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些，是想要说明什么？”

    “别急，我的客卿。”奥托脸上的笑容依旧：“正是因为人类不能脱离崩坏，人类必须前进，所以，我们需要新的力量。”

    “新的力量？”

    “单凭人类的力量，面对世界的天灾，面对崩坏的使徒，实在是太弱小了，当然我的客卿，你是一个例外，但是正是因为稀少，才能够被称作是例外，所以，我们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来对抗崩坏。

    “那么，能够与崩坏相抗衡的力量，是什么呢？没错，就是崩坏本身，说起来，还是第一律者带给我的启示，一位拥有人类意志的律者，究竟能够对对抗崩坏的事业做出多么大的影响。”

    陈望的眼睛微微睁大，看着面前的奥托，他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可怕的猜想。

    “看来你也已经猜到了，我亲爱的客卿，没错，我的确是将K423设入局中，但是正是因为有我的计划，所以她才能战胜原本第二律者的意识，战胜崩坏的意志，重新找回她的自己，通过律者的力量为对抗崩坏献上自己的力量，不是吗？”

    “K423？”

    陈望咀嚼着这几个字符，心中的火焰不断缭绕。

    “哦？看来你还不知道。”奥托淡笑着开口：“现在的空之律者权柄的载体，是我众多的实验体当中最成功的一个，编号为K423，是我亲手将她送入圣芙蕾雅，将她送入德丽莎的掌控之下，将她编入这取得律者力量的实验。

    “但是没有我这项计划，她最终也只会被律者的崩坏意识吞噬，最后化作与第二律者西琳一样的，只为毁灭人类文明的律者，相反，我的这项计划，反而还救了她，不是吗？”

    陈望心中被怒火所缠绕，但是理智还是牵扯住了他的行动，他只是缓缓开口：“所以，您做出这些决定的时候，完全都没有考虑身在其中的琪亚娜的感受吗？就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孙女，自己手底下的女武神吗？就只是一心想要达成自己的目标？”

    当然，最让陈望受不了的，是即使琪亚娜做了这么多，为天命做了这么多，直到现在，奥托对于她的称呼，依旧只是一串冰冷的符号和数字。

    “琪亚娜？”奥托脸上的表情不变，就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陈望的怒火：“哦，是那个K423现在的称呼吧，你看，命运的本身就给了那个女孩一个大大的玩笑，即使没有我的参与，她的结局也只会在痛苦中不断沉沦……”

    火焰，在缭绕。

    奥托的瞳孔微微睁大，眼前的景象只是在一瞬间就发生了变化。火焰在陈望的身上凭空席卷，火舌在陈望的嘴角随着他特殊的呼吸而烧灼着空气，巨量的火焰包裹着陈望的周身，形成恐怖的森罗地狱。

    陈望并不是要杀了奥托，他只是怒从心起，为了牵扯住自己的理智，通过呼吸法来调控自己的情绪而已，就像是人们在面对愤怒的时候会用的深呼吸，只不过在陈望这里，因为习惯而使用了呼吸法而已。

    空气在烧灼，发出微微爆鸣的声响，陈望缓缓踏出一步，身上的烈焰随着他而移动，陈望的脚步踩在火焰上，火焰散开，却依旧在陈望的身边环绕，恐怖的火舌舔舐着周围的一切。

    奥托的眼神中满是赞赏，和胡狼一样，同样深耕于人体领域的他自然知道陈望的身体代表着什么，甚至于他早在胡狼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却并没有和胡狼一样选择去研究陈望的身体。

    因为那和他的目标并没有直接的关联。

    “至于德丽莎……”奥托并没有后退，就好像面前的森罗地狱没有丝毫触及到他一样：“我亲爱的孙女，你现在应该也知道，她也只是我的实验体之一，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我和她之间也的确有了爷爷和孙女的情分，但是为了计划，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

    “天命的女武神也是一样，她们都是为了对抗崩坏而努力到现在，那么，那一场战争，就并非毫无意义。”

    “在所难免……”

    陈望的呼吸像是猛虎，恐怖的火舌在他的身上燃烧，却并没有毁坏他身体的任何一处地方，他原本想要通过呼吸法牵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着理智。

    但是很遗憾，奥托的言语比呼吸法还要容易勾起陈望的怒火，只是在一瞬间，巨大的炎虎直接将奥托的身体席卷，重重地砸到他身后的落地窗上，落地窗瞬间布满了裂痕。

    看来制造这种落地窗的材料不俗。

    但是陈望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那些了，难以抑制的怒火席卷着陈望的身心，将他的理智全部掩埋。

    他难以想象，自己相信了那么久的男人，确实在对待生命这件事情上如此的冷漠，哪怕那只是一个人造人，但是他却像是使用工具那般用之即弃；哪怕是自己的孙女，却依旧是像是工具一样被自己的爷爷要求为了计划献身；哪怕是自己麾下的女武神，都像是被他像是工具一样使用。

    如果生命是这样廉价的东西，那么自己这么久以来守护的东西是什么？自己这么长久以来保护的东西是什么，自己这么长久以来视若珍宝的东西又是什么？

    两世为人的陈望正好相反，在受到琪亚娜她们的影响下，对于生命反而更加的敬畏，如果不然，他就不会选择去拯救温蒂，他就不会去选择跳下虚数空间去抓住姬子。

    因为即使他没有这么做，琪亚娜她们依旧不会怪罪他，她们都是只会将责任归咎到她们自己身上的人。

    但是陈望还是去做了。

    这是价值观层面的碰撞，但是毫无疑问，陈望并不认同奥托的所作所为，甚至在奥托的言语下，被自己的怒火所操纵，直接杀死了奥托，这是每一个赤子之心的少年都会犯的错误，这无可厚非。

    所以在陈望看到奥托那具在火焰中不断燃烧的没有任何动静的尸体的时候，他就已经反应过来，清醒过来了。

    自己在自己的冲动下，犯下了自己两世为人的经历中的，第一次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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