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瑶陷入黑暗之中，在哪里一点曙光照亮进黑暗，她循着光走进了秦府院里。

    哪里秦莫凌还是一个孩子，站在他身侧的她也是一个孩子，院里种满了她喜爱的桔梗花，秦莫凌自豪的拉着她的手。

    那样的笑是多么的无邪友善，渐渐的两人的笑脸慢慢消失在她的视野。

    接着漫天下起血红的雪，一片一片落在洁白的桔梗花上，瞬间雪白染成了殷虹，正中央秦莫凌带着笑望着她，胸口血液一滴一滴滴落在桔梗花上。

    “不可以！”沈凤瑶被惊醒，睁开眼，白色的幔帐，熟悉的地方。

    “夫人您醒了？”秋菊上前，开心不已

    “我睡了多久？”慌忙起身，四处寻找着那人的身影

    “夫人，你昨日晕了过去，是王爷带你回来的”秋菊如实叙述着，昨日她才清醒，又得见秦公子的死，身心一时承受不住，终是晕过去了。

    “王爷带着秦公子的遗体去秦家了”碧荷在秋菊身后说，见她四处张望知道她一定是在寻找王爷的影踪。

    “我要去秦府！”掀开被褥，她要回秦府。

    “夫人王爷说你现在的身子不易出门，说....”秋菊小心的看了她一眼“不准你出府门！”

    沈凤瑶紧握着被褥的手，松了又紧，他这不是把她软禁在拂雪阁，为的是不让她去秦府。

    “好...姜痕寂，你果然够狠！”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来，不理秋菊们的劝阻，一身白衫，一根素色的木簪子将青丝固定，她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去为大少爷上一炷香。

    一路上秋菊碧荷都拗不过她，紧跟着她来到前院，林淑妤正站在那儿等着她的到来。

    “姐姐这是要上哪儿？”

    “让开！”简单的两个字使得林淑妤很不悦，再怎么说她的品阶比她高，见面不行礼罢了，还对她冷言相待。

    “姐姐，不是妹妹故意拦你，王爷吩咐我们岂敢不从了？”

    “你少拿王爷压我，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主谋，若不是看着娘亲面上，几次三番饶了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饶我？姐姐我没听错吧？我所遭遇的全是你造成，到现在还在这儿假慈悲？”

    “我再说一次，让开！”沈凤瑶毫不客气的推开她

    侍女们见林淑妤被沈凤瑶推到，慌忙的接住她的身子。

    “你...”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到时你也别怪我这做姐姐的不念血缘亲情”

    “你在说什么疯话了？血缘亲情？笑话，你当初真当我是你妹妹为何霸占着王爷？”

    “你也别忘了，当初是你逃离他的，你回来目的是什么不用我说你自己清楚”

    “是，没错，我离开王爷却有隐情，可我真心爱着王爷，而你后来者居上，做的的确不错”

    “我现在不想和你计较是谁的责任！秋菊...把她带走！”沈凤瑶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

    秋菊知道今天无论她们怎么劝，夫人都不会甘心留在府里的，秦公子与夫人而言一定是一个重要的人。

    “娘娘，夫人希望你让开”秋菊碧荷还算客气的将她拉到一旁

    “你们好大的胆子，府里做主的是谁我想你应该知道”

    “奴婢知道，不过我们的主子是夫人，只听的主子吩咐”

    “你们...”无言以对的她，气急瞪着一干侍女“你们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拦着她”

    侍女们才应声，上前拦住了沈凤瑶的去路，碧荷立刻挡在她身前“今天有我碧荷在，谁敢拦夫人？”

    侍女们都知道碧荷秋菊是王爷特地选来保护这虚弱的夫人，武功可不是她们这么一般的小侍女的。

    “夫人哪有马车”碧荷带着沈凤瑶冲出了王府，瞥见府前有一辆马车，那是姜痕寂出门时专用的马车。

    “上车！”

    沈凤瑶不管是否得到何人的允许，拉着碧荷上了马车，身后林淑妤和一干侍卫侍女都冲了出来，眼看秋菊被侍卫拉着，沈凤瑶有一刻的犹豫，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芳儿。

    “夫人不必担心，那些侍卫不敢把秋菊怎样的”

    沈凤瑶这才回神，点点头，两人驾车离开，身后林淑妤气急了直跺脚。

    秦府在一年内做了两次丧事，门外站满了围观的人，更何况带来秦家公子遗体的是秦老爷的皇家女婿麟王爷，大家好奇发生了何事。

    府内秦老爷老泪纵横，今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妻子儿子先后去世使他不能接受事实，几次欲晕过去都强忍着。

    “王爷，我们秦家可算是对你仁至义尽，而您又是如何对待秦家的？”秦敏儿回来告诉了事情经过，虽然知道女儿的顽固害死了儿子，却也不忍心再失去女儿，唯有忍下来，毕竟是他儿子不对在先。

    “本王今日来是澄清昨日之事，并非是本王杀了他，而是他自尽的”他沉重的态度使得听闻惊人消息的秦老爷一掷，秦莫凌虽然对沈凤瑶心存怡心多年，但从未有过越矩的时候，此番事情来得蹊跷，其中敏儿说得不清不楚，可想她也参与其中。

    “既然王爷没有杀了犬子，日后看着老夫的面上，能够不苛责敏儿，这样老夫也能安心了”忍着失去儿子的疼痛，秦老爷只盼他日事发，敏儿能保住一条命，当初他十分不赞成女儿嫁入皇家，碍于圣旨不得不割爱，见惯了自己的妹妹在宫中尔虞我诈，才不想自家女儿过上那样的日子，谁知还是没能逃过了。

    “本王不会亏待她的”姜痕寂沉寂，他虽不会亏待她，并不表示犯了错不会受到责罚。

    沈凤瑶们停在秦府门前，下了车，挤过拥堵的人群，抬头见到熟悉的大门上挂满了白绫，心中绞痛。

    幸得碧荷扶着她的身体，还没好转的身子被连日来的打击充斥着，能好的到哪儿去。

    府内家丁见到来人是她，便没有阻拦，毕竟少爷生前最记挂的就是她了，她住过的屋少爷吩咐每日打扫，仿佛她从未离开府上一般，而今她回来看到的只是少爷的遗体了

    灵堂上，秦敏儿矗立在哪儿，没有留下一滴眼泪，整个人如躯壳一般没有任何的情绪。

    站在灵堂上，怔怔的盯着桌上的牌位，眼中仿佛出现了秦莫凌温柔的笑脸。

    她突然笑了，接过碧荷递来的香，缓缓的走上前，就好像他就在哪儿等着她一般。

    秦敏儿回过神来，见来人是她，疯了似得朝她扑过来，碧荷未及反应，沈凤瑶被秦敏儿扑倒在地，她掐住沈凤瑶的脖子拼命的按着她的头朝地上撞。

    “是你害死了大哥，我要报仇，报仇！”

    一下两下，沈凤瑶额头鲜血直流，碧荷推开她，搀扶起地上的沈凤瑶。

    “夫人？”

    掏出白巾，想要擦拭她额上的血迹，而她挡了回去“就这样吧！我欠他的何止这些....”

    碧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血从额上留下，整张脸本来苍白的吓人，此时更是可怕无比。

    门外秦老爷和姜痕寂发现秦敏儿被家丁拉扯着，在她身前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沈凤瑶。

    “你们怎么来了”快步走到她们身边出口询问，他不是吩咐府里的人不让她出府的吗？

    转过脸来的沈凤瑶让姜痕寂吓了一跳，不肖一刻，姜痕寂抬手想要擦拭她脸上的鲜血，而她的脸反而被他弄得更加惨不忍睹。

    “王爷是在生气吗？为何生气？”沈凤瑶推开他的手，眼神很是冷酷。

    “你...”姜痕寂被她此番模样和冰冷的眼神吓到

    “王爷杀了他，还堂而皇之的站在他的牌位前质问凤瑶为何在此？还是要我告诉他，王爷连他最后一面也不愿让凤瑶见？”

    素白的衣衫，胸前被血染红，袖摆处也沾上些些血迹，抬手指着桌上的牌位，沈凤瑶说得铿锵有力，面上却不带任何情绪。

    秦老爷在一旁偷偷抹泪，女儿的状态一直不好，他清楚凤瑶脸上的伤一定是女儿弄得。

    “本王担心的身子承受不住”

    他想起大夫曾说她身子孱弱，不易经受大喜大悲，才不让他出府来到秦府。

    “担心？你若真担心，又何必当着凤瑶的面杀了大少爷？”对于她的指责他无言以对，秦莫凌是自尽，而他是助了他一臂之力，他只怪没能救下一心想死的秦莫凌。

    “那只是误会！”姜痕寂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开始慌张起来

    狠心的推开他，沈凤瑶冷冷的笑了笑“误会？王爷一句误会就能挽回他的性命吗？”

    这样的她，他见过，那便是在她失去孩子那日，她绝望无助悔恨，统统使他没有反驳的机会，纵使是误会，此刻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沈凤瑶，我要杀了你，若不是你大哥不会死”秦敏儿在一旁咆哮着

    她恨不得现在杀了她以泄心头之恨，娘亲死了，现在大哥也死了，日后还有谁来疼她爱她，为了她，秦家可算得上家破人亡。

    “是，是我的错，我答应过大少爷，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计较”沈凤瑶木讷的回头对着秦敏儿说着

    她答应他的事就一定会做好，因为是她唯一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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