组每天进行十五分钟投篮练习，另一组并不接触篮球，睡前冥想十五分钟投篮练习。两个礼拜后，再测试两组的投篮命中率，你猜结果是哪组的命中率提升明显？”

        白桦听到“投篮命中率”时心神已镇定下来，韩璐冰的美貌、气质、神异的馨香都化作水中月逐渐隐去。他想了想，疑惑道：“难道不接触篮球，睡前进行什么冥想的那组命中率提高了？”

        韩璐冰俏皮道：“两组命中率都有所提高，不过冥想那组比实际投篮练习的那组提高得更多。你说奇怪不奇怪，人的意识竟然这么神奇。”

        白桦皱眉道：“你说的这本书书名叫什么？”

        韩璐冰忽然往前一步，黑白分明璀璨如星眉目立时凑到白桦面前。

        丑陋的脸能吓人一跳，美丽的脸同样能。白桦心脏暂停，不敢稍动，头后仰过去。

        韩璐冰轻笑一声，“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要自己看一看是不是？”

        “啊，那个，不是，只是……”

        “诶，找到了，走吧。”正好韩晓晓小跑回来，白桦找不到托辞的托辞终于可以咽回去。

        韩璐冰微微一笑，转身先行。

        韩晓晓见白桦神色奇异，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走了。”白桦拉一下肩膀的包带，低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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