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孽缘3

    “知道吗？你会是我第三个弟子。太息是大师兄，百瑶是二师姐，你是小师弟。”怪物跟明空说话很有耐心，半点不嫌烦，小明空挣扎无用，目前暂时没有感觉到怪物对他们的敌意，干脆顺着他的话去，他本来话就不少，“你是古妖族？洪荒的还是我们这个时代的？”

    “呀，不愧是我看中的小徒弟，不错不错。”怪物就跟一个顽皮的长辈逗着晚辈玩，“洪荒时代巫妖二族争天下，斗得两败俱伤，好在妖族有我才留了些火种延续下来。”

    “巫族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小明空开始提问题，怪物依旧耐心，“当然，不然如今就是七族并立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你们仙族是从古妖族分出去的一支旁系，说起了，你不仅应该喊我师尊，还应该喊我始祖。”

    “一点不害臊，”小明空颇有点怼怼王的潜力，一针见血，“想当我族始祖？我只问你成亲没有，有后代没有？”

    怪物一时之间没能回答，不过怪物不在意这一点，“不喊始祖也没关系，我对古妖族的感情也不深。”

    “那你现在想收徒，难道不是因为你没成亲没儿子，就想靠师门传承来当个某某始祖了？”

    “你这小孩。”怪物被怼得直摇头，不打算再说话，小明空可不会放过他，“你刚才说的巫族，一个都没留下，为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怪物明显顿了好久，直到小明空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其实，我也不知巫族是否一个族人都没有了。当初···”

    说到紧要时候暂停的毛病，怎么那么像他那些从洪荒时候活过来的师尊先生们？明明是妖族，竟然也会他们仙族的规矩，吊人胃口。小明空摧了好几次没得到确切回答，也就算了。

    “还有还有，太息百瑶，他们是谁？也是仙族吗？他们在哪里？”

    “你话有点多，睡一觉吧。”怪物敲敲小明空脑袋，小明空便晕了过去。

    记忆碎片有了第一个残缺，小明空已是个即将成年的少年，活泼调皮得不行，仗着自己天赋高，修行速度快，每日里上蹿下跳的捣蛋。

    那时，仙族鼎盛，人才辈出，通过战争占了其他四族地盘，设立三十六重仙界，七十二座仙山，一百二十八座城郭，成为上古初期的天地主宰。

    阳阿等洪荒古神们多在仙界主持事务，偶尔回栖腾城教授课业，少年梼杌雩君，还有个史书上寥寥几语略过的早逝女仙蘼芜，师兄妹四人算得上宗学里的四霸了，霸的不是同门同族，而是海兽异族。恰恰令人对天意感到无奈的，也正是这海兽异族。海兽族是上古时魔族的族称。

    一次次的闯进羌昼海外，一个个的挑衅海兽一族，明空长成为一位修为与风度俱佳的翩翩风流仙君，受到六族女子爱慕，意料之外的喜欢上了海兽族公主淡轻，竟愿意花十分力气去说服仙族不与海兽一族为难。

    但是海洋资源庞大，陆地怎么也比不上，而且刚征服了陆地天空，仙族是不可能放弃海洋的，反倒是明空这一闹让仙族阖族注意到了海兽族，渐渐投入更多精力征服海洋。

    明空与海兽族公主相爱，忽然就变作了一段殃及全族的孽缘，海兽公主遭驱赶，明空的奔走争辩也受到仙族上下贬斥不齿，明空与仙族之间产生了巨大嫌隙。随着仙族日益强大加紧了征服海兽族，明空终于对仙族失望透顶，将更多精力时间放在了怪物教导上，不能保护海兽族，至少不能让海兽朋友们受辱。

    然而悲剧还是发生了，海兽公主淡轻为救朋友死于仙族之手，明空一怒杀上仙山屠了全山门，彻底与仙族决裂。弱小的海兽族被仙族欺压多年，终于向仙族宣战了。至此，仙魔大战拉开帷幕。

    隔着长长的上古时代，还是能感受到明空当时的悲痛绝望。光幕前，众人看着记忆碎片里那个飞扬跳脱的仙族少年终于走上歧途，心里都不免惋惜，大叹天意弄人。

    他抱着爱人尸身走进怪物在羌昼海底的深穴，从来没有对怪物行过拜师礼，没对除阳阿古神外任何人跪过的双膝重重磕在珊瑚上，血肉模糊，眼泪混着眼底血丝满布，显得格外凄凉悲惨，“请师尊，救徒儿之妻。”语声绝望沙哑，说出这句话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怪物迷惑众生的俊脸很白，那是长年不能见光导致的不健康苍白，他依旧耐心好得出奇，拿块珊瑚打磨着黑色壳类，任由明空绝望的跪着，直到壳类现出斑斓色彩，串成一束才露出满意的笑，又从怀里掏出一串色彩稍显黯淡的贝壳，把两串漂亮贝壳拿给明空品评，“哪一串更好看？”

    明空低着头许久，全身都僵硬了，脑袋机械般抬起来，充满血丝的灰暗眼里出现点点色彩，让他整个人不那么颓废空落，嘴唇苍白嗓子嘶哑，“···旧物。”

    怪物道，“为何？”

    “心意。”

    怪物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浅浅的笑让他过于苍白的脸有点人气，但看得出他对明空的回答十分满意，丢了刚亲手打磨出来的那串，小心翼翼将已摩挲得有点旧了的贝壳收回怀里，“拜我为师，便不能有第二个师尊。既然决定了，这便开始吧。”

    “谢师尊。”抛弃了族人，现在又背弃了师门，明空有多痛苦只有他才知道，拼命磕头将头磕晕不去想那些事，一身神力毫不在乎任由怪物试验糟蹋，当然怪物的修为也在透支，死去多时的海兽公主谈轻竟然复活了。

    复活后的谈轻跟生前并无二致，甚至天赋更强了。接下来的几万年里，明空将全部心血都倾注在妻儿和修行上，在这个昏暗的海底深穴里过起了与世无争的生活。可仙族并没有放过他们。

    明空成了仙族叛徒，叛族者人人得而诛之，阳阿古神被全族施压，不得不默认仙族史官将明空在仙族生活过的所有痕迹全部抹去。

    这就是为什么仙姬与姑射都不知明空具体来历，仙姬先来魔道，姑射偷偷潜入仙界查史料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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