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疲惫地低着头，喘息着，身后的哭声令他越来越烦躁，忽然蹭一下站起，顺手抄起脚边的篮球，狠狠砸了过去，正中拖着韩晓晓双臂几乎跪在地上的李欢背上。

        李欢突遇重击，骇然转身。

        白桦怒目圆睁，大步走去，篮球弹回来，被他一脚踢飞，“你ＴＭ哭够没有，这ＴＭ是哪里你知不知道，输球还不够丢人吗？”

        韩晓晓大惊失色，“桦子……”伸手要拦，却被白桦一掌推开。

        “你哭有什么用？过去的事能改变回来吗？”白桦大声喝骂，旁若无人。

        场边观众全都惊呆了，这怎么回事？先是哭得稀里哗啦，现在又闹起内讧来。

        韩晓晓抵住白桦，低声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想象的是哪样？”白桦对韩晓晓大喝一声，把韩晓晓吓得膛目结舌，接着他俯低身子，双手抓住李欢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喷着口水大声说：“我只知道你是苏堤高中篮球队的，穿着这一身衣服，你就是苏堤高中篮球队的！穿着这一身衣服，你就该做你该做的事，做你能做的事，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哭！”

        秦振等人也都惊呆了，一群人赶忙都围了过去，裁判也惊呆了，只知道这支奇怪的队伍没有正式教练，却没想到情况会失控到这个地步。

        郭洁忙分开白桦和李欢，李欢身体软绵绵的，差点摔倒，被文玉生和黄国栋接住，白桦则被秦振和刘炼拉住。

        李欢不哭了，抹一把眼泪，恨恨地看着白桦，“你知道什么啊？你有好爹好妈，你家了不起，你懂什么啊！？”

        白桦双目一圆，一股猛劲发作，在秦振、刘炼胳膊里蹿起来，“我打球跟我爸我妈有什么关系？！你ＴＭ自己软弱……”

        李欢双目发红，大叫起来，“你以为我愿意啊，我妈死了，我爸在监狱，我奶奶还躺在病床上，我住的是别人的房子，你知道什么啊，你什么都不缺，你知道什么啊！”眼泪又哗啦啦滚下。

        白桦闻言愣住了，秦振等人也面面相觑，一时到安静了下来。

        裁判吹响口哨，配合现场保安将围观的球迷分散。

        郭洁询问裁判，能否暂停比赛，先让他们回更衣室处理内务。

        裁判见场面混乱，看看表，道：“我多给你们五分钟，快点处理好。”

        在郭洁的引领下苏堤一行人三三两两回到更衣室，一路上被主场球迷指指点点。

        白桦又气又怒，额角青筋直跳。

        裁判向海蓝高中解释了一下情况，于海了解地点点头。这支球队真是够奇怪，竟然在客场闹起内讧，有什么问题不在自己家里解决，非得拿出来丢人？

        不过他现在对苏堤高中能赢体文高中、增学高中，又能输给大乔高中倒能理解，想想白桦率队打出的一波流就明白了，这支球队有很强的爆发力，可惜整体实力不足，耐力太差，这种球队或许能打入全国大赛，但想撑到第二轮却基本不可能。

        苏堤高中更衣室里一片静默，大家都不说话，李欢和白桦发泄一番后这会儿也安静下来，郭洁左看看右看看，只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晓晓也束手无策，关于李欢说的那些家事他事先也毫不知晓。

        李欢也没想到自己今天会说出那些话，他痛恨有钱人，有钱人总是自以为是。从狄权那里得知白桦的家世后他就不愿意搭理白桦，被韩晓晓数说他可以哭，但被白桦责难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时间一秒一秒嘀嗒嘀嗒走着，一名裁判来到更衣室，问道：“你们怎么还不出场？如果你们放弃继续比赛的话，根据规定，这场比赛就按现在的比分结束，我已经征询过海蓝高中的意见，他们同意。”

        “我不同意！”忽然两声大叫，把裁判吓得一跳，白桦和李欢互相瞪视在一起，喊话的正是他们。

        裁判感觉丢了脸，气道：“不同意就赶快上场！”甩手而去。

        李欢站起来，冷峻地说：“我要上场！打完比赛！”

        众人看向白桦。

        白桦漠然地扫一眼李欢，同样站了起来，面向出口，话却是说给李欢听的，“你别拖后腿！”

        李欢怒目一睁，文玉生拉住他，温声道：“走吧，我们上场。”

        苏堤众人回到场上，场边观众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于海等人也讶异地看着他们，还以为他们因为内讧已经放弃比赛。

        苏堤众人聚在一起却安安静静，韩晓晓以询问的目光看向黄国栋。

        黄国栋皱皱眉，道：“这样吧，桦子，你先休息几分钟，你已经两节没休息了。”

        白桦默不吭声。

        刘炼摁着白桦的右肩，道：“你先休息，我、秦振、游野、国栋、李欢先上，等我们撑不住了你再上。”

        李欢低哼一声。

        白桦咬咬牙，没有应声，却坐下了。

        韩晓晓松口气，这两人这时最后别同时上场，他坐到白桦身边，默默叹息一声。

        过了一会儿，白桦道：“对不起刚才。”

        韩晓晓笑一下，正色道：“李欢的事可能不好办……”

        白桦低哼一声，“他别拖后腿就行了！”又补充道：“实在不行就让他滚！”话音刚落，场上李欢马上得分了。

        李欢右侧无球跑动，左右一晃，甩开防守人，横插内线。右侧禁区持球的游野背靠对手试探，发现李欢从上线斜插进去，不由一喜，右手一动，将球从耳侧往里塞过去。

        李欢接球，往篮下斜跨一步，低手上篮得分。

        这一球传得快，上得快，内线的防守人来不及堵，外线的防守人来不及追。

        韩晓晓笑了一下，白桦却皱了眉。

        郭洁一直看着两人，发现他们各异的神色，不由好笑。

        韩晓晓神色一肃，道：“李欢和崔杭都听命于另外一人，崔杭可能是被那人害的，李欢认为他也有被……额，有危险。”

        白桦骇异地看向韩晓晓。

        韩晓晓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开玩笑。

        “报警？”白桦问。

        韩晓晓摇头，“李欢要出事的话早就出事了，再说报警警察就能保护他吗？李欢肯定另有隐情才听命那人的，他没有赌球。”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李欢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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