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言与沐覃凌迅速地换上小太监的衣裳,便低垂着头走出了假山。不日便是女帝的大寿,是以,宫中张灯结彩,所有的宫人都忙得真真是脚不沾地一般,便也没这心思去注意晏殊言与沐覃凌所扮的这两个普通的小太监。即便是遇见宫中的主子们,晏殊言与沐覃凌便隔得远远地行礼,主子们自然是无这闲心注意到她二人的异样。
虽说东垣乃女帝掌朝,宫中也仅有一位皇夫,四位男妃而已,但东垣皇宫依旧丝毫不逊于北临帝宫。东垣皇宫不仅占地面积极大,雕栏玉砌,飞阁流丹,亦是一派奢华之景。晏殊言头遭来这里,自然是不识路的,带着沐覃凌在宫中绕了好半晌,也未找到女帝所在。
“晏大哥,我们去抓个宫人问一番便是,何苦在这皇宫中兜兜转转?”沐覃凌随着晏殊言绕了半晌,也是有些乏了。
“万万不可。东垣皇宫内高手众多,隐于暗处,我们若是抓个宫人来询问,难保他不会呼救。这东垣的死士稍一听见动静,便能及时赶来,到时我们定然难以脱身。将才我们敲晕两个小宦官,已是极其有幸了。”晏殊言打量着四周,轻声说道。
晏殊言正思量着该往何处走,不远处,一群宫人在搬着箱子。这箱子由紫衫木制成,本就已沉甸甸的,不知箱中又装了什么大的物件,一群宫人搬着亦有些费力。一个太监总管模样的人,隔着老远瞧见了身着宦官服侍的晏殊言与沐覃凌,便尖着嗓子喊道:“凉亭附近的那两个奴才,还不快些过来帮把手?”
沐覃凌闻言,有些焦灼地问道:“晏大哥,现下可如何是好?若是咱当真过去了,定然会被这些人瞧出异样,届时怕是不好脱身。”
晏殊言皱眉道:“你说得倒是。我们便装作未听清的模样,赶快离开此处。”说罢,晏殊言便迈开脚,带着沐覃凌匆匆地走远了。
那太监总管见状,只觉得自己被这两个小奴才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打了一耳光似的,登时便气得七窍生烟。他一脸铁青地吼道:“本公公今日若不剥了你俩的皮,你们便不知我的厉害。你们还愣在此处做甚?还不快些将那二人给我抓来!”
“公公,陛下吩咐我等将东西搬去东宫殿,若是迟了,我等可担不了这责任啊!”一个宫人有些为难地说道。
太监总管将才被晏殊言二人打了脸,如今又见有才入宫不久的宫人不听自己的吩咐,气得不轻,咬牙切齿道:“你们的翅膀长硬了,如今竟敢不听本公公的话了?哼,若是本公公想要你三更死,阎王爷便不会留你到五更。不想死的,赶快去将那二人给我抓来!”
听闻此话,那些个本踌躇不决的宫人们当即便放下木箱,循着晏殊言与沐覃凌离开的方向追去。
晏殊言不曾料到这太监总管这般较真,竟派了宫人们追来,便拉着沐覃凌闪身进了一座无人的园子。那些个宫人们追着追着,便不见了她们的踪影,也不曾料到她二人会躲进这园子,便在附近寻找她们的下落。晏殊言透过门缝,见那些个宫人没有进这院子的想法,亦无离开此处的迹象,便与沐覃凌在园子内闲逛,只待宫人们离去再作打算。
这片园子满是雪松,不见一个宫人,甚为清幽。园中有一座雅致的小亭,掩映在雪松林中,上有题字“临风亭”。字迹遒劲有力,霸气却不失隽秀。穿过雪松林,一座宫殿赫然出现在眼前,那宫殿上亦有题字,唤作“眠松殿”。这名儿倒是应景,宫殿四周遍是雪松,空气中亦漂浮着松木的清香,令人倒是有些想眠。
晏殊言本不是个喜爱窥探旁人隐私之人,只是,她总觉得,冥冥之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一步一步向那宫殿走去。每走一步,她心中便好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一般。
晏殊言轻轻推开眠松殿的大门,走了进去。沐覃凌见晏殊言对自己的轻唤置若罔闻,见状,也只得随她一同进了眠松殿。
眠松殿的外观奢华无度,雕楼画栋,以白玉为阶,青木为棂,奢靡之气迎面而来。但宫殿内,却是极为简朴,与其奢靡的外观着实不合。一室清雅,临窗的案上有一把精致的古琴,而殿内最多的,便是书架上的各类书籍。
“这把古琴竟然是上百年前流传下来的凰聆,我曾经在古书上见过,但从未在世上听闻关于它现世的传闻。是以,我一直以为,凰聆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如今,凰聆竟然藏在这东垣皇宫,我倒是有些震惊。”沐覃凌俯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这把古琴,一脸兴色,啧啧称奇。
“这架上的书,上关天文,下有地理人文,治国论策亦不在少数,最多的,却还是各国游记。这书上还有原主人的批注,字迹遒劲有力,却又带有一丝清秀,与那临风亭及眠松殿的题字主人应是同一人。从这批注中,亦可知这眠松殿的主人是个有智慧谋略的人,我倒是有些期待见到这眠松殿的主人了。”晏殊言颇有些赞赏地说道。
“园中满是雪松,不似其他宫中落英缤纷。殿内书籍汗牛充栋,装潢简朴却不失大气。我想,这眠松殿的主人许是女帝的某位男妃。”沐覃凌推测道。
“这眠松殿的主人,也许不是女帝的男妃。”晏殊言有些确信地说道。
“晏大哥何出此言?”
“你瞧,这架上的书籍,宣纸泛黄,可见年岁已久。女帝即位十余年,仅有一位皇夫,四位男妃而已。然众人皆知,女帝与皇夫感情深厚,这几位男妃,不过是招进宫来,用以权衡各大家族的势力而已。且这几位男妃,虽不受宠,地位却是有的。他们住的地方岂会如此僻静,连三两个服侍的宫人都不曾有。这座园子应是闲置了好些年,然,女帝时常派人前来此处洒扫庭除,是以,这宫殿才会洁净得如有人住一般。”
“那这宫殿的主人会是何人,竟能使得女帝陛下如此在意?”沐覃凌有些疑惑。
“也许,是女帝的同胞长姐,东垣国的长公主。据闻,十八年前,她失踪了。为此,东垣先帝向北临宣战,当时,临丰帝派出的主帅,是我阿爹。”晏殊言猜测道。
晏殊言正欲与沐覃凌离开眠松殿时,便听见雪松林中有脚步声传来,那声音愈来愈近,应是朝这宫殿而来。
“晏大哥,现下怎么办?”沐覃凌紧张地问道。
透过门缝中影影绰绰的光影,晏殊言见到一紫衣男子信步朝此处走来,因为相距甚远,她一时倒也瞧不清模样。晏殊言正欲带着沐覃凌从偏门离开,却感觉到周遭突然有高手的气息,无奈之下,二人便只得退回殿内。
殿内简朴,是以,倒也无多少能用以藏身的地方。床榻之下倒是能藏人,不过,沐覃凌躲进去后,便再无多少余下的空间。而那脚步声愈来愈近,便如就站在门外一般。晏殊言咬咬牙,迅速地闪身至屏风后。
她才将好站定,来人便推开门,信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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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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