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陈望在天命空港事件之后第一次和琪亚娜这么面对面谈心，他也知道，琪亚娜只是在简单的和自己谈心，就跟雷电芽衣当时在巢的时候和自己谈心的心情是一样的。当然，陈望也很荣幸能够成为两人的信任的伙伴。

    正如雷电芽衣担心着琪亚娜，同样的，琪亚娜也在担心着雷电芽衣。陈望看着这个女孩的背影，这么久不见了，她也同样变得消瘦了好多，但是却透着难以想象的坚强。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陈望有所耳闻，但是那都只是旁听，琪亚娜究竟经历过怎样的黑暗，感受过怎样的绝望，陈望无法去了解，因为陪在她身边的不是他。

    “我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无法接受。”琪亚娜握紧了手中的栏杆：“就算发生那样的事，你们还像以前一样相信我，你们依旧把我视作同伴，也一直在等着我回来……”

    琪亚娜转过身，陈望能够看到她眼中的情绪：“所以，如果我再次变成了那个怪物，她们也一定不会抛弃我，你也是，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保护我，那个时候，我又要害死多少关心我，在乎我的人？”

    “琪亚娜……”

    “这是我和西琳之间的事，我必须和她做个了断。”琪亚娜定定地看着陈望：“陈望，我之所以和你说，是因为我知道，只要是我们的请求，你一定会答应的。

    “如果事态真的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我会用空之律者的力量，将长空市的崩坏能全部吸收进体内，到那个时候……”琪亚娜顿了一下：“芽衣，就交给你保护了。”

    天空下起微薄的小雨，雨滴滴落在地面上，浸湿了地面砖裂的青苔，没有溅起丝毫的水花。

    “陈望，我将芽衣托付给你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拦住她啊。”琪亚娜也知道陈望现在的身体状况：“芽衣她呀，很容易将同伴的生命看得比她自己都重，到时候，她很可能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到时候要拜托你了。”

    陈望看着面前的女孩，盯着她的蓝色的眼瞳。这次相见，那双自己记忆中永远闪耀的蓝色瞳孔，如今已经变得暗淡。像是童年的欢快，如今已经变为长大之后的平静；像是小时候对于所有事物抱有永远的兴趣，在长大之后这些都抛之脑后。

    每个人都会成长的，陈望知道，但是……

    “你自己呢？”

    “我会处理好……”

    “你处理不了！”陈望皱着眉头往前踏了一步，但是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又将腿收了回去：“你不需要将责任全部往自己的身上扛的。”

    “可是……”琪亚娜的头低了下来：“我已经……不想让她们再被卷入这一切，我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受伤了……

    “所以，这次让我来就好，我会处理好一切的。”琪亚娜说完，脸上就浮现出以前那般的轻松的笑容，仿佛时间像是回到了从前一起出任务的时候：

    “这一次，就交给本小姐吧，可不能再让你出最大的风头了！”

    陈望看着她脸上熟悉的笑容，哪怕往日的回忆在浮现，也掩盖不了她在笑容背后深深的疲惫，掩盖不了她在笑容背后的藏着的，深深的诀别。

    “有点累了，我就先回去了。”琪亚娜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脚步故作轻巧地与陈望擦肩：“还有……

    “谢谢你，陈望，将姬子老师救了回来。”

    脚步声逐渐远去。

    陈望握紧了拳头。

    他很想告诉她，困难可以由自己来解决，她不需要以身涉险，她不需要和自己等人诀别，灾难可以由自己来平复。

    可是，自己做不到。

    他没有能力，他没有办法，他现在的身体不允许，面对这未知的灾难，他想为琪亚娜做些什么，可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没想到你还活着，有趣的少年。”

    陌生的声音传来，陈望猛地抬头，刚才他太过沉浸于自己的情绪，居然没有发现自己周围突然间来了人。

    扭头看去，说是陌生人，其实也是，说是熟人，算不上。

    白色短发在长空市压抑的风中飘扬，那双不带有任何情绪的蓝色眼眸让陈望感觉到彻骨的冰寒。

    是当初在量子之海遇见的那个强到有些离谱的男人。陈望没有想到，居然会在现实生活中看见他，而且对方，似乎还认识自己？！

    陈望手不自觉地握在出门便随身携带的刀上，咽了口唾沫。

    在感知中，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强，虽然没有当时看见的那个姿态那么危险，但是现在状态的陈望，不会是对方的对手。

    “不用这么戒备，我没有在这里跟你打一架的打算。”男人面无表情地开口，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去：“我会在这，只是找你聊一聊而已，而且，你现在也没有和我一战的实力。”

    “聊什么？”

    虽然这个男人看上去确实不打算打上一场，但是面对这种实力的人，陈望还是保持着警惕。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世界蛇的领袖，凯文.卡斯兰娜。”凯文脸色丝毫不变：“前段时间，我和你们主教谈了一笔交易。”

    奥托先生？

    “他知道你应该会在这里，并且向我提出了一个条件。”凯文看着陈望：“几天后，天命的部队会过来这边，接管长空市的崩坏爆发，并且作为他个人的研究场所，而我可以决定你是否留在这里。”

    “什么意思？”

    陈望皱起眉头。

    凯文的视线转了一眼，看了看陈望手臂上面的紫色纹路：“你很有趣，是个十分契合圣痕计划的变量，作为交换，你可以跟我来世界蛇，在世界蛇，我可以帮你解决你身体的问题。”

    “交……换？”

    陈望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凯文平静地开口：“你只需要配合世界蛇的行动，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就行了，除开一些特殊情况，不会让你用自己的身体配合实验。”

    “那这不就是……”

    不就是跳槽吗？

    陈望突然反应过来，凯文之前说过的，凯文来决定自己是留在长空市还是和凯文回世界蛇的说法。

    也就是说，奥托先生……

    把我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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