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这下头脑彻底地空白了，而玉竹也听到了姚湛露的惨呼，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安儿！这个臭小子！”沈老夫人气急败坏地骂到，“又死到哪儿挺尸去了？”她又慌又怕，在地上团团转，还不忘骂姚湛露几句，“你也是个女人家家，连自己肚子里有没有揣着个小的都不知道？还是你就是为了害我？”

    姚湛露又是痛又是气，这会儿却也没有力气和她对骂，只是捂着小腹不断呻吟。她腿间鲜血不断汩汩流出，一小会儿的时间，就把衣裳下摆全部沾湿了。她恶狠狠地望着沈老夫人，气若游丝地道，“好、好狠心的老不死的，你、你亲手把你孙子杀了，你、你很得意吧？”

    “呸呸呸！”鼻端渐渐嗅到了血腥气，沈老夫人一阵作呕，厌恶地捂着鼻子站开了些，“你个蹄子少放诌屁，我看不上你，却心疼我安儿。只不过是你人贱福薄，留不住我安儿的孩子，我们沈家不怪你不赶你出去就是好的了，你也别再给我这样轻狂！”

    她说完这话，竟然连姚湛露看都不看一眼，就要往外走，这就是根本不顾她的死活了。

    玉竹见沈老夫人要走，脑子飞快地转了转，想着若是她走了、姚湛露有个三长两短的，沈韫安回来了，自己可无法交代，下意识地便闪身拦在了沈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您可不能走啊，怎么着，也得找个大夫来给我们夫人看看啊！”

    “夫人？”沈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不屑地瞥了姚湛露一眼，“她是哪门子的夫人？有什么媒证不成？不过是个外四路的下贱胚子，倒在我跟前称起夫人来了？告诉你，我何雪轻，没有这个儿媳妇儿！”

    玉竹被她这番话惊得愣在当场，可还是不肯让开。沈老夫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她带着的丫鬟芦苇，走上来将玉竹推开，护着沈老夫人出去了。

    沈老夫人走到门前，还是不依不饶地扭过头来，“要请大夫，你们自己出去请，要是不请，别死在我家里，脏了我沈家的屋子！”

    玉竹从没见过沈老夫人这样刻薄狠毒、草菅人命的老妇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有看着姚湛露，开始悲切切地啼哭起来。

    而姚湛露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感觉身上的热量似乎都在随着鲜血一点一点地流失，她眼睛一眨，两颗浑浊的泪珠顺着额角，堙没在发际。

    若此时顾泽芝能够目睹这一切，怕真是要叹一句因果报应不爽了。前一世她遭受的无尽折辱、身心的缠绵伤痛，这一世，似乎都由那些害过她的人亲自承担了，只是不知道，她知晓了这些事，会不会如同她自己设想的那般高兴和痛快了。

    而与此同时，跟沈老夫人和姚湛露都关系最为密切、在自己的女人遭受小产伤痛时候最应该给予她必要的慰藉的沈韫安，却早已经出了锦平城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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