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趣的故事。”

    刻猫猫无奈表达，虽然她的确觉得很有趣，但总之是好怪诶。(o﹃o)

    “嘻嘻嘻，她信了？！她真的信了！！”

    李素青看到刻晴的回复后喜不自胜，他强忍住笑意，继续看刻晴的回信。

    “对了，我约到了凝光，那么，我们之前谈过的味精生产工作线，是不是可以放上日程了？”

    “好的，咱们之前约好的就是今天，一起走吧。”

    时间过得好快啊，就像是哲学观念里的盛极必衰，物极必反，当最热的三伏天到来，那么，往后的每一天都比最热的时候要凉爽。

    三伏到了，三九还会远吗？

    因此不必畏惧酷热，丝丝缕缕的凉意总会被清爽的秋风送来。

    万事万物就是这样，在发展中逐渐走向它的反面。

    这时候的璃月港还没有群玉阁，但素青认为，以凝光的手腕和能力，应该很快就能让人们见到凌云而起的群玉阁。

    在拜访凝光前，刻晴让素青去买了三份新鲜的摩拉肉，然后自己现捉了黑背鲈鱼，准备在摆放凝光的时候一并带去。

    少年心里有些犹疑不定，凝光可是出了名的情报灵通者，她掌握的信息，往往让她可以始终在商战中扳下主动权。

    自己和刻晴两人的信息，恐怕在她刚刚与凝光搭上线的时候，就已经被凝光查得清清楚楚，暴露的一干二净了。

    底牌，或者说能让凝光感兴趣的事情，愿意给味精这样一个闻所未闻的东西，进行天使轮投资的情报，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终于，来到凝光所给的地点，面前是一座装饰华贵的屋舍，少女站在门前通报：

    “老伯，我们是来找凝光小姐的客人……”

    刻晴一语未了，只听身后有人轻笑，说道：

    “我倒是来得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二人纳罕，旁边的人人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如此。

    这来者究竟系谁？这样威仪尊贵。

    心下想时，只见一个人影撂下折扇，自二人身后的小亭子徐徐转出。

    这个人打扮与众人不同，雍容大方，明艳辉煌，恍若神女仙子：

    发如白玉丝绸，身着旗袍玲珑；

    瞳如凤血神玉；肤似凝脂婀娜；

    气昂昂，头戴簪缨。

    光灿灿，凰舞锦衣。

    威赫赫，流苏端悬。

    目炯炯，洞玄堪机。

    一双破妄金睛眼，两弯柳叶吊梢眉。

    身量婀娜，体态标致，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那，二位的来意，我想我已经清楚。”

    “天色尚早，不妨同我一观四下景色?”

    凝光接过少女手中的黑背鲈，然后将鱼架在早就支好的火堆上，双眸含笑，问道：

    “二位，意下如何?”

    怎么办?

    这个人一下子就给人这么大的压力，好像一切的信息她都了如指掌，在这样的人面前我们根本没有秘密可言，这还怎么谈?

    嗯，这不是什么下马威，只是连这样的场景都习惯不了的话，那还能拿什么跟凝光这个情报大师商谈呢？

    直来直去，绝不拐弯抹角，这是他与少女的共同点，靠的就是一个“诚”字。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此言非虚。

    毕竟，在商战中，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战略，王有王的才能，厨子有厨子的技艺，两者并无高下之分。

    凝光像是一个街边的技艺精湛的小吃摊老板一样，熟练地一边转动竹签，让鱼和火焰充分接触，

    她一边用小刀把鲈鱼割出豁口，在那些豁口里面撒上佐料，那是李素青之前就准备好的味精等调味料的样品。

    随着喷香的熟味四散，她拿出一张手帕，两腿交叠，吃相文雅地品尝起亲手制作的烤鱼和附近购买的摩拉肉。

    这样细微的反差感，与灵活的身份切换，又让人一时间琢磨不清她的身份。

    跷二郎腿这个姿势对身体有害，并不推荐。但是不同人摆出相同的姿势，实则会反映出不同的气质。

    其他人翘腿可能稍显吊儿郎当，然而凝光小姐的姿势却显得优雅而端庄。

    “我看了二位的请求，知识产权与专利法案方面的提议我很赞同，这自然也是天权星份内的事情。”

    凝光的声音和动作都很从容，始终是不逾矩的优雅，让人们挑不出毛病。

    “不过，味精工艺的投资可不是笔小钱。你们明白的，大家都是生意人，谁都不想亏一分钱。”

    凝光身着华服，面带微笑道：

    “仅凭专利法案和知识产权等几个筹码，要想撬动投资……恐怕还不够。”

    刻晴一改平日的素面朝天，穿了一件世家望族小姐风格的连衣裙，双手戴上干净的手套，按下一边的少年，而后抢先回答：

    “凝光小姐应当明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胃口太大，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既然我们能给出专利法案等一系列超越时代的事物，自然，也不仅仅会局限于此。”

    “况且，以我家族的财富来说，建立一条生产线也不过是举手之事。凝光小姐若是开口太狠，只怕……得不偿失啊。”

    少女的手依旧压在少年的手腕处，没有撤回，像是让他保持沉默，不要轻举妄动。

    待刻晴讲完，她便目光灼灼地等待凝光开口。

    凝光轻笑，看了看手中的烤黑背鲈，直言问道：

    “你是来钓鱼的?”

    “是来谈生意的。”

    “谁是来谈生意的？”

    “你，我，他。”

    “谈的什么生意？”

    “合作共赢。”

    …………………………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

    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晚风吹过博弈我心计~我又想起你~

    多紧张~多彷徨~怎能忘记？

    这首歌倒是唱的应景，三人也是各自心怀鬼胎。

    像是一个僵局，两边都是商场上老道的狐狸，都不打算松口。

    毕竟，既然凝光肯特地腾出时间来商议，那么就说明，她看中了其中的商机，她看中了其中的潜力，

    或者说，她已经看懂了这一套“模式”将带来的利润。

    工业化，产业化，凝光这样嗅觉敏锐的大商人，肯定不愿错过这个风口。

    好像要给被压制的少年一个台阶下，凝光开口说：

    “刻晴，你是他什么人，怎么还压住人家孩子不放了呢？难不成，你还想压住利润不放？”

    “哈，我提示一句，在商战中，完美的猎手都会隐藏好自己的弱点，表现得那么亲昵呢，就会授人以把柄。”

    “屠螭少年跟巡游少女的轶事，如果被那些说书先生绘声绘色一渲染，恐怕就变了味喽。”

    “以你的身份，不像是会犯这种错误的人，难道说，这是你故意为之，把他也当做你的棋子、你的筹码吗？”

    凝光话音刚落，少女便移开手套，她当然知道这是凝光在暗中挑拨，让二人出现间嫌，以便让少年倒戈，从而使凝光获利增大。

    不过这也终究只能是口舌之快，这种程度的话语还不足以破坏两人的联盟。

    虽然这是两人早就计划好的策略，以退为进么，一人红脸一人白脸，但为什么刻猫猫你耳垂真的这么红啊！

    这种情况……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不要在不合时宜的地方插入感情线啊喂！这不对劲(~_~;)！

    你脸红了，那我还真成小白脸了?

    “咳，凝光小姐，我会开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少年的青黑礼服有些松垮，他发出了自己的筹码。

    “哦？愿闻其详。”

    “您的情报中应当也有记载，我曾在轻策庄的木匠老人寒锋那里工作。”

    “对于精通榫卯的手工艺者而言，一人从置办家具，到拼接窗棂，修葺房屋，一间屋舍就要花费三到五年不等。”

    “不是因为梓人懒惰，也不是因为精益求精，而是因为，一人从头干到尾的生产方式，本身就不是足够高效的。”

    凝光颔首，示意少年继续说下去。

    “您现在设想一个场景，我们三个人要生产味精。”

    “一种方法是我们各自恪守着匠师的精神，分别从原料购买，试剂制备，再到产品收集，全都各自为政，就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另一种则具备精细分工，我负责制备各种盐酸烧碱等化学制剂，刻晴负责把原料面筋磨成粉，而您负责混合二者，提取结晶。”

    “您觉得，这两种方式哪个快?”

    凝光回忆起儿时和父母备办食材，而后星夜出摊的经历。

    那时候，前夜便要备好烤面筋、中原杂碎还有吃虎鱼等各种各样的的小吃材料。准备的太早，食材会不新鲜；准备的太晚，第二天又忙不过来。

    那么，怎么办？

    通常是凝光自己揉面、选肉、配调料；待到面筋发酵后，其父绕面筋卷，剁肉，做好粗加工；其母最后将面筋串过凉水，撒芝麻，再把肉沫打成丸子，或是放料腌入味……

    诶？假如凝光一家三人各自行动，自己做自己的烤面筋、吃虎鱼，那么效率不一定会很高；但是这么一明确分工，还真的就会高效很多？！

    于是，凝光整理思绪后开口回答：

    “结合我自己的经历来看，应当是第二种。”

    “首先，加工味精娴熟程度的提高，必然增加我们所能完成的工作量。”

    “分工的结果，每一个劳动者由于终生从事一种单纯操作，当然可以大大提高熟练程度。”

    “其次，由一种工作转到另一种工作，通常要损失一些时间，而节省这些时间所得到的利益，比我们一般想象的要大得多。”

    “就像磨碎面筋和提取结晶，需要使用完全不相同的工具，并且不在同一个地方进行，那么这种转换就不可能快速地进行。”

    少年咋舌，怪不得伟人会说人“的正确认识会从生产实践中来’”。

    凝光小姐凭着自己工作经历的感悟，甚至基本契合了亚当·斯密那本《国富论》中的观点。

    李素青点头认可，继续推敲道：

    “然也，那如果工人不止是我们三人，而是更多经验丰富的劳动者呢？”

    “自然效率更高。”

    “那如果，我们甚至能用机关术取代人工劳动呢？”

    “效率更高一层。”

    “那如果，这样的配合被有效组织起来，搭建流水线，成为生产味精的工厂呢？”

    “这再好不过了。”

    “那如果，就连这些人工机关，也能按照这样的分工进行模式化生产，一座座工厂不停地复制，不停地扩散……”

    “……一个…难以想象的疯狂场景。”

    “那如果，我们提到的人工机关，智能化到可以‘自己生产自己’，让工人们可以节省更多的力气，完成更多的生产呢？”

    辅助厨师的『三维打印美食』，辅助医生的『远程手术装置』，辅助工人的『智能车间』，辅助农民的『播种收麦机器人』，辅助千岩军的『外骨骼战甲』……

    用人的“道德与灵感”作为算法的奠基，辅以机器的“高效与便捷”，那是崭新的世界的大门，那是一场风暴到来前的钟声。

    一个满是“人文关怀”的技术朋克，一个颠覆“赛博格”的乌托邦式狂想……

    凝光小姐沉默片刻，她呼出一口轻飘飘的气，依旧优雅地笑答道：

    “你赢了。”

    少年明白，这样的筹码已经足够。

    “凝光小姐，这正是我要开出的条件：”

    “流水线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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