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快低到尘埃里了。我越来越害怕见到欧阳。

    但是我在张铁锤面前，却能依然故我。因此，培训班上课，我喜欢和张铁锤坐在一起。

    和欧阳坐在一起，我感觉上帝既给我关了门，又给我关了窗，没有给我这只癞蛤蟆留一点儿光亮。我还要注意艾莉那带刺的目光。

    “来来来，少女杨铁柱，坐铁锤哥这里来！”他刚挪出桌子底下的小凳子，我就一屁股坐了上去，自从我和他分享了陶楠指使李向前“绑架”我的录音后，我们的关系亲厚了许多，我再也不担心，我一屁股坐下去，会有谁突然抽掉我的凳子了。

    见到这种状况，欧阳会发微信给我：杨铁柱，注意你的身份！

    我知道他是在提醒我，我是他的合约女友，不可以和别人走得太近，尤其是最近大家都目睹过我们意外的“亲热”之后。

    我回复他说：都是同学，不搞分裂和亲疏！

    他再发什么，我都不再理睬他了，我得安心听课。张铁锤非常欣赏我这一点，他说，就是突然地震，只要老师还在讲课，你杨铁柱指定还继续听课。

    我双手抱拳，道：“承蒙铁锤哥夸奖！”

    张铁锤忍不住笑，艾莉和欧阳就扭头看我们。我已经正襟危坐了。那个猥琐的声音，终于看不惯我了，他说，“杨铁柱，我改名叫李铁棒，你能到棒哥这里来坐吗？”

    他故意操着浓重的鼻音，可怜巴巴地求我，“铁棒求你了嘛，铁柱，哈哈哈……”他哼唧完就放肆地大笑。

    我一书本子扔过去，他的笑声立刻停止了，换来了全班其他人的笑。

    张铁锤横了我一眼，无奈地走到李铁棒的身边捡书，因为我扔的是他的书。

    我眼的余光发现欧阳看到了这一幕，他的脸色沉了沉，随即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哼了一声，我知道他又发信息给我了。

    我不想看，也不想回复，只要艾莉不找事，我不打算再跟他多联系，不然，我患得患失的样子，我自己都不喜欢。

    合约内容是我帮他挡艾莉的贱，但是很明显，艾莉最近很乖。我和张铁锤坐在一起上课，艾莉得以和欧阳坐同桌，这不算什么，毕竟都是同学。

    大课间的时候，我接到了陶楠的电话，她让我到地下车库去一趟。这让我很意外，一来，我们从来不单独联系，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二来，我正在上课，为什么要去地下车库？

    “怎么，不敢来吗？”陶楠故意激我。我脖子上顶的又不是豆腐脑，怎会听不出这种话。

    “放心，我只是想跟你谈谈，你知道的，我们两个没有机会单独见面。”陶楠软绵绵的声音令我放松了警惕。

    我的“铁柱”部分瞬间被激发，去一趟又怎样？到处都有监控，她一个女的还能把我怎么样？

    于是，我从卫生间出来直接去了地下车库。我穿的是裙子，蹲厕所没必要带包，手机也在课桌上趴着，我想，我见完她，很快就会回来，我还有课要上。

    “这里，这里。”陶楠向我招手。

    “陶老师好！”我甚至微微弯了一下腰，好似鞠了一躬。因为去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了张铁锤的嘱托：不要得罪她，得罪她，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就在我以为我们的关系能缓和一些的时候，她冷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真行，还真敢单独下来！”

    “你又不是老虎，我为什么不敢来？”我笑着对她说，我有点谄媚的样子一定很可笑，所以，她也笑了起来，说道：“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陶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啊？”我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

    “你以后少与欧阳联系，你要是……”

    “好的！”

    没等她说完，我就答应了。我本来只是他的合约女友，我替他挡挡艾莉就算了，犯不着为他得罪别的女人。

    陶楠吃了一惊，但是她仍然一把上前抓住了我的衣领和项链，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抓习惯了，反正她抓的很是精准：“杨铁柱，少在我面前装，我一想到你们在一起上课，坐在一起的样子，我就烦。”

    我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我就任由她抓着，也不敢反抗了。因为我又突然想起上次在亨达酒店的地下车库，我和欧阳被车跟踪的事了。

    我在有限的活动范围内，扭了一下脖子，但我没发现有摄像头。

    “我没和他坐在一起，艾莉帮你监督着他呢，他和艾莉是同桌。”要是她能把视线转移到艾莉身上，我就解放了。

    “少拿艾莉出来搪塞，她没你心眼子多。”

    “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你到底想怎样？还想‘绑架’我吗？”我实在忍不住了，我的脖子还被勒着呢，但是，我说完这句话后，我的脖子突然松弛了一下：一定是我的项链断开了。

    我压压火，试图挣开她的手，“陶老师，我和欧阳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到的都是误会，你该和他怎么好就怎么好，我不会影响到你们的。”

    我一再往下降低自己。我喊她老师，她可会顾念那几节课的师生情？

    “可你已经影响到我们了！自从这个培训班开班，他就变了，他居然在医院里伺候你，还给你买衣服，买电脑……”

    “他在医院里伺候我，不是拜你所赐吗？”提到这茬，我的脚踝就隐隐地疼，我的火就一拱一拱地往上窜，我一把打掉她的手，我的衣领“嗤啦”一声撕裂了。

    顾不上我受伤的衣领和项链，我盯着陶楠气愤地说道：“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的脚是如何受伤的，我没说出来，我给你留着面子，你以为我好欺负，你跑到我工作的地方找我的麻烦，没有占到便宜，你就找来两个小混混试图拍我的不雅照，你还想……”

    陶楠扭脸拉开旁边的一辆车门，我的话就说出来了：“你还想开车撞我吗？像指使人撞……”

    我没有说完，我的脸上就被泼了一碗螺蛳粉。

    “我是睚眦必报的人，你最好离我远点，离欧阳远点！”陶楠说完，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项链，我脸上的螺蛳粉带着余温，一根一根地往下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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