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感觉。

    看着那具身在火焰中的身影，陈望的心中涌现出反胃感，理智在此刻回落，压制住了怒火，让自己知道了自己正在做什么，让自己知道了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误。

    身上的火焰缓缓消退，一系列糟糕的情绪在此刻浮出水面，他反应过来，自己冲动了，自己应该保有更多的理智，而不是任由愤怒操纵自己。

    不只是背负上了杀孽，在另一方面，奥托的死也让线索中断，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也无从着手；而从大的方面看，无论奥托的目的究竟为何，天命都是对抗崩坏的主力，少了奥托这个领军人，天命都将发生动荡。

    如果这个时候出现律者，那将是一场灾难。

    无论如何，任由愤怒操纵自己，最终造成了如此不可挽回的局面开始，陈望就知道自己已经做错了，因为自己的一时情绪，造成了不顾后果的行为，陈望在想现在还能有什么可以挽救的机会。

    陈望咬了咬牙，看着包裹在尸体上面的火焰消散，却发现了不对劲。

    身体并没有呈现被烧焦的黑色，反而是呈现出金属的黝黑，这是一种特殊的金属，陈望在琪亚娜她们那里见识过，姬子老师的课上也有讲过。

    魂钢。

    可是奥托的身体为什么会是魂钢？

    “啪！啪！啪！”

    陈望皱起眉头，就在这时，掌声从陈望的背后响起，陈望扭头一看，只见又一个活生生的奥托在门外朝着自己走过来，一边拍着手掌，一边噙着笑容，脸上满是赞赏。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奥托淡笑道：“这种奇特的剑技是什么？当然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并不关心，我亲爱的客卿，重要的是，你消气了吗？毕竟我都让你杀了我一次了，一具魂钢身体还是很宝贵的。”

    “你……”陈望皱着眉头看着奥托：“主教，你究竟是什么？”

    “是什么？”奥托闻言倒是真的笑出了声：“我当然是一个人类，我亲爱的客卿，只不过只是一个自私之人，为了实现自己的夙愿，而苟延残喘活了五百年而已。”

    陈望眼睛微微睁大。

    五百年？

    “好了。”奥托缓缓走上前，越过陈望，走上那个主教的位子，重新坐在了上面，脸上也回归平静的笑容：“现在，我亲爱的客卿，你的气也消了不少，我们的谈话，可以正式开始了。

    “嗯……从哪里开始谈起呢？就从我的故事开始说起吧。

    “我需要，救一个人。”

    ……

    这一场大戏除了在场参与的两个人之外，还有着第三个人，当然是我们的识之律者。

    早在丽塔出来的时候，识之律者就已经在不远处看着了，只是迫于陈望的感知限制，识之律者看得就没有现场看到的那么清楚。但是虽然有些远，识之律者依旧能够看得很清楚。

    看到陈望身上冒出火焰的时候，识之律者的眉毛挑了一挑，心中有些惊讶，但是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身为律者，还有几万年的记忆，怎么说都有不少见识。然后嘛，看着两人之间的火花，识之律者的心中自然是有着不少的激动。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这大概就是识之律者心中的想法，完完全全是一个看热闹的心理，对于她来说，看奥托的热闹，属实是一个不小的乐趣。

    然后嘛，看到陈望直接就将奥托干掉，识之律者的心中别提有多爽了，嘴角都咧到耳边去了，甚至还在原地手舞足蹈的，心里头满是解气，越发觉得自己跟来是跟对了。

    只不过嘛，还没有高兴多一会儿呢，就看到一个新的奥托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然后重新站在了陈望的面前。她顿时呆在了原地。

    这下子她知道为什么自己杀了奥托，但是他还能生龙活虎地重新出现在天命了，感情自己杀的还只是一个工具人？

    看着奥托和陈望两个人重新谈话，陈望虽然内心依旧留存愤怒，但是有了前车之鉴，理智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奥托也没有刻意去勾动陈望的怒火，接下来识之律者希望看到的陈望薄纱奥托已经不会发生了。

    再加上识之律者本身隔得就比较远，听他们的谈话本身就比较难受，又不怎么听得到，这下子识之律者就感觉不是那么有趣了。

    既然乐子已经没有了，识之律者的兴致也没了大半，接下来她要看看陈望是不是还留在天命了，如果是的话，她就自己离开了，毕竟天命有奥托，她实在是对他有情绪，毕竟是一枪将自己崩了的人。

    如果陈望离开的话，识之律者还能考虑考虑要不要跟上他，看看这家伙究竟要去哪里，自己有没有乐子能看。

    想到这里，识之律者律者就对他们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没有兴趣了，现在先在周围转转吧，等到陈望出来的时候再说。

    ……

    “我需要，救一个人。”奥托的眼神略微空洞了些，但是脸上的笑容依旧：“这么说其实也并不准确，我需要让一个已经死了五百年的人，重新活下去，为此，我亲爱的客卿，你能带给我的帮助，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我？”

    陈望虽然对奥托的目标感到奇怪，比如为什么他的目标不是战胜崩坏，而是拯救一个人，比如他这五百年来的经历，究竟是怎么过下来的，比如他为什么要如此坚定地对抗崩坏。

    这些疑问，陈望心里都有，但是在此刻，他并没有问出来，因为要是奥托会说，到时候自己也会问。

    而现在，还是来听听奥托自己的讲述吧。

    比如，为什么需要自己。

    “嗯……先来谈谈我原本的计划吧，你知道的，只有时刻随着变化而变化的计划，才能是一个好计划。”奥托微微抬手，抚上主教座椅的扶手：“崩坏，对于我来说，和K423一样，都只是工具，让我能够让她重新活过来的工具。

    “在这五百年，我对崩坏的了解越来越多，也就越来越绝望，因为世界并不容许起死回生的壮举，我只能将希望付诸于那传说中的死生之律者，为此，我进行过许许多多的实验，德丽莎就是在这个思想下出现的。

    “但是让人遗憾，世界允许意识匹配新的容器，却并不容许容器收集消散的意识，这条路，或许只有传说中的死生之律者能够做到，而单凭人类的技术，无法达到那样的高度。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了第二律者的诞生，我的假想，虚数之树的存在被证实，使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一种单单靠着我的猜想，就能够做到的壮举。

    “那就是，在过去，创造出另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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