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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晏殊言坐在栖梧宫中的合欢树下,心思百转千回。如今,这合欢树上的花朵已悉数开败,她的脚边,是一地零落的花瓣,昭示着它曾经的灿烂,如今的衰颓。晏殊言望着那一地的合欢花,只觉得心中苦涩无比,她忽然觉得,自己便如这合欢花一般。韫彧之曾经还喜欢着她、宠爱她时,她便是在那枝上开得极盛的合欢花,耀眼而美好,令人歆羡不已。而如今,韫彧之不再对她交付情意了,她便是这零落一地的合欢花。无论人事,盛极必衰,当真是这世间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她曾经是那般的意气风发,不是一个会在意旁人眼色的女子,而如今,喜欢上韫彧之,真心却被践踏后,她却也渐渐变成了这等人。她忽然有些感伤,有些怀念从前的自己。

    “娘娘,娘娘——”子珑匆匆赶来她身边,对她说道。

    “司徒昭仪她现下如何了?”晏殊言闻言,当即便敛去所有的情绪,坐直了身子,望着子珑问道,心下有些紧张。

    子珑闻言,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说道:“从御医那里得知准确的消息,司徒昭仪小产,腹中的孩子不曾保住。且此次小产伤了她的身子,或许,日后司徒昭仪她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晏殊言闻言,心下一沉。虽说近些日子天气转凉,但那湖水并不凉,且司徒月虽撞上了那桥栏,但以她的角度看来,那力度并不大,根本不会引起小产。细细想来,她总觉得司徒月小产之事有些蹊跷,心想着去她宫里瞧瞧,但今日,韫彧之派来了许多暗卫,将这栖梧宫围了个严严实实,即便是她,也不可能在不惊动暗卫的情形之下偷偷离开栖梧宫。是以,便只得就此作罢。“哎,倒是可惜了。”晏殊言叹了一口气,有些怜悯地说道。虽说她对这司徒月,确实是不曾有什么好感,但她腹中的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就这么失去了,确是令人难过的。

    子珑闻言,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娘娘,你现下怎还有心思担心司徒昭仪?如今,宫内都传遍了,道是娘娘你因嫉妒司徒昭仪得陛下的宠爱,又有了身子,是以,这才在桥上趁司徒昭仪不备,将她绊倒,使得她撞上了桥栏,落入湖中。司徒家的人听闻此事后,如今正在长生殿外跪着,便是要陛下按照南韫例律治娘娘的罪。而甯丞相的那一派人,如今亦是去了长生殿外,看这架势,是势必要让陛下治娘娘你的罪了。”

    晏殊言闻言,苦笑着说道:“其他人信我与否,于我而言,并未有什么差别。我唯一在乎的是,他信我与否。”

    子珑闻言,不再开口。陛下如今的处境,亦是有些艰难。虽说陛下登基为帝已三年有余,但朝中大权,大多还掌握在甯丞相一党的手中。甯丞相对皇后至今还无陛下的子嗣一事已是颇有怨言,且陛下曾为了娘娘又得罪了甯丞相一党的人,而此番,宫中的人都道是娘娘嫉妒成性,谋害皇嗣。如此一来,即便是陛下他信娘娘,但想要保住娘娘,也是有些困难的。更何况,明眼人一瞧便知那司徒昭仪与皇后沆瀣一气,或许,今日她小产之事,是她自己与皇后一手策划也不无这可能。但后宫的妃嫔们皆是作壁上观,看样子,不仅是畏于皇后的地位,更是想借此机会看清,娘娘与皇后之间的战争,究竟是孰胜孰败。如此一来,她们才好决定站在哪边的阵营。

    第三日,朝中的大臣们齐聚于长生殿外,司徒月的爹,司徒明,此时正跪在殿外,而大臣们则是立于台阶之下,口中齐齐呼道:“陛下,如今有妖女惑乱后宫,谋害皇嗣,按南韫例律,理应处斩,还请陛下处死妖女,勿要包庇!”

    韫彧之在长生殿内,憋着一肚子的气,却又无处可发。相九在一旁,望着韫彧之游走于愤怒的边缘,暗自拭去额上的汗,思量着说道:“陛下,如今,大臣们可都在长生殿外跪着。若是殿下依旧闭门不出,届时传了出去,让百姓得知此事,于陛下,于贵妃娘娘,皆是不利啊!”

    韫彧之闻言,面色仿若是深冬的冰雪那般凛冽,他自座上站起身,一室冷冽的气息。韫彧之一甩衣袖,便朝殿门走去。相九见状,脚步匆匆,先他一步行至殿门,为他推开了门。

    大臣们跪在地上,忽然听见殿门开启的声音,纷纷抬头望去。只见韫彧之一袭明黄色金丝绣纹龙袍,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令人微微炫目。“陛下!还请陛下看在微臣的面上,看在陛下失去的那孩子的份上,对幕后凶手严惩不贷!”司徒明见韫彧之走出了长生殿,当即便将头磕得极响,哀声说道。那一声一声的撞击之声,敲在韫彧之的心上。韫彧之站在殿门,好半晌也不曾有所动作。

    “请陛下严惩凶手,还司徒昭仪一个公道!”台阶下的大臣们齐声高呼道。

    “诸位爱卿还请平身罢!”韫彧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大臣们,不咸不淡地开口道。

    大臣们闻言,却是无一人起身,依旧跪在地上。韫彧之见状,面色愈发的难看,如今,这些个大臣竟连自己的命令也不听了,看来,是不曾将他放在眼中。最终,他才隐忍着怒气对大臣们说道:“关于司徒昭仪小产之事,如今尚还有许多疑点不曾调查清楚,是以,如何定罪?”

    “陛下,如今,所有的罪证皆指向那贵妃,难不成还有什么其他的隐情吗?陛下迟迟不曾定罪,是打算包庇贵妃,纵容其在宫闱之中继续祸害诸位宫妃吗?”甯丞相说得倒是一腔正义,但其心,却是昭然若揭。

    “关于此事,朕自有定夺,诸位爱卿还是早些回府去吧。届时,朕自会寻出此事的幕后凶手,还司徒昭仪一个公道!”韫彧之冷声说道。

    甯丞相见韫彧之这番说,深知若是再苦苦相逼,届时只会适得其反。是以,只得见好就收,站起身来说道:“陛下一言九鼎,臣等相信陛下在此事上不会偏袒任何人,更不会是非不分,有失公允。”

    大臣们听甯丞相这般说,便异口同声地说道:“臣等相信陛下不会偏袒任何人,更不会是非不分,有失公允!”

    甯丞相这才又说道:“既然如此,微臣便先行告退,还请陛下早日查出真凶!”

    “臣等告退!”一众大臣紧跟着甯丞相告退,离开长生殿,各自回府。

    韫彧之望着大臣们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道:“虽说如今朕是皇帝,但朝中大权旁落,至今还不曾收回,若是不知晓的人,怕是以为,这南韫的皇帝,是甯丞相吧!”

    相九闻言,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说甯丞相是先后的亲兄长,亦是陛下的亲舅舅,但扶持陛下登基,归根结底,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罢了。如今,朝中大权几乎被甯丞相的党派所掌控,若不是拓跋将军有兵权在手,且忠于陛下,否则,陛下的皇位,只会愈加的动荡不安。

    “去映凇宫。”韫彧之坐上辇轿,冷声吩咐道。相九紧跟着辇轿,朝映凇宫走去。

    自前日司徒月小产之后,她便一直躺在床上休养,窗户紧闭,不曾有一丝风透进来,重重帷幔,更显得内室昏暗无比。这两日,映凇宫的宫人们皆是小心翼翼,不曾有大的动静,而各宫的妃嫔们亦是无人来访,司徒月在这昏暗的内室之中,恍若被隔绝在世间之外的孤岛。据她的贴身宫人所言,自她小产后,皇后便让陛下治贵妃的罪,只是陛下至今还不曾彻查此事,而皇后按捺不住,便让甯丞相带着诸位大臣们在长生殿前跪着,瞧这架势,是势必要置贵妃于死地了。

    一想到她失去的孩子,司徒月的眼泪便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她本以为,她能够顺利地生下孩子。若是日后能离开这深深宫闱,自然是最好的,即便是无法离开,能让她看着孩子与世无争、平安快乐地长大,她亦是心满意足。只是,她的孩子,最终依旧沦为了权欲之争的牺牲品,难以逃脱皇后的毒手。此生无法与徐郎厮守,连徐郎的孩子亦无法保住,她真是恨极了自己,恨极了皇后。

    便在此时,殿外传来宫人的通传声:“陛下驾到!”继而,司徒月便听见映凇宫一众宫人们的行礼声:“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贴身宫人急忙推门走进内室来,对她说道:“娘娘,陛下来了。”

    因着门被推开,内室这才亮堂了些,韫彧之走进内室,一眼便瞧见本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司徒月正挣扎着起身。他走过去,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些:“无须起身,朕来此只为一事,你实话实说便是。”

    “是,陛下。陛下有何事,直接问臣妾便是了。”司徒月心明如镜,不动声色地说道。自那日她小产后,便不曾见到陛下,而陛下他此时来映凇宫,自然是来为了当日她落水之事而来。

    “那日,你究竟是如何落水的?”韫彧之酝酿着开口说道。

    “回陛下,臣妾那日是被人绊了一跤,这才摔倒了。贵妃娘娘她拉了我一把,然后……臣妾便撞上了桥栏,继而便跌入湖中。”司徒月强忍住悲痛,这才使自己的声音听着平稳些。

    “那推你之人,当真是贵妃娘娘?”沉默片刻,韫彧之这才又继续开口说道。

    司徒月闻言,好半晌,才对韫彧之说道:“回陛下,当时臣妾走在前面,贵妃娘娘与皇后娘娘及其宫人皆在臣妾身后,是以,究竟是谁,臣妾亦是不得而知。”

    “哦?当真是如此?”韫彧之闻言,将信将疑,面上确是有一丝极淡的喜色。继而,他转头望着司徒月的贴身宫人,说道:“那你可曾看见,是谁绊的昭仪娘娘?”

    司徒月的贴身宫人闻言,望了司徒月一眼,这才开口道:“回禀陛下,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奴婢始料未及,亦是不曾看见。”

    闻言,韫彧之的脸色要比之前好看些。他沉默片刻,又转头对司徒月说道:“你如今身子不好,这些日子,便好生留在映凇宫中休养——相九,吩咐下去,御膳房、太医院中那些补身子的佳品,这些日子都送来映凇宫。若是这些下人们有丝毫惫懒,惹得司徒昭仪不悦,届时被朕知晓,一律严惩不贷。”韫彧之说罢,便径自走出了殿去。

    “娘娘,为何不说是贵妃推的?”望着韫彧之等人远去,贴身宫人这才开口说道。

    司徒月闻言,说道:“你以为,陛下当真是不辨是非的人吗?他今日来问我此事,便是在确认我与皇后之间的关系。若是我们借此事栽赃贵妃,只会使得陛下不满。而皇后她想尽了法子害贵妃,也只会逼得陛下对她愈发厌恶了。”

    “那娘娘你便不担心皇后她会因此事借徐公子解气吗?”贴身宫人有些担忧地说道。

    司徒月闻言,脸色亦是有些担忧,好半晌才开口说道:“我如何不担心呢?只是,若是我现下便‘失宠’了,于皇后而言,再无利用的价值,徐公子他,亦是难逃一死。而若是我依旧得陛下的信任,徐公子他最多也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贴身宫人闻言,亦是叹息一声,不知再如何开口。

    相九跟了韫彧之出了映凇宫,问道:“陛下,现下去何处?”

    “栖梧宫。”韫彧之不咸不淡地说道,只是,言语之间,却还是有一丝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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