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色还早，微微泛着青蓝色，窗外静的只有鸟鸣。

    沈锦程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了。她眼下有些青黑，身上也不舒服，索性掀开被窝起床。

    看现在的天色，也才三四点左右，小巷里没有人声，甚至连犬吠都没有。透过窗户，沈锦程看向院子那边的房间，杜若的门开紧闭着。

    还好两人现在分房睡，不然她可就要出丑了。

    关上窗户，

    沈锦程懊恼地将身下的底裤换掉。作为一个成年人，她很明白是昨天的悸动还有春梦是怎么回事。

    无法启齿，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空气微凉，湿润的凉风打在皮肤上，让昏沉的头脑和躁动的心沉寂些许。

    沈锦程轻手轻脚，将藏着的内裤扔到了木盆里，确定杜若没醒，她鬼鬼祟祟抱着木盆到了水井边。

    打了一盆水，蹲在水沟边。

    沈锦程羞愧地搓着内裤。她简直是畜生、禽兽，居然连女人都不放过，不就是有权点吗？不就是有钱点吗？

    真是无语死了，张安仁是师长，也是难得一见的正人君子。

    而自己却在背后这么意淫她……

    想起昨夜那些暧昧的幻想，她脸上就充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

    她并不是这种人！

    没错，就是这样。

    一时冲动罢了，作为一个成年人需要解决这些不齿的幻想，而不是放任自己越陷越深。

    “我不是这样的人！”

    沈锦程盯着远方，机械地搓洗着手中的裤衩，心绪不宁，她无意识手上越来越用力，滋啦一声，手中的衣物断成了两截。

    看着手里湿哒哒滴着水的破布，沈锦程懊恼无比。

    她一把将裤子扔到地上连踩两脚，

    “污秽！污秽！”

    我让你想东想西，不好好做人！

    连着大骂两声，沈锦程又黑着脸将地上的裤子捡起来漂净。

    这种东西最好别乱扔。

    这番动静实在大，在她对无辜的裤衩打骂一番后，沈锦程听见了杜若房里细细碎碎的声音，他好像在起床穿衣。

    随后，杜若茫然的声音响起，“娘子，怎么了？”

    “怎么一大早玩水？”

    怕杜若过来，沈锦程连忙抱着木盆离开，

    “无事。”

    “打水洗漱罢了。”

    一早上沈锦程身上都随身揣着那个湿漉漉的破布，

    以往她的衣服都是杜若洗，但是今天这条坏掉的裤衩，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偷偷带出去扔了。

    吃过早饭，

    本该潜心读书的沈锦程出去溜达了一圈。

    她避过热闹的街市，来到了郊外，悄悄为她的裤头寻找葬身之所。

    这东西她本来想随意丢掉，但看着热闹的县城又觉得不妥，

    那种柔软好布若是被哪个乞丐捡回去当手巾，这可真是膈应死人了。

    于是沈锦程不辞辛劳地走到城郊，又寻了一处风景秀丽之所，开始挖坑。

    当她埋好罪证往回走的时候，

    恰好在路上遇见了一个熟人。

    那人骑着一头驴子，在小道上着急忙慌地赶路，

    看那块头和肤色，赫然是消失许久的王力。

    沈锦程知道王力出差去了，没想到今日能在城郊碰上。看见眼前人影，她欢喜追上，

    “王姐姐？”

    “王姐姐！”

    王力才从杭州府往回赶，骑着毛驴一路风尘仆仆，离家几个月虽然赚了不少外快，但是一路奔波也苦不堪言。

    走到城郊，王力遥遥看见远方城池，只恨不得赶紧飞回去，

    正飞快赶路，她好像听见有人叫她，转头一见是沈锦程在后边追她。

    王力一把跳下毛驴，几个月没见过熟人，她看见沈锦程觉得亲香无比，

    她将沈锦程一把搂过来，“哎呀，居然是沈妹子。”

    “一大早的你这是从哪儿来？”

    沈锦程笑道：“我来晨练了。”

    “好几个月没见姐姐，今日撞见正好给你接风。”

    王力哪敢多耽误，她还得赶着去县衙报到，于是推辞去了。

    两人同行，一道回城。

    因为与沈锦程相伴，王力不好骑毛驴，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起来。

    沈锦程知道她此次是去送老虎，于是悄声打听，

    “王姐姐，你这趟走的可够久。”

    “你说你坐船去福建剿匪了我都信。”

    王力大笑，

    “哎呀，逗我做什么。”

    “姐姐我这趟是去京城了！”

    果然张安仁和京城还有联系，

    沈锦程顺势问道：“姐姐，这大老虎你可知送给谁了？”

    “我养这小玩意不少时间，也希望它找个好主人。”

    出公差之前，多亏沈锦程带着王力在老虎面前认了认人，

    不然在船上伺候老虎的时候还有她的苦头吃。

    王力还凭着沈锦程教的那几个训虎的动作和口令，得了张令的青睐，因此对于沈锦程她已经当做自己人。

    见四周无人，王力凑到沈锦程耳边悄声言语，

    “我到京城之后，那张管家便不让我参与了。”

    “给了银子遣我回来。”

    “不过嘛，我猜张大人是送给顾大人了。”

    沈锦程挑眉，

    “姐姐为何如此笃定？”

    王力笑道：“我虽只是个小吏，但也不笨。”

    “那老虎是个珍奇玩意，送也要送给能办事的人。张大人现在的处境还能靠谁？”

    “得罪了高阁老，也就顾大人可以捞她了。”

    高观澜和顾璘这两个人，沈锦程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

    她问道：“既然这高观澜这么厉害，这顾璘又是什么来头，可以和她叫板？”

    王力笑道：“高观澜虽然现在得势，但上朝顾大人更得先帝青睐，余威尤在。而且，今上是有名的孝子，先帝托给她的股肱之臣，她又怎么会不给面子呢？”

    沈锦程大致明白了一些，

    令她惊讶的是，王力一普通小吏，居然知道这么多。

    不过也没准，键政的话，她以前也能逼逼两句。

    沈锦程问道：“我听闻高阁老结党营私，在朝中斗的不亦乐乎。”

    “如果顾大人真这么有面子，为何她连自己的学生都保不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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