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帆忽然想起了手里的东西——就是唐玉郎方才扔过来的东西。心里一颤:难道唐玉郎是被这东西吓的?袁帆也没多想,把那东西提了起来,凑到脸边,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虽说多少做了点心里准备,但袁帆还是没忍住“啊——”地大叫了一声,提到面前,袁帆才看清自己手里抓的是一种棕黑色的粗糙长毛,而这长毛之下的东西上,清晰的眉毛、紧闭的双眼、以及其他五官清晰可见——赫然一颗人头!袁帆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把东西往前扔了出去。
人头扔在罗汉脚下,罗汉用三根手指揪着毛发头发捡起人头,把打火机凑近看了一眼,倒也是一愣,但终究没像唐玉郎和袁帆反应那么大,反复看了几眼,似在确认究竟是不是一个真的人头,随后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小?”。这时金贝勒开了手电筒,可视条件一下子好转起来。罗汉手腕一抖,扣上Zippo打火机,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唐玉郎,又扫了一眼唐玉郎的裤裆,把人头递给金贝勒。拿起地上的矿泉水猛喝一口,“噗——”的一下全吐在了唐玉郎身上,吐完了还把剩下的矿泉水浇了唐玉郎一身,一边浇一边嘟囔:醒醒脑,还还魂。
袁帆在一旁看的明白,罗汉这么一搞,唐玉郎尿湿的裤子就算是被遮住了,心想罗汉倒是机灵,这么一搞,就免得唐玉郎太难堪。
这时金贝勒手捧着那颗人头,看起来身子有些僵直。袁帆方才一害怕把人头扔了,回过神来又觉得没看仔细,就凑了上去。
人头拿在金贝勒手里,袁帆壮着胆子用手碰了碰那张几乎发黑的脸,感觉那人脸有点硬,再拨了一下,看见这人头的脖颈上凹凸不平,中间凸出的一块摸上去硬硬的,似是颈椎骨,又似一普通的一块凸出,黑咕隆咚的,也难辨认到底是不是真的人头,但袁帆倾向于相信这只是一个类似模型的东西。因为,如果真的是颗人头,为什么这么小呢?这要是按比例算,这人也就小臂那么高,没听说过地球上有这么小的人啊?
袁帆眉头紧锁地思索,而端着人头的金贝勒显然也有点紧张,挺了一会儿,终于忍受不了。僵着身子,一只手拿着人头,另一只手从包里摸出一个长方形塑料自封袋,把人头放进去,又把长长的头发塞了进去,手一拉封好袋口,这下才松了口气似的。
“这……怎么办?”金贝勒拎着自封袋,身子僵在那里,看起来有些不太自然。
罗汉看了金贝勒一眼,接了句:“拿回去,怎么说也是个文物。”
“怎么拿?”
“装包里背走啊?你想拎着走啊?”
金贝勒有些无辜地追问了句:“装我包里么?”
罗汉呵呵地笑了一声,回道:“嘿嘿,我不是没背包来么。”见金贝勒还是没动,罗汉上前接过那个自封袋,俯身装进了金贝勒靠石头放着的背包里。起身看金贝勒还是有些紧张,就拍了拍金贝勒肩膀,安慰道:“没事。”
金贝勒目光刚从背包上移开,神色有所缓和,顿了一下,开口问道:“这玩意应该就是就是信里说的那个异物吧?”
袁帆听了,觉得一颗人头被称作异物有些勉强,虽然说这颗人头有些异常——比如明显比正常人的脑袋小了许多,而且似乎不像是真的人头。不过片刻后,袁帆忽然想起,古代印第安人就有把去逝者人头缩小并长期储存的技术,古代中国有类似的技术倒也不是不可能,这么说来,是颗真人头?想到刚才手中碰到的东西,有可能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袁帆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只是……那个叫吴颠的人,为什么把这么颗人头放进了这坛银子里呢?
这时,罗汉伸手把浑身湿透、脸色煞白、捂着胸口的唐玉郎拉了起来,又翻了翻坛子,发现除了银子之外再无其他东西。于是把唐玉郎刚才拿出来的银子都放进了坛子里,冲唐袁帆和金贝勒扬了扬眉毛:“走吧,先回去再说。”
袁帆和金贝勒也没反对,收了一下东西,一行人匆匆出了乱石群,就往停车的地方去了。走了好一段,浑身湿漉漉的唐玉郎还在反复念叨着“吓死我了”这个词,看来是吓得不轻,袁帆想起金贝勒那个坏笑,便小声问金贝勒是不是看到里面有奇怪的东西才让唐玉郎掏银子的,金贝勒点了点头,低声说:“我看见有毛,不过也没想里面装了这么个玩意儿啊!”言罢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担心地对袁帆说:“你在我后面看着点啊,别背包里钻出什么东西来。”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了停车点,罗汉把东西整理了一下放进了后备箱,几个人上车坐定,罗汉就把车拧着了火,调了个头,就开了出去。
袁帆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车开出一段距离,本来没信号的手机一下子就有了信号,袁帆手机连续响了几声,收到好几条短信。袁帆翻开一看,其中有一条是陈笛的,问袁帆在忙什么呢,还有一条是一个来电提示短信,看号码,也是陈笛的。袁帆一笑,心想这姑娘还惦记着我,倒是挺有意思。但时间有些晚了,这时候回电话或是短信都不大好,决定明天再说。
过了一会儿,唐玉郎似乎缓过来一点儿了,因为那句“吓死我了”的语气已经从念经变成了谩骂。这下金贝勒也接过话来,说唐玉郎要是不想着贪那点银子就不能被吓这么一下,唐玉郎一听很不乐意地解释说他就是想着拿回去分,金贝勒就跟着打哈哈扯屁,说那坛银子价值过亿,因为那些银子看似是银子,实际上是白金,只不过现有科技测不出来,只能当银子卖了……这个话题使接下来的谈话变成了一场笑话大赛,不过这倒是很好地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这时候车终于开出了土路,驶上了柏油路,不过这条柏油路也不是国道,只是一条乡村公路,还是没有路灯。罗汉盯着车灯照出来的光亮空间,小心翼翼地开着车。感谢金贝勒缓和了气氛,此时唐玉郎已经不再吟唱“吓死我了”这句咒语了,而是有些定神发呆。袁帆目光看着窗外,脑子里却始终在想着那颗人头,手抓头发那种干涩的触感,一想还是觉得有些发毛,想再拿出来看看,但是看看四下黑咕隆咚的,还是有些抵触,于是打算回去再说。
“罗汉,你看见那东西的脸了么?”唐玉郎忽然打破沉默。
“扫了一眼,怎么了。”
“我怎么越想越觉得,这脸好像在哪见过呢?”
这时,罗汉猛地一脚下去,碟刹片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袁帆没系安全带,冷不防脑袋正撞到了前面的椅子背上,碰得生疼。
罗汉盯着唐玉郎:“操,我就觉着是像谁,一直没说,真他妈邪门了!”
“贝勒,你……把那东西拿过来来。”罗汉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对金贝勒说。
金贝勒正在用手指转一个从车后门收纳盒里翻出来的一个毛绒钥匙扣,听了这话也是一愣,稍作迟疑,回身就翻包。唐玉郎按开车内灯,金贝勒从包里把那个塑料自封袋小心翼翼地捏了出来,车内的灯光透过塑料自封袋照在那颗人头上,那人头暗暗的皮肤,紧闭的眼睑显得尤为诡异。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怎么着,袁帆觉得那些头发似乎比金贝勒装进去的时候短了点,但因为不确定,所以也没说。
罗汉用两个手指捏住塑料袋自封袋,翻了一下把人头的脸朝上,对着灯光审视了起来。一旁的唐玉郎也谨慎地移动着脖子,朝那颗人头看去。
一时间,车内一下安静了下来,只能感觉到发动机微微的震动,半晌,唐玉郎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有些颤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知道是谁了。”
罗汉也是面色凝重地看了唐玉郎一眼:“我也想起来了。”
顿了几秒,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了一个名字:“韩建军”
这话一出口,坐在后面的袁帆只觉脊背“嗖”的一下从上凉到下,瞬间脑子有些空白,心想这怎么可能?那个叫吴颠的是吴三桂手下,这么算那坛子埋在地下少说也有三百年了,那时候韩建军的爷爷的爷爷——甚至他的八辈祖宗都还没生出来呢,怎么就会有一张韩建军的脸呢?这也太邪门了吧?这……怎么可能啊?
一旁的金贝勒听了这个名字倒是有些莫名其妙,顿了一下,忽然想了起来,问袁帆:“韩建军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死了的人吧?”
袁帆心中的惊骇尚未平复,只点了点头。感觉生平遇到最诡异之事,莫过于此。对于鬼神之说,袁帆自然是不信的。袁帆一直觉得,这世间有很多未知的事情叫人猜不透看不懂,但是将这一切未知都归因于鬼神,未免有些不负责任。但若不是鬼神之力的话,眼前这事……究竟怎么解释?或者说,有人把死掉的韩建军脑袋割下来,做成这么一颗人头放进这里?这,不可能啊?
“我……我说……韩建军,我可没干过对不起你的事啊,我是偷看了你那几个满文,可我真没坏心眼,真没跟你使过坏啊……”唐玉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像沉冤未雪似的。
袁帆心下也觉诡异之极,忽然听唐玉郎发出“啊,啊,啊——”的惊叫声,像是被恐怖片吓到的观众。紧接着唐玉郎开始手舞足蹈,身子猛地前探,手一个劲地往脖子上抓,似乎想把什么东西从脖子上抓下去,不过从袁帆的角度看来,唐玉郎的脖子上什么都没有,哦,似乎搓了一点灰下来。唐玉郎抓了半天什么也没抓到,转头看金贝勒手里拿着个毛绒球,脸上的惊恐顿时有所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悲愤的呐喊:“你小子拿个破毛绒球放我脖子上干什么啊?你想吓死我啊!”
扶着车前座的金贝勒这回似乎真的不是故意的,有些无辜的解释道:“我这回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想看看清楚。”
“行了行了,都别TM吵吵了。咱没做那亏心事,也不用怕鬼!再说这脸比韩建军老,就是长得像点,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罗汉的声音打断了唐玉郎和金贝勒的争执。
“可,可你不觉得这也忒巧了吧?”唐玉郎还是很忐忑的样子。
罗汉叹了口气,也没法解释这个问题,顿了一下,最后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拍了一下方向盘:“操!韩建军活着的时候咱也没怕过他,死了有什么好怕的?”说罢把脑袋往唐玉郎怀里一推,放了手刹就把车开了起来。
那人头落入唐玉郎怀里,仿佛像一个烧热的煤球掉进唐玉郎怀里,唐玉郎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人头受到的地球重力又哪里那么容易被克服。只见那人头正好落入唐玉郎岔开的双腿之间,加上路也不平,正赶上车一颠簸,人头往后一滑,不偏不倚顶到了唐玉郎的裤裆,唐玉郎吓得脸都绿了,赶紧揪着袋子把人头拉起来,手往后一甩,跟金贝勒说:“贝勒,你把东西收起来,收起来。”说罢一个劲念叨我弥陀佛菩萨保佑之类的碎语。
袁帆借着车内微弱的灯光再次审视了一眼落在身边的塑料自封袋,还是觉得那人头的头发变短了,袁帆记得金贝勒当时往里装的时候,头发长出口袋好多,金贝勒塞了几次才全塞进去。而眼下这袋子里头发的长度最长还没到袋口,显然有些不对。
仔细回忆了一下,袁帆确认了自己的判断,于是就问金贝勒:“我怎么觉得这东西的头发变短了,贝勒,我记得你当时往里塞的时候头发好长的。”
金贝勒听后眉头紧皱,又盯着塑料自封袋里的人头看了一会儿,有些紧张地应了句:“好像……真的变短了一些。”
“行了,你俩别再吓唬人了。”罗汉一边开车一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你记不记得,我往里塞的时候,塞了好几次才把头发全塞进去,而且头发那么大一团,现在……,你看最长的头发都没有袋子长。”金贝勒解释道。
唐玉郎此时正襟危坐,没敢转头,只眼珠子往左瞥了瞥,动了动嘴唇,用商量的口吻说道:“要不然,咱们,咱们把那人头埋了把,再磕几个头,烧点纸什么的……管他值多少钱,咱不要了还不成么?”
金贝勒似乎也有些动摇,接了句:“埋哪儿啊?”
唐玉郎还是没转过头,只是盯着前面说:“那还能埋哪儿啊?就路边找一个地方埋了呗。带这么个东西,多邪门儿啊。刚才压根就不该拿出来,就地埋了就没这么多事儿了。”说到后来唐玉郎的语气竟然有些后悔的意味。
“行了行了,挖都挖出来了,埋什么埋,我就不信能怎么着。什么头发短了长了,它还能活过来是咋地?”罗汉一边开车一边发表了一通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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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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