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琼前脚刚走，阮川后脚就来了。

    看见李所长今天没穿警服，而是一件短袖衫。大概是事发突然，没来得及换。

    李明宽热得满头大汗，头上冒出一缕缕热气。看见阮川来了，想起上一起案子的事，劈头盖脸便骂。

    “你是乌龟啊，怎么现在才来？”

    “所长，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当然来的是最慢的。”

    李所长摸了摸腰间的皮带，好像下一秒要拔出皮鞭狂抽阮川。

    “你看看人家白岚，同样都是新来的实习生，咋就区别这么大！”

    话音刚落，李明宽就打脸了，白岚人在现场，心不在现场，耳朵里面正塞着耳机。

    “白岚，你在干什么呢？”李明宽皱了下眉头，摘下白岚的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听了听。

    下一秒，嘀咕道：“你也喜欢凤凰传奇的歌啊？这首是《奢香夫人》吧！”

    白岚稍稍愣住了，“所长，我........我.........”

    李所长没心思追问白岚上班时间听凤凰传奇的歌，目光再一次落在阮川的身上。

    “工作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说完，李明宽又看向林贤超。

    “林队，大学城这一片归我们城南派出所管辖，周瑶这起案子，我们自己完全可以亲自审。”

    林贤超看出李明宽对自己有敌意，也知道李明宽一直想要立功表现，深知此人志向不在派出所所长这个位置。

    “李所长，大学城的案件重大，还是由我们直接介入吧！如果你们很想参与，可以配合一些线索调查和搜集，及时汇报给我们市局，都是兄弟单位，大家互帮互助嘛！”

    李明宽当场心态爆炸，这家伙摆明了抢功劳，胃口根本吃不饱似的。

    眼前这起跳楼案，侦破起来不难，目测就是同学之间的纠纷引发的跳楼自杀案子。

    “市局刑警队也不能总是抢我们下面的业绩吧，我们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去侦破调查这起案子。

    林队，你刚侦破了一起‘4·3’无头女尸一案，完全可以让手底下的人跟着你一起先歇几日。”

    林贤超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背过身子讲了几句话。

    谁料几分钟后，林贤超和李明宽说了几句什么，一批人匆匆忙忙离开了现场。

    阮川一脸懵逼，“所长，这案子现在归咱们调查了？”

    李明宽有些得意：“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就不能惯着他，赶紧把尸体带回去，把她们几个也先带回去问话。你们几个留下来，女生宿舍楼的人，逐一排查嫌疑。”

    此话一出，肖杉、白贝贝她们五个女孩，吓得都快要哭了。

    肖杉看向人群中的系主任姑妈和院长姑父，两人都同时回避了她的眼神。

    这个节骨眼上，不是亲爹亲妈，没人会为她拼尽全力。

    市局刑警队的人走了，李明宽反倒是有点儿紧张了，但又有点儿兴奋。

    白岚一旁看着，不咸不淡地说：“这位李所长作风十分豪迈，不知道破案子能不能这么爽气。”

    李明宽点了根烟在那边吞云吐雾，发现阮川正在盯着自己看，小眼神里面挺不服气的。

    “喂，看什么看，你要抽啊？”

    阮川摇头！

    “不抽就别盯着看，想想接下来怎么破案。你爸是有名的法医，你继承了他的警号，不要玷污了你爸的威名。我要是你，一定奋发图强，干出一番事业，告慰父亲在天之灵。你爸的案子至今还没结果，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忘了。”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们有什么关系？”阮川反问：“所长，您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我爸的案子，我肯定不会放弃。”

    “对你有意见怎么了？你还不服气啊？差一点你就能抓住李薇薇了，你为什么要拱手让人？猪脑子！”

    阮川没法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他性格里面的弱点。

    当时看见她们三个女人抱头痛哭，他都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那里。

    李明宽踩灭了烟头，阮川觉得污染了校园，捏着扔进了垃圾桶。

    “切，垃圾分类都不会，直接扔地上了，素质太差了！”

    再次回到案发现场，阮川看见李明宽在那边安排分工。

    “你们几个留在这里，这幢三号楼女生宿舍，每位女生都问一遍，三楼重点排查，特别是靠近302女生宿舍的，严查！”

    “是！”

    “你们几个这会儿去302女生宿舍，每个角落仔仔细细搜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线索，尤其是死者周瑶的床铺和日常用品和衣物行李。”

    “是！”

    “你们几个先把尸体先送到法医部门进行尸检，尸检报告以最快的速度发给我。”

    “是！”

    李明宽说完，看向肖杉、白贝贝她们五个女孩，以及哭得崩溃的韩晨。

    “你们几个赶紧上警车，跟我们回去录口供。”

    “警察叔叔，为什么要我们跟你们回去？凭什么啊？我们做错什么了啊？”肖杉问道。

    “凭你们是一个宿舍的，凭死者跳楼之前，特意点了你的名字。”

    “警察叔叔，我说了，周瑶有被害妄想症，一直都觉得我会迫害她。

    警察叔叔，我能保证，她有精神分裂症，而且她特别仇富心理。”

    “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会自行核查并且搜集证据。带走！”

    五个女生哭哭啼啼，肖杉时不时回头看向姑父姑母。两人根本不敢和她对视，担心惹了一身虱子。

    韩晨魂不守舍上了一辆警车，满脸都是眼泪，喃喃自语了一路。

    “瑶瑶，你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不是因为这些裸照.......”

    阮川坐在他身旁，看起来两人年龄差不多大，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调查出背后的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才是对她最好的告慰。”

    “你不懂，失去喜欢的人，这种感觉还不如自己死了算了。”

    “我懂！我失去过我爸！我爸是一名法医，当年因为一起案件因公殉职，你们没有人比我更懂失去的滋味。”

    韩晨愣了几秒，继续说：“警察同志，我确定周瑶肯定没有精神问题，她们是故意这么说的，这样周瑶自杀就显得合理了。她们几个太卑鄙了，尤其是那种肖杉，她一直针对周瑶。”

    “为什么这么肯定？你好像很讨厌这个肖杉！”

    “她一直追我，我一直没答应，我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人。

    我很喜欢周瑶，她新生报到当天，我就对她一见钟情。我觉得，这可能就是她处处针对周瑶的原因。不管你们信不信，周瑶真的没有精神问题，我可以对天发誓。”

    “我刚才听说，周瑶性格孤僻古怪，不喜欢与人接触。有这回事吗？”阮川问道。

    “警察同志，她独来独往是因为她自卑，她家里条件确实不好，她爸残疾了，她妈在洗浴中心当技师，这也是她一直拒绝我的原因。你们相信我，她真的没有精神问题，我敢对天发誓。”

    阮川心里暗暗腹语：“我当然知道周瑶没有精神问题，她是被肖杉她们五个逼死的，但是我也不能直说啊！破案子讲究的不是猜测，不是妄断，而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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