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祯宁领着一个内侍，带了一大堆赏赐回镇国公府，方骞和谢长莲谢了恩送了内侍后赶忙将门阖起来。

    “这是为何啊？”谢长莲惊呆了。

    “太后喜欢我呗！”方祯宁不以为意。

    “再喜欢也不能这般啊……”谢长莲惊疑不定，突然想到什么，又问，“太后可有跟你提起瑞王？”

    “瑞王？”方祯宁蹙了蹙眉，“没有呀。提起他做甚？”

    想起来就来气，六岁那年她头一回成功偷跑出去，被他逮到押回家中，后来狗洞被堵了，大门严守了，她怎么也没法出去了。

    再也不叫他神仙哥哥了！

    因着她病好之后方宣宁将玉牌归还给瑞王了，故而方祯宁是不知道瑞王曾救过她的，对他这个这么多年没见过面的人真就没什么好感。

    见她面上气鼓鼓，谢长莲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好让她先回房休息了。

    “夫君，你说太后这是何意？瑞王还没成亲呢。”谢长莲喜忧参半。

    眼下女儿马上就要及笄了，要及笄就要定下婚事了，若是定下瑞王，倒也应验了道士所说，但是女儿又要守一堆规矩。若是没有定下瑞王，又怕给两人招来祸端。

    “若是太后有意，咱们将道长的话好好说一说。若是无意，咱们也不可能上赶子嫁女儿，到时再想想法子。不过左右都得老老实实向太后说这事儿的。”

    宫中没有召见，他们也不会主动去问，于是就在家中安安心心准备女儿的及笄礼了。

    时间很快来到三月二十，镇国公府宾朋满座，男女老少皆想看看这个京中着名的混世小魔王穿上女装是何模样。

    方家倒也没让他们等太久。

    待方祯宁穿着一身绯红色襦裙款款走出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哪是混世小魔王，这是要掏遍京中儿郎和少女心窝子的小海王啊！

    及笄礼圆满举行，期间宫里还来了大量赏赐，特别是太后给的那四柄白玉翡翠如意，真真是再次惊呆众人。

    当夜京中的贵妇们却都睡不着了。

    “要不咱们明日去府上提亲呗？”何御史的夫人实在有些心焦。

    这不怪她，今日方祯宁真可谓是灼灼其华。自古一家女百家求，更何况还是镇国公嫡女，那点子小脾气全当是小孩子的玩闹了。

    “不怪人家给你儿子画大王八了？”何御史闭着眼道。

    “青梅竹马多少都有些打闹。”何夫人理直气壮。

    没错，她觉得自家儿子和方家姑娘就是青梅竹马。

    另一头，御史家的小儿子何栩言也是整夜睡不好，不知为何他脑海中反复出现方祯宁那双眼睛。

    可是以前明明恨她恨得牙痒痒的。

    翌日清晨，何家的小姑娘何冰卿去了镇国公府。

    “何姐姐你不生我气啦？”方祯宁摇着她的手撒娇。

    在学堂里，她最讨厌的就是何栩言，可是最喜欢的却是他的姐姐何冰卿。

    她以前最喜欢粘着何冰卿了，何姐姐又温柔，又喜欢给她拿吃的，可是自从知道她是女孩子后，何姐姐像是有些生气似的总是避开她。

    她想不明白，大家都是女孩子，往后不是更好在一块玩吗？

    何冰卿却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脸：“你啊，该怎么说你……”

    气不是，不气也不是。

    “何姐姐别说了，今日我们去踏青吧！听说城郊有个小温泉，许多人都爱去呢。”

    何冰卿却捏了捏她的小鼻尖：“若真想同姐姐一块玩，不如嫁到我们家如何？”

    “啊？”方祯宁惊诧不已，“嫁给姐姐吗？那我问问我娘亲。”

    何冰卿惊呆了，也气乐了，她已经十五了啊，怎地还是一副不知事的模样。

    恐怕自己弟弟的心思，也很难让她理解了。

    算了，还是让长辈出马吧。

    两个小姑娘就这么欢欢喜喜一块玩了一个下午，但温泉也没去成。

    当夜，方祯宁对将今天何冰卿的话告知了谢长莲。

    “娘，我可以嫁给何姐姐吗？”

    谢长莲揉揉她的脑袋，女儿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

    这是何家来探口风呢。

    可是如何能这般草率呢，婚姻大事一向都是父母做主，怎会派个孩童来说道。

    “祯宁，往后若是有人问你出嫁的事，你就说由爹娘决定，千万别许诺了。也不要将贴身之物给旁的人，知道了吗？”

    方祯宁乖巧点头。

    女儿走后，谢长莲又同丈夫道：“今天好几家夫人明里暗里探我口风，恐怕过几天就要有媒人上门了。”

    “不知宫中如何作想？莫非真是咱们想多了？”她又叹道，“可及笄礼上太后又给了许多赏赐。”

    那日的赏赐可不敢深究，一深究就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哪个好人家及笄送玉如意呢？都是提亲才送。

    “再等等吧，这才过了一日呢。实在不行，你这几日请旨入宫也问问皇后娘娘。若是太后有意，皇后怎么也得知道些风声。若是他们无意，你也给皇后娘娘说说玉牌的事儿。”方骞道。

    “也只能这样了。”

    宫里也没让他们等太久，翌日清晨长秋宫便来了旨让谢长莲进宫。

    谢长莲满腹心事，进了殿门却见太后美滋滋的。

    其实太后本想先筹备些礼再邀镇国公夫人进宫，却偶然听说昨日已经有许多府里在打探方祯宁的婚配。

    这才及笄第二日啊，她哪里还能等？

    “镇国公夫人快坐，快别客气。”太后开门见山。

    “哀家也不同夫人兜圈子，祯宁许了人家了吗？”

    谢长莲稳住心神，摇摇头道：“没有呢。祯宁跳脱，臣妇还想让她学几年规矩再定人家，否则去了婆家恐要遭嫌弃。”

    不过是为人母的客套试探罢了，她并不会拘着女儿学什么规矩。

    太后笑道：“祯宁活泼可爱，哀家十分喜欢。懂规矩的姑娘满大街都是，祯宁这般灵动的却少之又少。哀家就直说了，哀家想为渝儿定下祯宁，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谢长莲没想到太后这么直接，一时没反应过来。

    太后又劝道：“若是去了高门大户，要侍奉公婆，自然要守规矩。可若是随王爷就蕃，便是自己做主。哀家又住在宫中，祯宁不需要侍奉婆母什么的，只要逢年过节来京时进来看看哀家陪哀家说说话就好。夫人觉得呢？”

    太后出口便是对小两口规划和对方祯宁的夸赞，谢长莲倒是有些意动了，尤其是太后还提到往后就蕃的事，谢长莲狠狠心动了。

    不用侍奉婆母的轻松，没侍奉过婆母的才懂。

    太后见她神色意动，知她是有想法了，又趁热打铁：“宣宁和渝儿是少时好友，渝儿只会加倍疼惜祯宁，绝对不会欺负她，否则祯宁的哥哥姐姐都会替她做主。而且有一点，渝儿以前同哀家说过怕后院麻烦，只愿娶一个的。”

    皇后捂着嘴笑。

    谢长莲也就笑吟吟说了句：“臣妇同将军商量。”

    就算是应承了。

    太后心下大安。

    谢长莲又将六年前瑞王赠予玉牌的事和道长说的话告知太后，太后大喜称好。

    “这真可谓天作之合呢！”

    “却不知两个孩子有没有这方面的心思。”谢长莲还是有些忧心。

    太后那厢却想着自家儿子早就知道方家那是个小姑娘，也不同她说，上回说要定婚事的时候脱口而出方祯宁的名字，可不就是上心了么？

    必然还不是男女之情，可到底心里有想法了，差不到哪去。

    “夫人放心，旁的不说，王爷这头肯定是乐意的。”

    谢长莲如实告知丈夫，两人一合计，觉得这婚事挺和美的，除了往后要去豫州，别的都没什么缺点，可就算不去豫州，两人住在瑞王府，也是女儿在家做主。

    总的来说，夫妻俩觉得棒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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