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看她哭哭啼啼的心里烦躁,回去再看了一眼启哥儿,吩咐几个丫鬟要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地照顾好大少爷,便让明棠和顾惜苒陪她回兰芳院休息。
度过了有惊无险的两天,顾老夫人总算能靠在炕上松一口气。
想到那齐国公最终还是出手帮了他们,老夫人心里是欣喜的,愈加坚定了要把明棠牢牢抓在手里的决心。
她喝了口茶,忽然对正在给她捶腿的顾惜苒说:“等你四姐姐出嫁后,你的亲事祖母也该帮你相看了。”
顾惜苒捶腿的手一顿,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明棠,试探道:“六姐姐的亲事都还没定呢,就轮到我,是不是太快了些?”
顾老夫人板起脸道:“你别管你六姐姐,她的婚事,我一直都帮她留意着呢,今年之内早晚要把她嫁出去。你还有两个月就及笄了,现在开始相看,等过了十五岁生辰就出嫁,不是正好?”
顾惜苒不敢忤逆祖母,闷闷不乐地应道:“祖母说的是。”
顾老夫人瞧出她不乐意,心想这一个个怎么都让自己不省心,胸口一阵郁气,闭上眼摆手道:“行了,你们都回去吧。”
明棠和顾惜苒行了退礼,离开兰芳院,回去的路上,明棠见她情绪低落,说道:“九妹若有意中人,尽管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去和祖母说说。”
顾惜苒一怔,连忙否认:“姐姐说笑了,我从小就没见过几位外男,哪有什么意中人?”
那就是暂时还不想嫁了。
这样也好,明棠私心是不想顾惜苒那么快就出嫁的,家里就这几个姑娘,要是她们都陆续嫁人了,明棠岂不再没理由拖下去?
一想到这些事,明棠便苦恼不已。
……
顾启养了不过十来天的伤,就重新开始念书了。
顾老夫人给他找的教书先生是福建泉州人,以前在马氏娘家的私塾做过几年,他虽是进士出身,却没做几年官,就因心直口快得罪了上级而遭到弹劾丢了官帽,只好转而到官员家里做私塾先生养家糊口。
顾启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死里逃生和刻苦铭心的背叛,念起书来愈发刻苦,一天到晚除了睡觉的时间,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埋头苦读。
老夫人知道后,十分的欣慰。她先前就怕顾启还惦记着那名伶,那才是真的要完了,如今见他已改过自新,如何不松了口气。
这天早上,明棠去给老夫人请安,见屋中一片喜气洋洋,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气氛已不似前段时间沉闷,笑着问:“祖母,什么事这样高兴?”
顾老夫人笑道:“昨夜江西传来捷报,朝廷的兵马大获全胜,叛军已全数被镇压,谢将军不日便要凯旋回京了!”
这些天家里为大堂哥操碎了心,明棠感觉好像很久没有听到祖母提起谢临的消息了,一时有些恍惚:“果真是个好消息。”
顾老夫人对马氏说:“这下玉姐儿的婚事,你也可以放心操办了。对了,玉姐儿那家伙怎么说,给了她这么长时间去想,她总该想明白了罢?”
马氏道:“母亲放心吧,我们玉姐儿还是懂事的。”
“那就好。”顾老夫人点头道。
年轻就是这点好,激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上一刻还喜欢得要死要活得,受过一回伤,哭过闹过一回,冷静下来再看,才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
哪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如今朝廷打了胜仗,就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谢临是此次平叛的头号大功臣,尚未回到京城,就收到了升任户部尚书的任书,不仅如此,还加封了东阁大学士,成为了大梁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内阁阁老。一时间是风光无限,人人艳羡不已。
顾老夫人对此是赞不绝口:“瞧瞧人家谢阁老,打小就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十八岁被钦点为探花,一入仕就得了刘首辅的青眼,不到十年的时间,从一个小小的编修做到正三品的侍郎。先是清洗了姚广汝一党,如今又有了从龙之功,刚到而立之年就入主内阁……”
“我听说,首辅大人似乎还有意让他担任帝师,实在是不得了。咱顾家别说这一代,就是百年内能出这样一个人物,那都是祖坟冒了青烟了。”
顾老夫人不胜感慨,越想越觉得,这人和人的区别,真是比人和猪的区别都大。要是当初吴仲亨没有被调走,那该有多好,他们顾家在内阁也算有人能说得上话……可惜那孩子不争气啊。
明棠瞧见大伯父偷偷拿袖子抹了一把汗,把冲好的功夫茶递给祖母,笑着说:“我倒觉得,人各有命,有什么能力就过什么日子,要是事事都和别人比较,那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没想到,这一世,谢临还是做了皇帝的老师……只是新帝这皇位来路不正,未来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变动,从长远看来,谢临和他关系太过亲近,并不是一件好事。
顾老夫人双手接过茶盏,笑得无奈:“知足常乐是好事,可哪有姑娘像你这样的,过一天是一天,连自己的亲事都不知道着急。”
怎么又说到那上头去了?
明棠面色讪讪地收回手,闭上嘴不说话了。
顾老夫人说:“今早你九妹妹的丫头来说,她昨晚吃河鲜吃坏了肚子,身体不太舒服,一会儿你帮祖母送些香连丸过去给她吧。”
明棠应道:“是。”
等宋妈妈去库房拿了药过来,明棠便起身离开了。
到了顾惜苒住的院子,她的大丫头映雪看见明棠亲自过来,很是惊讶,急忙上前行礼:“六小姐怎么过来了?”
明棠让秋月把药瓶递给她,解释道:“祖母听说九妹不舒服,托我送药过来。”
映雪接过瓷瓶,感激地笑道:“真是辛苦六小姐了。这点小事,让下人送过来就好了,六小姐怎么还亲自走一趟呢?”
明棠觉得这丫头表现得有些夸张:“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你们小姐身体感觉如何了?若不舒服就请大夫来瞧,可别硬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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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升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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