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去过倩倩家了？”从欧阳母亲家出来，欧阳一上车就这样问我。他关心倩倩病情，还关心着倩倩母亲的身体状况。

    这是个重情义的男人，可我的心里有点不舒服。

    听我说柯阿姨的身体还可以，就是憔悴了很多后，欧阳长叹了一口气。

    “你大概也听张大嘴说了吧，我和倩倩的事？”欧阳也知道张铁锤是个大嘴。

    “倩倩总跟一张照片过不去，她觉得我不该还藏着一个故人的照片，她总想把我少年时的记忆清除掉……其实，那只是我小时候的一个心结而已，慢慢就会好的。可是，她后来和毛甯越走越近，我带着她出车祸之后，我就决定放手了。”

    “倩倩是处女座吧？”我问。

    “我不知道，我对那没研究。”

    “她是哪一天的生日？只要知道生日就能推算出星座。”我拿出手机想要看看倩倩到底是不是处女座，我记得那个星座有洁癖。

    “哈哈哈，你是在试探我记不记得倩倩的生日吧？”欧阳一手开车，一手拍了拍我的脑袋。为了营造我是他真女友的场面，从他母亲家出来的时候，他让我坐了副驾驶。

    被欧阳拆穿了，我就收起了手机。

    “你知道为什么我妈突然今天要见你吗？”

    “怕你在倩倩之后不婚，看看我还在不在。”

    “哈哈哈……”欧阳再次拍了拍我的脑袋，说，“真是聪明，不愧我欧阳的‘合约女友’。”他强调了“合约”俩字，我也就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你小时候的玩伴叫小可吧？”

    欧阳吃惊地扭头看了我一眼，我赶紧说，“欧阳的‘合约女友’可不是吃素的。”就这一句话缓解了他的紧张情绪，他立刻笑起来，表示了认可。

    “她根本没有出国了，对吗？”

    “对，小时候，我妈对我撒谎了。”

    “那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哎，你是在调查我的身世吗？”欧阳认真地问我。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已经跑到我的小说里了，小可根本没有出国，她被送人了，送到了一个叫杨家沟的偏远的地方。

    “你还想找到她吗？”我沉思着问，为我的剧情发展找出路。

    “不，”听见欧阳的回答，我的心里一沉，“不找了。”

    欧阳把车停到一边，打着双闪，他看着我的眼睛戏谑道：“我想，我已经找到她了，而且，我也给过她一万块钱，叫她改名字的，小可。”

    欧阳凑到我的眼前，盯着我的眼睛，再次喊我小可。我立刻闭了眼睛，我不想因为我的眼睛有几分像倩倩而让他多想。

    没想到，他直接把嘴巴凑了过来。什么？他以为我闭上眼睛是想干嘛的？

    我推了他一把，幸亏我有足够的警醒，闻到了他粗重的喘息声。

    他哈哈笑着，继续开车了。我居然有些失落。想起张铁锤说的，欧阳和倩倩从来不亲热，这又有几分可信度。他一定是有什么男科病。

    于是，我撒娇道，“明晚有空吗？小可想去你亨达的办事处喝茶。”

    “没空也得抽空，得满足我‘合约女友’的一切要求。不过，咱可说好了啊，我只提供茶水，不提供其他服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得保证我的人身安全。”欧阳说的很认真。

    欧阳接到电话，又有事了，我知道他在调查倩倩车祸的事，我听见他跟电话里的人说，可以确定是顶包。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早上喝酒或者宿醉开车撞人，不太可能。只能说，大清早撞车，车流量少，容易锚定目标车辆。

    欧阳的车开走之后，我就给陶楠打了一个电话。

    去欧阳母亲家吃饭的路上，我接到过陶楠的电话，她要跟我面谈，我同意了，我把时间改在傍晚，地点就在圆圆工作的地方。并且我强调了，我只给她十分钟的时间。

    那个地方到处都是监控，非我俩工作的场所，圆圆在，欧阳也会在。

    我和陶楠约见的时间，跟我和欧阳约茶的时间一致，那个时候，欧阳肯定会在房间里等我，我和陶楠吵完架，万一我不占上风，我就当着她的面直接走进房间，再气她一气。

    我提前到了圆圆的值班室，我给她和李向前带了季家鸡汤。圆圆不知道我会来，更不知为何我还惦记着已经和她分手了的李向前。

    我告诉她，你在这个地方工作，得有个自己的人，你和李向前虽然不处对象了，但也不能成为仇人。

    圆圆很听话，她打了个电话，就去给李向前送鸡汤了。

    我站在距离518房间不远的地方，等陶楠。

    陶楠果然按时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的钞票清晰可见。

    “给你10分钟，长话短说……”我话还没说完，陶楠就把塑料袋重重地杵到我的胸前，我只好接着，她说：“少废话，给你10万，你离欧阳远点！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掂掂手里的钱，考量了一下它的分量，我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钱，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10万。

    不是一百万吗？

    那种有钱人让别的女人离开自己男友的桥段，不都是100万的吗？怎么在小说电视剧里出现的剧情，到了现实中缩水那么严重？

    不过，又一想，这钱虽然不多，但如果有十个这样的人来找我，那我也有100万了。100万，给我哥娶个媳妇绰绰有余，剩余的给我拿着，就可以弃城回村种地了。

    盖一间房子，建一座小院，院墙四周种上爬墙月季，院内扎个秋千，闲暇时看书，写字，侍弄花草……这一直是我的梦想。

    可是，到哪里去找那9个人呢？张铁锤本可以算一个的，可倩倩已经那样了，倩倩不会给我10万块钱的。实在不行，李棒槌我也不嫌弃了，我们班的同学扒一扒也能有10个之多。

    可是，到哪里去找他们的女朋友呢？有的看起来还是结了婚的，万一人家不给我钱，而是给我一板砖呢？

    “哼，还是为了钱！别磨叽了，同意的话在这里签个字。”

    陶楠的鄙视的眼神和嘲讽的话语，让我回到了现实。我抱着的钞票上多了一份协议，和笔。

    我笑了，大声说道：”陶老师，您想让我离开谁？谁值这10万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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