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晓昕站在教学楼走廊的栏杆前，看着一楼庭院的植物失了神。一声呼唤，击碎了她眼前静止的画面，转头看见张瑞谦和陈可向她走来。

    “下面有什么好看的~”张瑞谦朝着一楼的庭院扫视了一圈，“师姐看得这么入神。”

    “没有，就发发呆。”她微笑着说。

    “发呆是仅次于睡眠，给大脑充电的最佳方式之一~”张瑞谦转向陈可，“我去趟厕所，你和师姐等我一下。”

    她的脑子里瞬时浮起了一个大问号，为什么她也需要在这里等候？陈可一言不发地挨着栏杆，一脸的淡漠。

    “你们刚上完课？”她想主动打破了僵硬的氛围。

    陈可仿佛安静地呆在一个人的世界，听不见任何外围的声音。她侧头看了陈可一会，再次转头看向庭院里摇曳的树影。突然之间，陈可以一种淡漠的语调开了声：“师姐觉得自己和古淳师兄适合吗？”

    她顿了一下，平静地应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不适合？”

    陈可垂下视线，看着栏杆上自己的手背：“你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这种鸿沟是无法逾越的。”

    她眨了了下眼睛，嘴角露出了微笑，有心问道：“这是什么样的鸿沟？”

    陈可转过头，眼里透射出忧伤的锋芒：“师姐只要站在人群里就会被淹没，古淳师兄~”

    “站在人群里，CoCo一眼就能看到他。”她思维敏捷地抢过了她的话。

    “师姐应该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才不会白白付出青春。”

    “我的位置吗？”她不由得笑了起来，“我的想法和你不一样。即使我再平凡，我也不会轻易让别人剥夺我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如果你从来没有用心去了解过一个人，你的想法和建议，没有任何的意义。”

    陈可的眼里泛起了泪花，涨红了双眼。看着陈可的这一副模样，她倒是奉上了一句真言：“我觉得你和瑞谦挺适合的，好好珍惜。”

    “你凭什么这样断定？”陈可的情绪瞬间被吊了起来。

    她定睛看着这样激动的陈可，不禁嗯了绵长的一声，微微扯动了嘴角的弧度。

    “你在笑什么？”陈可的声线有了一丝嘶哑。

    “当然是在笑，一个黄毛丫头在鲁班门前弄斧。”赵婕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站在了她的身边，“CoCo，好久没见到你跟在古淳后面了，这是个很明智的选择。这种跟屁虫的工作不适合你。”

    陈可抹去眼眶溢出的泪珠，委屈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联盟，转而拽起临近身后的张瑞谦，狼狈逃跑。

    她暗暗舒了一口气，嘴角翘起来：“没想到你会帮我解围。”

    赵婕的嘴角微微翘起，淡淡地说：“你也不需要我帮你，我只是看不过这个丫头强装的盛气凌人。”

    她和赵婕并肩走在校道上，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沉默不语。在她的主导下，她们开始聊起一些彼此生活里的一些小事，彼此的一些想法，慢慢地亲近了不少。走到分岔口，她轻轻拉住了赵婕。

    “那个男人~”她顿了一下，“你很有才华，结束那一段不正确的关系，会让你的人生更美好一些。”

    “会的，时间到了自然就结束了。”赵婕笑着说。

    她抽回目光，望向屹立在不远处的宏伟建筑，坚定地迈开了步伐。赵婕转过身，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继续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走向艺术楼，面色平静如常。因为，在那一天，不止是明晓昕看到了自己，她也看到了明晓昕。

    两个矫健的身影攀附在峭壁上，凭借技巧和意志力向上攀登。在距离峰顶不到三米的位置，李晨曦爆发出惊人的体魄和技巧，很快高出了古淳半截身子。他的左手稍一打滑，单凭右手的雄浑之力吊在了半空。李晨曦欲要下降拉他一把，他大声喊道：“你继续往上。”

    他艰难地挪动双脚寻找岩点，手臂凸显出强健的肌肉。他踩上岩点，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子，打量着左右墙壁上的岩点，绕开了方才打滑的岩点，转变战术继续向上攀登。他握住在峰顶的手，绽放出如骄阳般灿烂的笑容。

    “够酷的，兄弟。”李晨曦咧开麦当劳大叔的笑容，“小绵羊在这，估计都要吓死了。”

    他挑起眉，想起了她的话：“我不去了。你刚学攀岩不久，肯定有不少刺激惊险的场面，我的心脏可受不了。有晨曦这个老手在，我不就很多余了吗？不想成为你的心理负担。”

    李晨曦大笑出声，消散在高空稀薄的空气中，心里不禁念叨起来：“这个小绵羊，小心眼倒是不少。”

    明晓昕坐在图书馆四楼，正对窗口的位置，看出窗外，便能俯视整个广场。她忆起曾经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感觉，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心境的变化。因为古淳的出现，她不再随波逐流，想法开始有了棱角，有了是非判定的标准。她很喜欢现在的自己，内心有了明确的模样，有了负重的感受，自信、欢喜、焦虑、痛苦。

    那天，在烤肉店，当他对她说出“带你一起去”的时候，她的内心是那么地惊喜万分，波涛汹涌。这一刻，明晓昕安静地望出窗外，嘴角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一束束阳光透过叶缝，在地上映出影子，她仿佛感觉到了他的笑脸和温暖，决心默默守候。

    两个背着户外背包的大男孩挺拔地站在各自的房门口。李晨曦刷了卡，出现了一条门缝，聚焦起眼神，看向古淳：“你真的要出国？”

    “有这个计划。”他不以为然地答。

    “和小绵羊商量过这个事情吗？”李晨曦再问。

    “我会带她一起去。”他坚定地答。

    “小绵羊这么能胡思乱想~”李晨曦耸了耸肩，“她真的能心安理得地让你带她一起去？”

    他停在了门口，看着李晨曦消失在眼前。突然之间，一股强大的脉冲袭击了他的脑电波，事情并非如他一厢情愿想的那般简单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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