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尔,正是两情甜蜜之时。徐梅儿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不能自拔,晨起睡醒之时看枕边熟睡的武进,嘴角自然流露出幸福微笑。靠在他的壮实胸膛上,用柔软小手轻抚武进棱角分明、还算俊逸的脸庞,这几年来生根发芽的相思情愫似乎在今日结出了饱满果实。武进这几年来倒是从不敢放松警惕,一开始是刻意隐瞒身世而紧张,然后是负责军器监而对军械安全的担忧,这两年又添了检校司的责任,几年下来每日提心吊胆倒成了家常便饭。
昨日新婚,也许是太久没有与异性接触的原因,心底本就积攒的对异性的渴望顿时倾泻而出。好在还有理智,武进才压抑住内心的欲望,没有在新婚夜付诸行动。虽然少不了上下其手,摸摸索索,但是却没有真正行周公之礼。梅儿婚前自然是被家里老嬷嬷教过男女之事,也做好了受痛的准备,但是夫君却没有那样做。她想可能是夫君对自己太过爱惜吧,倒也是不急在这一晚。只是婆婆婚前便和她说过子嗣的事情,老人家抱孙子的心意已经渴望了许久。
现在已经接近睡醒,梅儿在脸庞上的轻抚已经让武进清醒过来。轻轻捉住梅儿的小手,放在胸膛心脏的位置,让她一同感受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光着身子的梅儿却把脸埋进了武进的胸口,害羞得连武进都不敢看了。武进轻捏起她的下颌,看着紧紧闭着眼睛的梅儿不禁轻笑起来,羞得梅儿把小手捏成粉拳在他胸口象征性地“擂”了几拳。两人紧紧抱着,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每晨鸡鸣起床,再做半个时辰的锻炼是武进几年来一直坚持的习惯,今日也不准备例外。雄鸡司晨时,武进已经起床,准备梳洗后以晨练开始一天的新生活。梅儿想要起床服侍夫君梳洗,却被武进推回了床上,说是昨天婚礼很劳累想让她再休息一会,羞得梅儿脸又红了。
梅儿婚前听母亲说过,新妇一早就要为服侍夫君穿衣,向公婆问安,服侍一家人进早膳等等之事忙碌,便不顾武进劝阻坚持着起床。梅儿自己尚未穿戴好,武进就已经着装整齐,清洗完毕,反倒来帮着梅儿前前后后忙碌整理起来,让梅儿大觉不好意思。武进看妻子表情便猜到了意思,笑着说:“娘子不必挂怀,夫君我是将军,在外操练兵马、行军打仗已习以为常,日后便不用你早起服侍。只有你我夫妻二人时不必照着规矩来,相互照料才是我们的夫妻之道。至于父亲、母亲那里的晨昏定省却要记得,不能遗忘,这是孝道。”梅儿口中称是。
待二人梳洗妥当,梅儿却突然想起一事,匆匆走到床前,将昨夜用过的床单小心叠了起来,并用一幅大红色锦缎包裹,收入箱柜。武进看着梅儿在床前忙碌顿觉幸福,难道这就是成亲有了家庭的感觉吗?
“娘子,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晚点咱们再一起说说。”武进准备出门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句话,看到梅儿笑着点头,这才出门锻炼去了。
武进现在是邺都侯,是家财万贯的财主,烧饭、煮菜的活计自然用不着二品命妇亲自来做,除了新婚第三日在规矩上要新妇亲自为公婆做顿饭外,其他自有厨子、厨娘忙碌。家里的厨子和厨娘都是军属亲眷,可靠自不必说,就说这烹饪技术,也是在前世吃遍全国的范科用享受得来的经验培养出来的技术人才。
为了满足武进的口腹之欲,厨子时常按照武进的提点改进和制作菜肴,经过两年的时间,已吃透了食之髓味。除了辣椒、西红柿、玉米、马铃薯等尚未传入中土的食物以外,只要是能够搞到的食材经厨子的烹饪已逐渐成为了武家独具特色的美食。尤其是大厨练就了一手家常菜绝活,刀工细腻,味道层次分明,色彩诱人食欲,这对于武进来说既是对以前生活的回忆,也是对前世美味的回归。
岳丈大人自不必说,常来找武父对弈也就捎带着品尝遍了美食,常常是赞不绝口,流连忘返。武进也被岳丈赞成彭祖、伊尹、易牙那样的食神之才(纯理论型人才,实做不行)。倒是不能经常出门的梅儿亏了许多,虽然也常让仆妇将新做好的菜品送过去,但是味道总是不如新鲜现做的好吃。
今日第一次和公婆一起进旦食,梅儿不禁拘束,倒是两位长辈只是看着新妇高兴,说不讲什么规矩。武家与别家用膳食的方式不同,据说这也是在武进的要求下改的,全家围在一张桌子上用餐。武家的膳厅不小,分成了两个部分,小的是饮茶聚会的地方,也常常是两位老爷子对弈的地方,偶尔武进与一些手下将领谈事也用;大部分是家里人用餐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四方桌,桌下还折叠着用铁合页固定的四个圆边,掀起时便会将方桌变成一张大圆桌,可以围坐多人和放置更多食物。
自家四人时自然就是方桌,上手是父亲和母亲,下首是武进和梅儿。以后再有了孩子,自然也可以用圆桌一家人一起进食。武进称此桌为团圆桌,象征一家美满团圆,深得武父满意。
虽然官做得不小,武进对于食物也很有追求,但是武家每餐却不奢靡。一荤一素热菜,一道凉菜,一盘果品,一个汤品,加上一小锅粟米饭或是粟米粥即可。简单却有营养,也从不浪费。有时菜略多些有所剩余,武进也不顾身份,总是用菜汤泡饭吃光。厨子自是高兴,常自夸自己的手艺可以向天下名厨叫板,侯爷每餐都不舍得丢掉。其实是武进以前见多了手下老兵和被救助学童吃不上一口像样菜饭的场景,对食物的尊重深入内心,不忍浪费而已。
武家四人说说笑笑着吃早饭,没一会功夫梅儿就融入了家庭环境,一家人其乐融融。席间倒是梅儿一句玩笑话倒提醒了武进,梅儿说:既然自家的夫君如此厉害,为何不多雇佣些厨子,然后武家开食肆经营,岂不随处可以尝到美食了。这句话倒是真的提醒了武进,这确实是一个获取情报和传递情报的新渠道。
饭食完毕,夫妻二人一道拜别父母,武进准备去检校司办公,梅儿则准备回小院收拾新房或是做女红,两人将要分别时武进见四周没人揽过梅儿亲吻了脸颊,梅儿羞红脸蛋跺着脚跑开了。武进倒是觉得有趣,这古代女子怎么如此容易害羞,成了亲还是这样。终究是有了家庭,他马上就有了真正的人生归属感。
顾不得度个蜜月,武进婚后第二日晌午便来到检校司,接受了诸位同僚的恭贺,也少不了向大家分发喜礼。喜礼是武家厨子专门制作的点心和肉脯,还有腌渍梅子等小食,用精致的红色薄木盒子装起来饰以大红色的绸带。至于原来考虑的黄色绸带想了想还是不能用,这是皇家独有的特权,他一个伯爵还是受用不起。
走完人情世故,已经到了下午,武进才得空问及迎亲之日抓到的刺客活口的事。当日意外的是刺客似乎都是死士,除了一个偶然被打晕没来得及取死的,其他就算活捉也会咬碎口中含着的剧毒蜡丸自杀。
活口刺客是被暗卫打晕,瞬间失去知觉才被擒。因为十几个刺客自杀在前,暗卫当时就撬开被擒刺客敌嘴巴,用刀把打掉了藏了剧毒蜡丸的槽牙,才终于有了一个没死成的。刺客清醒后立时就想咬舌自尽,没有半点犹豫,虽然被及时发现却没法阻止。虽然还有命在,但剩下小半截石头想来也是不可能再寻得口供了。
就算这样,当日深夜此人仍被人以沾毒的吹箭在层层保护的检校司羁押暗室里杀掉。究竟是何人有如此有权势可以培养这许多死士?究竟有何要挟之事使这些死士无惧生死?缘何如此歹毒不肯放过已经不能招供之人?一堆问题浮上脑际,武进一时间抓不住一点头绪,只能再让王象继续发动暗线追查线索。
至于在京城中查到线索的可能性,武进知道几乎为零。既然可以组织一批死士在检校司布满眼线的京城进行刺杀,必然不会留下明显可供追查的线索,更不会很容易地就被扑捉到。
思虑了一会,武进找来王象提出追索的重点应该放在城防军对入城人员的检查和城内现存的帮派上。这些人员一定是通过非官方渠道入城,与上述两个方面的人必然有关。城防军方面不会有记录可供参详,但不正常的行为举止总会有些私下里的消息,这份方面用上厚些钱财便可以达到。想无声无息入城而不走官道还有一个途径,就是通过贩私入城的帮派。
帮派早在东汉末年时便已经在中原各地纷纷兴起,百姓之所以结成团体本来是想在乱世里结伴获得更大生存空间。随着时间演进,这些自发的十分松散的民间组织逐渐以明晰的产业作为经济依托,求生逐渐变为了逐利,帮派也就此成形。
帮派从来都不合法,官家会管但不会灭除。好处自然是有关利益和秩序,官需要帮派分出足够的利益,衙则在限制和管理百姓上需要再加上一个无处不在的暗规则,帮派就更像给居于明处官家做不能见光的脏事的打手。
安排了检校司的公事,武进还去了趟军器监。最近火器的开发遇到了瓶颈,他提出的火铳概念虽不断改进,但是只是枪管一项就遇到了很多难以逾越的坎。处理完公事天已暗了,武进才满身疲倦地回到家里。
一家人像往常一样用过饭,又聊了一会武进和梅儿才回到房间。
“夫君,晨间似有话说,现在讲可好?妾身惦记了一天了。”梅儿羞涩地对着武进说。
“是有几句话想讲,但是又难以启齿。”武进听到话还是有些犹豫和迟疑。
“你我已是夫妻,又是青梅竹马自小相识,还有何不能说的?”梅儿扑闪着大眼睛看着武进。梅儿的眼睛特别漂亮,眼神清凉纯净,武进一时间又看得痴了。搂过梅儿,让他坐在腿上,软肉温香,不禁心里嘭嘭急跳起来。
压抑住内心的狂跳,武进想了想才说:“有件事觉得对你不住,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夫妻间应该坦诚以待,所以想对你说。”
看见梅儿的一脸疑惑,又感觉说不下去了。
“夫君是看上家外哪个女子了?打算娶妾室?”梅儿伏在武进胸膛上轻声说。
“是,也不是。”武进没想到梅儿竟然能猜到。
“其实未过门时母亲就和我说过。夫君是侯爵,按礼制可以一妻三妾,这都没什么。武家三代一脉单传,确实子嗣单薄,为了宗族考虑很应该。我觉得奇怪的是杏儿自小随我长大,长相和性格都很好,按说是要随妾身到家里填房的,可夫君却不许,为此杏儿哭了好几回呢。妾身已经过门,那就是大妇,不会因此生了小心思的。”梅儿小声说。
“娘子,我并未看上家外的那些女子,没有人会胜过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你知道我十三岁那年遇险的事情吧?”武进倒是问了梅儿一个问题。
“知道,也是为此才觉得哥哥才是梅儿心中所属。”梅儿没有称武进为夫君,而是像以前一样叫哥哥。
武进低下头,亲了下梅儿的额头。“我冒死救了一个官家娘子,之前没有消息,父亲和岳父其实知道却没有告诉我。现在终于知道那是谁了。”
“啊?难道是那个官家娘子想要报恩?”
“是啊。而且,我们两个前世便相识,因为一些说不明白的缘故前世不够缘分,今生也颇有波折。况且今生我先遇到了你,便不想与你分开,所以就在心里成了两难。”
听到这,虽然之前武进说的话让梅儿心里不好受,但是夫君钟情与她,也让不好受减轻了一些。“前世?夫君竟然能知道前世之事?难怪夫君能通晓人间之事,还能借天神之力。那夫君莫不是成了神仙?”
“呵呵,我哪是什么神仙,神仙还用为这事苦恼。”武进听着并不觉好笑,而是苦笑。
“那女子到底是谁啊?”梅儿轻咬着嘴唇,小声地问。
“我就是想告诉你,但是只能是你、我、她三人知道,绝不可有其他人知道。因为这件事不仅关乎你我夫妻二人,还关系着咱们两家的安危。”武进不能不强调,他信任梅儿,但是作为情报机构的首长,又不能不嘱咐一句。
“夫君,我既然嫁了你,你就是我的天。我决不会做对你和家里不好的事情。要是你不和我说起,我也不会怪你。有一天你带了人回来,我也会好好待她,不会让你为难的。”梅儿有些落寞,眼睛也已湿润。
“我知道,这些年我们彼此都已相互了解,相互接受。任何事你一定会为我着想,有危险我也愿意为你冒险。那个官家娘子姓郭。”武进赶紧向梅儿表明了心境,也是安抚,接着便直入主题,省得妻子过于敏感。
“郭?官家娘子?难道是……。”
“嗯。就像我说的,我们前世便相识。她与你一样,只想留在我身边,不能够接受其他人,我这辈子也是最近才有机会见到了她,才知道这事。这件事按礼制是不成的,我又不忍看着她就这样孤单一生,所以才两难。今日和你说起,并不是马上就要迎她进门,就算是可以那也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今日是我们成亲后的第一日,本不想与你说起,这实在是太煞风景,也让你为难。但是我不能这样瞒着你,夫妻本间本应该坦诚,遮掩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难以开解。所以,找了这个时间和你说,你不要怪我好吗?”
梅儿低着头沉默了一会,似乎是下了决心才说:“夫君,今日说此事和一年前说此事没有甚区别,我不怪你。自父亲将我许配给你的那一天,你我便拴在了一起,注定这一世都不会被分开。知道你不是一个留恋花丛的人,与其他世家子不同,一直洁身自好,不会故意为之。既然你们的缘分早定,也不是在遇到我之前,我信你,也不会反对。”
迟疑了一下,梅儿继续说;“只是,夫君要妥善安排才好,不能因此伤了长辈的心思。”
梅儿的话说的诚恳,也有道理。虽然没有明说同意接受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但是也没有反对的理由,那便是接受。
武进实在愧疚,只能是紧紧抱着梅儿,梅儿也紧紧搂着他,仿佛是怕他离开,再也不回到她身边一般。
“娘子,这件事我实在有愧,也不想分辩。我只想这一世和你们两个相守到老。哪一个都在我的心里都重要。前世的孽缘,今生偿还了,只是苦了你,刚进武家的门便被逼着与我一起承担,还要大度接受这毫无道理的情分。我对不起你啊!”
武进的眼中也湿润了,见惯了现代社会的女子,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梅儿竟然就这样接受了自己这样完全无理的要求,看着梅儿心里就像被小刀子割一样。他想过会难受,但还是没预料到是这样难受,梅儿在他心里所占分量绝对不会少于两世纠缠的沈冰云,他又怀疑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夫君,既然这件事已经这样,我们就一起将心里的这根刺拔掉吧,不要把原本的福分变成了怨恨。梅儿以前从来没有过姐妹,如果她能够很好相处,妾身说不定还是偏得。”武进更没有想到,不是他宽慰妻子,却被妻子安慰,难道是这个以夫为尊的世道救了他?似乎真的是这样。
“不知有没有机会见到她呢?”徐梅儿忽然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武进,武进的头又开始疼了。
“娘子,我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不过……更难启齿。”武进从不会这样吞吞吐吐的说话,但是这话确实说不出口。
“夫君,我已经是你的妻子,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梅儿对着武进一笑。
武进想了想,最后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我是有些说不出口。我们最近暂时先不圆房好吗?我知道这个很过分,毕竟你才是我的妻子,她现在什么名分都没有,这样要求完全没有一点道理。但是她的身份特殊,和她确实更早认识,所以权当做迁就为夫一次。我会安排见面,一定不会很久。我是想三个人一起把话说开,以后就算真的走到了一起也会更容易接受。这件事完全是为了我,是我的错,你千万不要心里为难才好。”
“夫君想得长远,考虑得也周全,若以后真的像夫君所言,这样怕是最好的打算了。其实,妻以夫纲,就算夫君你不说,我也只能受着。两夫妻之间的事情,我总不会去找公婆说诉苦话,难听话吧。那只能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糟,你心里生了刺,夫妻之间便不得安宁了。最近婆婆正在将家里生意逐渐转交给我,正好可以忙一些,圆房的事倒是可以等一等的。”
“我不会瞒着你什么,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有事便会说出来与你商量。这样的事实在是情势弄人,非我所愿,以后也不会再有。”
晚上两夫妻躺在床上,梅儿脸冲着床内侧,一动不动。武进脸望着床帐上,想拉一下妻子的手或者捏一捏她的臂膀,几次伸手到一半又尴尬地收了回来。反复翻身折腾了好久,又试了一次,始终都没抹得开面子,最后只好吹息了红色的蜡烛,把身体转向妻子,在黑暗里朝向她的背影。
没想到侧躺着的妻子倒是幽幽地开口了:“夫君,不要折腾了,要是想抱着妾身睡,那便抱着吧。”
武进如蒙大赦,赶紧搂过了香软温热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再不舍得分开。梅儿也抓住了他的手,紧握着,但是却不许乱动。武进心里难耐,但是想到白天和妻子说过的话,又红了脸,只是把脸伏在她的长发上,使劲嗅着发香。不久,终于在发香中沉沉睡去。
等他睡着,妻子微微发出了一声叹息,他却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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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武进和盘托出,梅儿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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